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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沣大步跨出殿门,猛吸了两口清新的空气后,脑袋才清醒过来,回想起会上生的争议,载沣一个劲的头疼。
动也动不得就摆出一副托孤老臣的模样!在本王年前耍********吗?
头疼之余,载沣心中燃起了怒火,在他眼中,张之洞的据理力争是对他权威**裸的冒犯,这一点让他耿耿于怀,所以才口出恶语,用这种霸道的方式狠狠警告前者,谁才是最后那个说决定与否的人。
不过,静下心来,载沣又有一丝微薄的无力感,平心而论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帮军机处的老顽固,他们每一个都是经历风风雨雨的官场老人,跟他们一比,载沣的手腕和心机就浅显得多,大雷霆这种方式总不能一直用下去,匆匆结束这次会议在很大程度上是载沣的无奈之举,而张之洞很不幸,是那个唯一撞到枪口上的人。
每当面对这种困境的时候,载沣都习惯性的想起了一个人,而这个人正拥有他一直缺失的能力。
权术。
比起自己,叶开对权术的驾驭更为游刃有余,特别是今天的会议过后,他越觉得叶开不可或缺,他把叶开当成一根好拐杖,没有他,载沣几乎寸步难行。
好在载沣的等待没有持续多长时间,他今天已经接到消息,叶开圆满结束了直隶总督的任期,下午坐上了火车,预计傍晚就能到赶回北京,一切马上就恢复如常。
拐杖回来了,手里有了依凭物,一想到这个,载沣的心里就顿时踏实了许多。
.......
叶开的确从天津回来了,卸任代理总督后,他于第二天就登上了京津的火车,风尘仆仆的赶回,同行的只有韩春儿和一帮随员,蒋志清并没有在返回人员其中,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他还有更为重要的任务。
借着这次逗留天津的机会,叶开打算把警卫局进行扩充,作为分支机构,在天津设立第一分局,密切监视直隶心脏的一举一动,那桐虽然死了,不还有一个端方吗?以后不管谁来,警卫局都能派上用场。
坐在官员特殊车厢内,叶开手里面端了一杯浓咖啡,浓郁的香气在这片不大的空间内肆意飘散,闻起来就十分提神,这是他特地在津门买的墨西哥咖啡,足足有三大包,可以在夜里用上一阵子了。
叶开低着头,用细勺在杯中缓缓地搅着,缥缈的眼神像是盯着咕咕冒气的杯子,又仿佛透过杯子望向无穷远处。
在火车的目的地,京城,自有鲜花和掌声迎接他,当然,他在乎的不是这个,心中耿耿于怀的是载沣在电报中留下的四个字。
军机大臣。
他需要争取这个沉重无比的头衔,这是打击奕劻的一记铁拳,也关系到禁卫军的存活,更关系到未来的每一步计划。
慎重考量,不容有失。
.......
火车到站,天色已晚,叶开一行人刚下车,原本的行程就突然改变,在专属通道的尽头,接他的人等待已久。
“您可是良弼良大人?”
细细的嗓音是太监的独有标志。
宫里的人?
叶开站住了脚,这位太监他从来没见过,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能站在这个绝非等闲之辈。
“在下既是”叶开回答道,转过来即问:“公公你是?”
“奴才是醇王府的管事太监,在此等候良大人多时。”识清了来人,太监脸上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醇王府?摄政王?载沣的府邸?
叶开生就反应过来,脸上突然恭敬了几分。
“摄政王宣您入府议事,良大人请吧。”
太监说完侧过身去,让出了一条道,后方停放着一辆黑色汽车,醇王府的私人轿车。
“入府?现在?”叶开瞅了一眼天色,下意识的说道,载沣的办公地点虽然在紫禁城,但日常起居的地方仍在醇亲王府。
自从当上监国摄政之后,已经改称为摄政王府的醇王府经过了一番大修,面积和装潢都重新改动了一遍,安保级别上也丝毫不亚于皇宫,并且,相比于那些礼仪性质厚重的皇家宫殿,让叶开到这里来更多了一层私人的意味。
“好好”
叶开当然心领神会,马上改口,然后毫不犹豫的跟着太监坐上了轿车。
会不会出什么意外,叶开倒不担心,能这么清楚自己行程的,也只有他提前告知的载沣了。
汽车在主干道上飞驰而过,很快就驶入了皇城的小巷中,城北这一带官邸云集,铁-帽-子王府,贝勒府,贝子府多达几十座,然而,富丽程度和防卫程度比不上醇王府。
汽车缓缓停在府门口,叶开从后座下了车,狭窄的胡同到了这里变得尤为宽阔,衬托着醇亲王府的牌匾威严庄重,在他的后面是宽阔的后海,借着月光,水面上波光粼粼。
站在这里,叶开却是注目长立,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感慨。
如果不是老天爷给他开玩笑,他是注定被历史车轮碾过的可怜虫,不会留下一点一墨,前世,作为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观光客,他亲身来到过这里,当然的他缩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微不足道。
此情此景,让一向稳重谨慎的叶开不禁叹了口气。
“良大人,请吧。”
办事太监一提醒,走在了前头。
“摄政王在内堂等候,时日不早,良大人还是早点到吧。”
紧闭的大门缓缓打开,在两旁卫兵的注目下,只留出了一个狭窄的通道。
光绪,溥仪,载沣,奕譞,二帝一王一摄政,三代荣宠,冠绝中国,这座凝缩了清末半个世纪的府邸,终于在王朝末年迎来一个新的来客。
与其他四人不同的是,他要走的是完全不同的一条路。
叶开无声笑了笑,大步走了进去。
载沣等他等的很急了,而叶开同样很着急,他急着夺走属于这座府邸的一切,并且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