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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正风走到厅外,向群雄道:“诸位朋友,让大家看见这场闹剧,刘某深感抱歉。如今事情已经解决,不如进来喝一杯水酒,歇息一会儿如何?”
众人心中难以平复,都对这个天一门充满了好奇,正好刘正风出口留客,也就顺势留下。于是纷纷装作若无其事的入席。也有小部分人趁着大家不注意悄悄离开了,刘菁也不阻拦。
其中天门道人的师父当年命丧魔教一名女长老之手,是以他对魔教恨之入骨。他顾及往日情分,没有与刘正风为敌,但也绝不可能再与一个与魔教交好的人称兄道弟,也不与刘正风说话,看着众人对天一门的热情,脸色难看,拂袖而去,门下众弟子都跟了过去。
华山的岳灵珊忽然问道:“刘师叔,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大师哥……我大师哥是不是还活着?”
刘正风道:“自然是真的。这时他伤得颇重,菁儿的属下还在救治。”
岳灵珊几乎哭了出来:“大师哥他……他伤得很重?”
秀丽的瓜子脸蛋雪白,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又圆又亮,此刻伤心欲泣,楚楚可怜。
刘菁道:“诸位不必担心,我看令狐大哥武功高强、内力深厚,不会有事的。我已经让我的弟子给她用了天一门最好的伤药,想来休息几日便能好了。”
岳不群道:“敝徒顽劣,多谢刘掌门出手救助!”
刘菁笑道:“举手之劳而已,岳伯伯见笑了!”
刘正风哈哈一笑,道:“岳兄,她一介后辈,在长辈面前何以称得‘门主’二字?”
此刻的刘正风再不伪装,一言一笑,无不是宗师气派。华山弟子均想,先前看见刘正风对师父恭敬到几乎讨好,多半是装的。刘正风明知道嵩山派的阴谋,却不揭破,反而在自己金盆洗手的大会上埋伏,不但让嵩山派灰头土脸铩羽而去,也让天一门名扬天下。旁人决计不会相信,刘正风不知道自己女儿门派的实力,这里的人都不会相信这天一门是刘菁创立,都认为这是刘正风创办,不过他自己是衡山弟子,于是将武艺出众的女儿推到前台。
刘菁顺着父亲的语气谦恭道:“是,刘菁年幼,我门下弟子,也多是少年,还要长辈们多多提点、照顾。”
大家都知道她说的是客气话——看看天一门众弟子的武艺,用得着他们提点吗?不过是客气而已。但是刘菁这样的语气让人大生好感。不管刘菁多么的彬彬有礼、谦让恭敬,在座的目睹嵩山派的惨状之后,都不可能以为天一门软弱好欺,只觉得刘菁武艺高强而为人谦和,待人有度,均感敬佩有加。
夏老拳师对刘菁知道得比较多,在这大宴之上,喝多了之后开始给诸位介绍一些刘菁的旧事。众人听她曾随方性大师习过佛经,小时候还在少林寺住过一段时间,均想,难怪她愿意将仇人放走,原来她虽出手狠辣,心底毕竟还是善良。又想,天下武功出少林,她武艺如此之高,莫非是得了少了高僧的指点?听说这位方性大师武艺不怎么样,难道其实是一位通天高手?
刘菁一旦站在胜利的强势一方,又占了道义大旗,众人立刻将她的行为潜意识的美化。
自此金盆洗手,天一门被誉为与五岳剑派齐名的名门大派,天一门门主刘菁以少年门主之身扬名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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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刘正风照顾客人的时候,刘菁渐渐撤下了天一门的十个弟子,严令他们小心嵩山报复,然后与曲非烟回到后院小凉亭。
曲洋已经不在了,不过,另一个人却坐在小凉亭中。有些凄凉的琴音在凉亭中慢慢挥散开来。
“莫伯伯,怎的来了没让人通报爹爹?”叫来门口的一个仆从,道,“去,给莫伯伯上酒菜!”
莫大将胡琴放在石凳上,抬头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刘菁,叹道:“我上次见你,还是在你满周岁的时候,不想,你已经这般大了。”
刘菁笑而不语。刘菁对这位莫大先生并不是很熟悉。对于他,谈不上有好感还是有恶感。
莫大说道:“我听说,一个月之前,有一个不及弱冠的少年一剑杀了木高峰,那便是你吧?”
刘菁很干脆的承认:“正是刘菁。”
“是了,除了你,江湖上的哪一个少年能做得到?你很好!”莫大道,“我听说嵩山派欲对刘师弟不利,如今看来,似乎对我衡山有阴谋才对。我与你爹爹虽然因为音律有所分歧,不常相见,但未有外人说的那般不和。如今他虽然金盆洗手,但依然要防备左冷禅的报复。”
“侄女明白。”
莫大看了看被刘菁紧紧拉着的曲非烟,道:“这位便是曲先生的孙女吧?”
曲非烟笑道:“我正是曲洋的孙女。莫伯伯若是瞧我这魔教妖女不顺眼,大可来抓我!”
莫大摇了摇头,道:“我听见嵩山的张放四处宣扬你残杀江湖人士,一向不安好心,你们要小心了。”
刘菁道:“难怪我杀木高峰的事连莫伯伯都知道了,原来是这张放和司马洪搞的鬼。如此污蔑非非,我一定与他们‘理论’、‘理论’!”
莫大是在提醒他,小心嵩山派的“舆论攻势”,但说到舆论,谁比得过到处都有据点的天一门?刘菁此刻也敬佩莫大,一个掌门,亲自跑来跑去,还调查嵩山的阴谋,着实辛苦。
莫大起身道:“你的天一门实力强劲,又与少林交好,但依然不可对嵩山掉以轻心。五岳剑派暗潮涌动,我担心,恒山……算了,我去看看。”说到后来更像是自言自语,拿着他的胡琴,慢悠悠的从后门离开了。没过多时,又响起了胡琴声,渐渐远去。
刘菁知道他不欲与刘正风见面,也就由得他去。
曲非烟撇撇嘴,道:“好难听的琴声。”
刘菁道:“琴是好琴,可惜太过凄凉了。”给老爹和曲洋这两位乐痴熏陶了十多年,刘菁和曲非烟的胃口已经养得十足的刁钻。
曲非烟忽然纤手一抬,指着那张石桌,道:“姐姐,你看!”
刘菁顺着她的手指看去,见那茶壶后似乎放着一本卷轴。走上前去,拿起卷轴,慢慢拉开。卷轴的最右边,写着醒目的三个大字:广陵散。
卷轴很新,油墨未干,看来是曲洋刚才写好留下的。
刘菁指着这三个字笑道:“曲伯伯果然挖墓又成,可喜可贺。”
曲非烟道:“《广陵散》?这个我知道,爷爷说过好多年了。这个是嵇康演奏过的,爷爷说,两人合奏方能知曲中真味。”
刘菁与曲非烟携手坐下,慢慢拉开卷轴笑道:“那正好,我听说你跟曲伯伯学琴,如今不知练得如何?我们好好看看这曲谱,携手演奏一曲!”
曲非烟右手前伸,快若闪电,抽出刘菁腰间的长笛,笑道:“我也好久没有听见姐姐的笛声,正要讨教!”
刘菁道:“不急,不急,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曲非烟嘻嘻笑道:“姐姐,你不会是连吹笛也不会了吧?”
刘菁被拆穿,也不脸红,眼睛都不眨,说道:“谁说的,我只是想,这样好的曲谱,自然要先好好看看。”一边说一边收起曲谱,琢磨着晚上先慢慢研究一下,免得在曲非烟这个内行人面前丢了脸。
曲非烟不依不饶的拉着她的袖子,道:“我不信!你现在吹一曲试试!”
“现在不成,我还得去搜索嵩山在此的奸细!”
“姐姐胡说!别想像小时候那样骗我!”
“真的!”
“姐姐,你知不知道,你撒谎的时候左眼的眉毛会上挑?”
“……”
“看吧,你还想骗我!”
“没有!”
“有!”
“没有!我说没有就没有!”
“有……哇,姐姐不准挠我!”
“有没有?有没有?”
“没有、没有……咯咯,我都说没有了……姐姐饶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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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伯光这两日十分郁闷,先是被令狐冲打搅了好事,又打赌输给了令狐冲。就连来妓院快活,都能遇上便宜师父仪琳!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拍拍屁股走人,没想到又给一群少年给下药抓了!
他田伯光何曾吃过这等亏?这要是传扬出去,他田伯光的脸面往哪儿搁?
被蒙着眼睛,货物一样丢在马车上,然后是不停的颠簸前行。路上走走停停,大约过了三个多时辰,终于有人撩开了车帘。可怜田伯光,因为绑匪大人嫌他的骂声太难听,连嘴都给蒙了起来。
两个人抬箱子一样将他抬了下来,走了一阵,田伯光感到光线变暗,应该是进了一间房间。两人将他放在地上,其中一个青年的声音道:“会长,人带来了。”
“嗯。”
座上的人只是哼了一个字,花丛老手的田伯光便从那声音断定:这是一个年方二八的少女。
两个抬着田伯光的人将他按着,跪在地上,然后一把拉开了蒙住他眼睛的黑布。
田伯光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下光线,这才渐渐看清上座上坐着两个美貌少女。其中一个少女脚边,一只雪白的小狼对着他龇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