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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辉大惊,匆忙间也顾不上细看袭来的是什么物事,下意识猛一弯腰,于间不容之际避过那袭来的暗器。
那枚暗器贴着颜辉的头掠过,打在他身后的仓库大门上,出“噹”的一声金戈之音后跌落在地。
堪堪避过暗器,颜辉刚想直起身子,赫然看见三枚亮铮铮的暗器分上、中、下三路袭来,心里不由得暗暗叫苦。
颜辉方才弯腰之举实是迫不得已,避得相当狼狈。换作常人,此时体内旧力已竭,新力未生,加上那暗器来得迅急,绝对万难躲闪得过。
眼见那三枚暗器即将命中目标,却听颜辉大喝一声,终于施展出他自创的瞬移术,鬼魅般地保持着弯腰的姿势飘到了三米之外,躲过了第二波袭击。
连番遇袭,颜辉胸中的怒火业已化为冲头的热血。动瞬移术的同时,颜辉迅从风衣口袋里摸出厚厚一沓自制的灵符,趁站直身子的一瞬间扬手打出。
颜辉此番含怒出手,虽然仓促,但却是全力施为,二十多张蕴含真元的灵符出刺耳的破空声,向偷袭之人疾射而去。
颜辉这厢方一出手,便见仓库中央有三条人影上窜下跳,手忙脚乱地应付着毫无轨迹可循“符雨”。其中一人,正是边城。
这三人倒也颇有些能耐,颜辉出的灵符大半被他们拦下,只有少数几枚灵符成为漏网之鱼。
虽然只是几枚小小的符纸,但在颜辉的真元催动之下力道何止千钧,顿时将仓库围墙打出几个拳头大小的窟窿,明亮的光线随着四下飞扬的尘土照入,使得原本昏暗的仓库多出几丝亮色。
“我还是头一次遇到把灵符当暗器使用这样可笑之事,哼哼。”场中一个身穿中山装的中年汉子一边用脚拨弄着地上的灵符,一边用嘲讽的口气说道。
边城听得此言,微微皱了一下眉,正想说两句缓和场内气氛,抬眼间却见颜辉嘴角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颜辉反常的神态引起了边城突生警觉,脱口招呼两位同伴:“小心……”
边城话未说完,就被颜辉一声咆哮打断:“给老子爆啊!”
颜辉的话音刚落,仓库里顿时电光火闪,震耳的闷雷声此起彼伏。
方才颜辉震怒之下,随手甩出二十多张灵符当暗器,毫无章法地乱射一通,被边城等三人击落在地。如今这些太乙神力符、天机烈火符、天心降魔符就如同各式各样的炸弹,在边城等人脚下爆裂开来。
飞沙走石中,颜辉看见三条人影以远人体极限的度向仓库两边闪去,场中只留下十来个约摸半米深、直径两至三米不等的大坑。
“靠,居然闪得这么快!”颜辉一边暗道可惜,一边又从口袋里摸出一沓灵符,防备对方反扑。
“颜兄等等……”边城刚刚躲过一波“灵符炸弹”的攻击,眼见颜辉手里又拿着一沓符纸,连忙出声制止。
颜辉闻言一顿,心中暗自警惕,捏着灵符的右手却并未放下来。此时,边城的两个同伙也走上前来,与边城形成了犄角之势。
方才颜辉看似暴怒出手,将二十多张灵符当暗器射出,实际上却耍了一个心眼儿,趁三人麻痹大意之际才骤然念咒动功法。除了边城见机得快,另外两人措不及防之下被颜辉这一手弄得相当狼狈。
边城右那穿中山装的中年人的裤脚破了几个洞,隐有青烟冒起,显是被爆裂的灵符波及所致。左那身穿长衫之人也是灰头灰脸,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黑色法尺。这二人看起来虽然狼狈,但他们此际散出来的灵力却比边城只高不低。
颜辉谨慎地向后退了两步,站到仓库的门边,心里暗自盘算:“假如对方围攻,自己便退出仓库,总强过在仓库里被瓮中捉鳖。”
边城似是看穿了颜辉的心意,脚下丝毫未动,缓声说道:“颜兄,我们并没恶意,刚才只是试探一下……”
不等边城说完,颜辉截口道:“哦,试探?如果不是我躲得快,身上还不多几个窟窿?”
边城脸上一红,干笑两声道:“我们出手自有分寸,何况区区几枚硬币,怕也没放在颜兄的眼里。”
“硬币?”颜辉用眼角余光快朝地上瞄了一眼,这才看清袭击自己的“暗器”确实只是一元的硬币。不过纵然只是区区几枚硬币,但是经边城这类高手出,威力却丝毫不比匕差。若真被打中,想必也是一件痛苦万分的事情。
眼见颜辉不出声,边城随即话锋一转,岔开了这个话题:“颜兄怎么这么晚才来?”
一听这话,颜辉心头顿时火冒三丈:“你当老子跟你这没长翅膀的鸟人一样,说飞就飞么?没问你报销车费就不错了!”
颜辉既不愿在边城等人面前失了面子,又担心他们知道自己不会飞行术后会对自己不利,只好强压怒火,淡淡答道:“哦,我临时有些事要处理,耽搁了一阵。”
颜辉话音刚落,站在边城左那长衫汉子嘴角轻扯了一下,讥诮道:“年纪轻轻,架子倒不小。”
无端被人抢白,颜辉眉头一皱,正待反辱讥唇,却又听得那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子阴阴地说道:“别以为会几手符箓术,我们就非得找你合作。”
颜辉闻言一愣,盯着“中山装”诧声问道:“合作?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跟你们合作了?”
和边城一起出现在仓库的这两个人都是边城的师兄,在“特勤处”地位不低,平素心高气傲惯了,这次在闷黑的仓库里等颜辉足足等了半个小时,两人早就憋着一肚子火,只是碍于师弟边城的脸面才没有拂袖走人。
颜辉一出现,“中山装”马上出手。一来存心试探颜辉的斤两,二来也想让颜辉出出丑,狠狠挫挫他的锐气。是以那几枚硬币虽未灌足劲道,但出手的方位、度均是绝佳。“中山装”满以为会给颜辉一个下马威,哪知颜辉仗着瞬移之术,不但躲过了偷袭,还趁隙反击,把自己闹得灰头灰脸。
颜辉自不知这两人的来历和其中的根由,对两人方才所说的合作之事更是连半点兴趣都欠奉,淡然地答了一句“我没兴趣”,便欲抽身闪人。
边城见状,连忙再次出声招呼:“颜兄留步。”
颜辉脚下一顿,回过头来望向边城,看他还有什么说词。
“颜兄别气,这件事纯属误会。”
“误会?设下埋伏等我来,这叫误会?”颜辉一脸愤然。
边城沉声说道:“你要走,我也不强留。不过……既然大老远来一趟,我劝你还是看看再作决定。”说罢,自上衣口袋中摸出一本证件,冲颜辉扬了扬。
颜辉自修炼《天机诀》后目力甚佳,一眼就看见那本证件的封面有“国安”两个镏金大字。“他们居然是国安的?”颜辉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呆子,自然明白这证件所代表的权力。
“颜兄可曾想过尽展一身所学?”
此话一出,颜辉心头一震,但脸色却丝毫未变。“莫非他们见老子会道术,想打老子的主意?”
冷眼看了一下三人,颜辉略微沉吟了一下,懒懒应道:“我一个人自由自在地过惯了,最受不得约束,你的好意我只能心领了。”
说完这话,颜辉微抬右臂,暗自提防边城三人恼羞成怒之下翻脸。
不过出乎他的意料,边城此际的耐性倒是出奇的好,被扫了颜面后仍能脸色自如。“颜兄你可能误会了我的意思,我们只是想和你合作而已。”
颜辉不吭声,脑子里转过千百个念头,却无法想通边城为何会找他“合作”。
“正所谓不打不相识,相信颜兄对刚才的误会也不会太过计较。合作呢,其实只是请你帮一个小忙而已,当然我们也不会让你白出力。”
边城说得轻描淡写,可颜辉也不是傻子,深知绝不会是“小忙”那么简单。他眼下安心修道,并不想同特殊的权力机关打交道,更不想同边城这干人扯上任何关系,于是笑了笑说道:“你们觉得宝贵的东西,在我眼中或许还值不了几个钱。”
边城呵呵一笑,接口道:“心似浮云常自在,意如流水任东西。颜兄你心境自然是高,但是你的那些朋友,如果有我们的人照看着,相信日子会过得更滋润。”
说实在的,颜辉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得罪边城。“单凭自己现在的法力和眼前三人对上,较起真来吃亏的还是自己,更遑论这三人背后那深不见底的势力。事情假如闹大了,自己虽然不怕,可对方若真拿叶枫、胖子他们作为筹码,咋办?”
一番思忖之下,颜辉明白现在局势已经不由自己掌控。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换上一副痞子腔调说道:“算了,有便宜不占白不占,你先说说怎么个‘合作’法?”
边城再次呵呵笑了起来,笑容貌似憨厚,可不知怎的,颜辉听在耳里却倍感奸诈。
“双江是颜兄你的地头,劳烦颜兄帮我们留心一下双江还有没有别的修道者。”
自古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国。颜辉一听边城的话,顿时明白国家高层对修道者这样的存在异常关注。虽说在目前局势下要想兴兵造反很困难,但依修道者高来高去、驱使飞剑的本领,想要刺杀某个当权政要,却也不是一件难事。
“他们只是让‘留心一下’而已,也就是说自己只负责汇报而已,打打杀杀的事情可不用操心。”颜辉略一权衡,应道:“没问题。”
边城不知颜辉心里的小九九,自顾继续说道:“说来也不怕你笑话,我们这次在双江栽了一个大跟头,有一个秘密场所被毁了。”
颜辉闻言奇道:“不是吧,居然还有人吃了豹子胆敢招惹你们?”
边城颇有些尴尬的苦笑了一下,算是默认了颜辉的猜测。“如果有机会,你顺便帮我们调查一下前阵子生在青牛崖的事儿。”
颜辉一听“青牛崖”三字,心中又是一震,接口问道:“你说的是前阵子青牛崖出现神仙那件事?”
边城微微颔,对颜辉说道:“大家都是明白人,那事儿摆明是有人引的天劫,如果你有这方面的线索,希望能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颜辉心里暗自好笑,当日那疯子在青牛崖度天劫的事没有人比自己更清楚,若边城等人知道站在他们面前的便是他们一直在苦苦寻找的头号目击证人,还不知道会惊成什么样子。当然颜辉也明白,被这些人缠上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当下打定主意继续周旋下去。
“如果有消息,我怎么找你们?”
边城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递给颜辉。颜辉接过一看,现上面除了印着边城的名字和一个手机号码外,啥也没有。
待颜辉把卡片收好,边城才又说道:“你打伤王正华和钱城的事儿,我们帮你摆平。过两天我会介绍几个人给你认识,在必要的时候,你可以找他们帮忙。”
颜辉心里明白,边城介绍的人绝对是强权人物,这也算是许诺的种种好处之一。如今这年头,动拳头的只是苦力,有钱有权,遇事只动动嘴皮子的才是所谓的上流人士。
“成交!”横竖这事已成定局,当下颜辉也故作大方地一口应承下来。
边城眼见目的已达到,满面堆欢地伸出右手:“颜兄,合作愉快!”
颜辉伸手相握,嘴里打着哈哈道:“客气话就别说啦,以后还请边兄多照看小弟才是,哈哈……”
二人握手言欢,表面上笑意晏晏,肚子里却都各怀心思。
在边城看来,双江市这个据点被毁,四个同僚,包括两个功力同自己相若的修道者离奇失踪,这事十有**和魔道脱不了干系。调查的差事可谓危机重重,稍有不慎便会把命搭上。如今平白多了一个跑腿甚至充当“炮灰”的苦力,何乐而不为?若案子没进展,上头怪罪下来,只需把污水盆子扣到颜辉头上,自己尽可撇得一干二净。若是颜辉运气好,能查到一星半点眉目,也全是自己“慧眼”识人的功劳。
边城一张脸笑得和刚偷吃了五百只小母鸡的老狐狸一样,颜辉看在眼里岂有不知。边城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善鸟,敢公然挑他们场子的人想必大有来头,自己只图安安心心修炼《天机诀》,哪有闲心去管他人的瓦上霜。“想让我当炮灰?做梦去吧!横竖自己修炼需要大量钱财,正好趁机捞一笔。”
“颜兄,很高兴结识你,不如一起去喝两杯庆贺一下,怎么样?”颜辉正盘算着如何财势双收,冷不丁被边城一声邀请打断遐想。
看着边城一张笑得灿烂无比的脸,颜辉心里却无比警醒。“喝酒?想趁老子喝醉酒套话吧?你们倒是说飞就飞,老子可不就‘现了原形’?”露短是致命的错误,颜辉不是三岁小孩,这点道理自然明白。边城他们虽说算不上敌人,但颜辉绝对没敢把他们视作朋友。
当下颜辉抽回手,故作扭捏地笑道:“边兄请客原本不该推托,只是今晚已经先约好了几个朋友打麻将,不好意思啊……呃,要不改天吧,做兄弟的找个地方好好摆上一桌,也算是尽地主之谊。”
边城见颜辉推辞,也不再强求,心头却暗自有些好笑:“修道之人务求清心寡欲,这小子倒好,烟、酒、赌样样都沾,估计对女色的需求也很强……”
客套几句后,边城三人御空离去,留下颜辉一人望着空荡荡的天空暗暗誓:无论用什么办法,付出多大的代价,也一定要把御空飞行之术学到手。
颜辉在机场内磨蹭了好一阵,直至确信没人窥视自己后,这才慢慢沿着原路走到那堵破墙处,用一个自认为最潇洒的姿势攀爬了出去。“嗯,今晚就争取到那边城的梦里看看能不能偷学到飞行术,妈的,太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