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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易道人怔怔地望着前方,目光呆滞,明明张正华在他后背,他却两眼无神地盯着空气看了许久。
冲虚道长看到自己花费数年亲手教导的爱徒一副茫然呆滞的模样,心头不禁暗叹。
本来只是想让爱徒和人过过招,增长一下见识,提升对敌经验,也好消去爱徒的自负高傲之气,让他知道同龄人中也有和他不相上下的高手。
却没想到,这个华山掌门何止是高手,其剑法居然高超至此。
需知哪怕就是自己出手,想要击败这年轻掌门,估计也要几百招之后。
自己这爱徒,对太极剑法领悟颇深,可惜功力尚浅。
若非人家持的是木剑,并且手下留情,估计不用几招,他元易就得被打的脱手撒剑。
只是冲虚想不明白,此华山掌门数年前在西湖梅庄初次露面,剑法固然不错,可距离顶尖高手还差了几分。
今日见到,这年轻掌门却已经宛如一代剑法宗师,一举一动之间,都透露出顶尖好手的气派。
此人当真是天下少有的练武奇才,难怪几年时间便在江湖上兴起这般风浪。
“华山掌门别张狂。”
“你只是轻功比较强。”
“只是轻功比较强啊。”
“元易道人莫哭泣——莫难过,唔,昂!”
“莫慌啊,你为什么不用莫慌?你会不会押韵?”
“我怎么不会押韵,你这莫慌就不对,人家都打完了,根本不需要慌,何必莫慌?”
唐诗宋词四位大家心地善良,安慰元易道人,但词不达意,一时间因为韵脚问题争论不休。
冲虚道长听得烦闷,扭头大喝:“住口!”
四人仿佛被人捏住了脖子,声音卡在喉咙,收也收不得,急忙捂住嘴巴,不敢发出一言。
元易道人却恢复了神采,道:“师父,他们说的对。我只是轻功不如他,才会被他钻了空子。他打败我靠的不是剑法,而是那后发先至的轻功!”
“这……”
冲虚道长无言以对。
你说别人轻功好,剑法不如你,可怎么不提人家用的是孩童玩具呢。
这摆明了就是输不起。
冲虚道长没有料到自己的爱徒是这样的性格,只怪他没有被同龄人打败过,滋养出了娇气,容不得一丝失败。
可胜败乃兵家常事,江湖人争狠斗勇也是常事。
若是因为一次小小的失败,便找出诸般借口,岂不可笑?
虽然对爱徒这般做派十分不快,但眼下并非教训徒弟的时候,冲虚道长便拉住元易道人,往方证大师身旁的人堆中走去。
他们武当派只是来说和的,和华山派没有什么恩怨,没必要在这里搞得不快。
张正华待两人走过身边,便将手中的长剑丢还回去,心头冷笑。
现在知道躲在人群中不吭声了,之前怎么率先发难要和我比剑?
想借此盛会踩着我的肩膀上位,让大家知道你们武当派太极剑法后继有人,免得又被人嘲讽你冲虚老道不会教徒弟。
可惜,你们技差一筹,也打错了算盘。
不过这天下的江湖人皆是为了声名而来,并不差你武当一派。
但想要在这里一战成名,还得问问我张正华答不答应!
“还有哪位想在我这里讨教讨教剑法?还请出列。”
张正华环顾四周,声音郎朗。
有一腰佩长剑的江湖人士抚了抚须,上前一步,道:“正如唐诗宋词四位大家所说,阁下击败元易道人,靠的只是轻功迅捷。但咱们既然比剑,比的是剑法。如果一味依靠轻功,如何能够服人?我建议……”
没等他说完,便见人影一闪而过,同时沧浪一声。
这人大惊失色,连忙在腰间摸去,果然腰间的佩剑已被人抽走。
他气的脸色发白,发抖的指着张正华:“你,你这华山掌门,怎么偷人的剑。”
张正华不做丝毫理会,而是大笑一声:“乾坤一剑震山子!堂堂昆仑派掌门,装作哑巴不发一言,教唆外人来向我挑战。你既大呼正义,要代表江湖人士来讨伐我,何不站出来正大光明?畏畏缩缩,岂不惹人耻笑!”
众人齐齐震惊。
没想到这华山掌门如此自信,居然直接叫板昆仑派掌门。
闻其言,观其行,对前辈没有丝毫敬意,依旧嚣张狂傲,摆明了要以武功定胜负。
其实有少林寺方证大师和武当派冲虚道长出面说和,昆仑派掌门怎么也要给点儿面子,能不能真的打起来都是未知数。
偏偏这华山掌门不给面子,先是以木剑击败武当派弟子,让对方大丢其人。
后又直骂震山子猥琐。
震山子要是能忍得了这口气,那就不是昆仑派掌门,而是乌龟派掌门了。
那大呼张正华偷剑的汉子也哑住声音,才明白张正华刚刚叫战不是真的叫战,而是想要找人取剑。
正好自己就做了这个出头鸟,白白送上宝剑。
“他妈的。”
他心里暗骂,早知如此,自己何必上前一步大发其言,不但被人抢走了剑,还丢人现眼的连话都没能说完。
只怪这华山掌门奸诈狡猾。
最可恶的是身为剑派掌门偏偏不佩剑,专门欺压别人,抢夺别人的剑。
简直无耻之尤!
只盼震山子前辈将此人好好教训,消灭其嚣张气焰,让他跪地求饶。
众人看向震山子。
这是一个英俊中年男子,看年纪似乎不算太老,但也不如何能分辨出来。
只因此人颇为在意仪容仪表,穿着打扮十分考究。
身穿一袭青衫,干干净净,眉毛和头发都认真梳理过,不似江湖人士那般豪放不羁。
其模样潇洒,举止自如,自有一副前辈高人的姿态。
就见他长笑一声,走了出来,道:“昔日梅庄,华山派风掌门谦逊有礼,是一位江湖少侠,让人大叹华山后继有人。今日再会,风掌门却一改往日风度,变得嚣张跋扈,目中无人。是这几年时间里修炼了什么魔功改了性子,还是本来便是这副模样呢?当真让人疑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