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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夏眠下午没课。
但事情还是挺多的。
她本来是计划今天中午见宁飞羽的,但宁飞羽昨天去接她，要说的事情也都说了,最后还闹得有点小尴尬，宋夏眠今天也就不打算去找他了。
可是方律师却是要见的。虽然她信任方律师,把谣言帖的事全盘交给他在处理。但法院都立案了,她作为当事人,总不能连个面也不露。有些事情还是要提前商量好的。
沐泽那边也要去打个招呼，顺便问问之前那几个小混混的事。
另外还要通知顾清和宋家公司不卖的事。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要先找程素乔谈一谈，先把这中间的误会给解除了。不然二师兄真的发起神经来，可就麻烦了。
虽然到现在为止，南弦似乎还没有露出小说里阴险恶毒那一面，但各种小手段宋夏眠这些年也已经算领教够了。所以解决这件事才是第一重要的。
宋夏眠掏出手机来，果然一开机就看到有南弦发来的短信。
“竟然敢挂我电话，翅膀硬了是吧？看我怎么收拾你。”后面还加了个飞吻的表情。
这种威胁的短信……配飞吻表情……宋夏眠顿时觉得整个人都有点不太好了，还是赶紧的去找程师兄吧。
程素乔刚回晏城，也没什么事，宋夏眠一给他打电话，他就答应了。
两人找了家清静的饭店一起吃中饭。
宋夏眠正酝酿着怎么开口，程素乔先道：“陈柏豪给我打电话了，张家的事，他问了一下，是杨擎天干的。”
宋夏眠顿时就垮了脸。“杨擎天？他这是想做什么？”
“也许是想讨好你替你出气，也许只是在迁怒。如果不是张玉馨搞出那种事来，他也不会有所误会，以至于一见到你就出言不逊，又丢脸又得罪人。”程素乔道，“不管怎么样，现在明面上是杨擎天顶着龙家的压力在对付张家，陈柏豪就趁机落井下石，张家风光不了几天了。”
“嗯。”
这种层面的争斗宋夏眠本人已经插不上手了，也只能应了一声。
程素乔又问：“学校那边还好？”
宋夏眠点点头，“没事。那点小麻烦不算什么。”
程素乔看着她，显然有点不太放心的样子，宋夏眠又赶紧补充道：“我知道师兄是为我好，但我总不能事事都依赖着师兄出手。就算自己可能会做得不尽人意，也总该自己试着解决。”
程素乔就点了点头。
服务员上了菜，宋夏眠替程素乔倒了杯酒，“其实今天找师兄出来，是为了另一件事。”
“什么？”程素乔问。
宋夏眠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还是决定索性直说，“程师兄昨天晚上后来是不是跟南师兄说过什么？”
程素乔微微一皱眉，反问：“他跟你说了什么？”
宋夏眠又叹了口气，“南师兄啊，打算让我跟你在一起呢。”
程素乔眨了眨眼，很认真地问：“不好吗？”
“程师兄……”看着他这样，宋夏眠一脸无奈，“你真的喜欢我吗？”
程素乔就沉默下来。
宋夏眠又问：“你现在确定你到底是喜欢女人还是喜欢男人吗？”
程素乔眼睛微微一眯，却依然沉默着。
宋夏眠也跟着静了一会，才缓缓道：“你知道同妻是个多悲惨的群体吗？”
“同妻？”程素乔似乎并不太理解这个词。
看起来虽然他说他找过很多人，却可能并没有真的进入那个圈子。
宋夏眠就解释，“顾名思义，就是同性恋的妻子。有一些同性恋，迫于环境压力，想掩饰自己的性取向，又或者单纯想要一个后代……各种原因吧，跟一个普通的女人结婚。你站在这些女人的立场想想，跟她们结婚的人，甚至跟她们生了小孩的人，其实根本就不喜欢女人，那她们算什么呢……”
程素乔刷地站了起来。
宋夏眠就闭了嘴。
程素乔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眸子里似乎有一种火焰在翻腾，一种森冷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宋夏眠被那种无形的力量压得有点喘不上气来，却一动不动地回视过去。
程素乔的声音带着种被污辱的咬牙切齿，“你觉得我是那种人？！”
宋夏眠比他平静得多，“不然呢？你是真心喜欢我吗？”
程素乔又盯着她看了一会，周身的气势又突然一泄，人也颓然地坐下来，然后才轻轻叹了口气，“我不是……我从没有过那样的想法……只是……”
他再次看向宋夏眠，目光已变得柔和，带着内疚和歉意，甚至还有一种淡淡的希冀，“跟你在一起的感觉很轻松，不用掩饰，不用逞强，反正最狼狈的时候你也见过了……所以反而自在，下意识就想……抱歉……是我的错。”
“我并没有要责怪师兄的意思。之前师兄帮我，我真的很感激。但现在……师父误会了，二师兄也误会了……我觉得，这样发展下去，大概对我们两个都没什么好处，所以想确定一下，程师兄你到底是个什么想法。”宋夏眠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问，“是真的喜欢我，真想正正经经跟我携手共度一生呢，还是单纯想找个安眠药，我的个人意愿根本就无所谓？”
程素乔这时已经冷静了一些，又看了宋夏眠一会，才轻轻一笑，“要是真的喜欢你，你打算怎么办？”
宋夏眠就像被雷劈了一下，完全愣在那里。
不会吧？
能把弯的掰直这种事，不是只有传说中的玛丽苏女主才办得到吗？
但等等……想一想……难不成她真的已经开始从女配逆袭成女主了？
可哪个女主会像她这么悲摧啊？穿越都这么些年了，还时不时就要在生死线上挣扎一回。
程素乔看着她呆愣愣的样子，不由又笑了起来，挟了口菜喂到她嘴边。“啊。”
宋夏眠乖乖跟着张开口，食物进了嘴里，才忽地回过神来。
搞什么？
啊什么啊啊？
就算他是认真的，他们也不合适好吗？
她嘴里还含着菜，这么一惊一乍，就呛到了，弯腰咳起来。
程素乔连忙起身过来，轻轻拍着她的背，“抱歉抱歉，我开玩笑的。”
宋夏眠咳得眼泪都出来了，哀怨地瞪了他一眼，有这么开玩笑的吗？会死人的好不好？
程素乔给她倒了杯水过来，又继续抚了抚她的背，轻轻道：“我想……我应该还是喜欢男人多一点吧。”
也就是说不是个单纯的同，是个双？
搞什么啊，原作不是这么写的啊。
但……宋夏眠想想，师兄都跟二师兄双宿双飞了，原作好像已经不能拿来参考了。
所以……她这是拆CP的报应吗？
“但好像也没有什么真正喜欢的人。”程素乔继续道，然后自己又停了一下，“至少……没有像南师兄那样……喜欢一个人。”
这句话一说出来，就两人都怔了一下。
过了半晌，宋夏眠才问：“程师兄……你……喜欢师父吗？”
“师父啊……”程素乔长长叹了口气，“你知道是师父救了我吧？有很长一段时间，师父就是我的一切。他是斩开我眼前黑暗的利剑，是驱散我恶梦的阳光，是我的父亲，我的老师，我的偶像……我所有的东西都是他给的，他就是我整个世界的支柱……”
他的声音很轻，语速平缓，但却像念诗一样充满了情感。
也许换一个人来这样说话，宋夏眠会觉得夸张虚假，但程素乔这么说，却显得那样理所当然。
师父对他来说，的确就是那样重要，所以他那天才会那样失控。
“如果我早一点意识到……也许真的会喜欢他吧。”程素乔自嘲地咧了咧嘴，“可是……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他就是我师父。”
在他意识到自己的感情之前，先见到了温泉那一幕，又理解了南弦的十年深情……他在自己还不确定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喜欢他的机会。
大概，同时也失去了喜欢其它人的能力。
“我想，我这辈子大概也就这样了。你放心，师兄和二师兄那边，我都会去解释的。也不会强迫你怎么样……”程素乔顿了顿，又道，“不过，你倒是可以把我当备胎用。”
宋夏眠本来还有几分感伤，听到他这句话，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胡说什么呢？”
“说真的。”程素乔道，“你知道吗？那天晚上跟你在一起，是我这几年睡得最好的一觉。以后不管怎么样，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找我。”
看，果然还是想要安眠药吧？宋夏眠又白了他一眼，也不好直说，只好道：“程师兄别说这种话，你会找到自己真心喜欢的人的。”
程素乔也没反驳，只应了一声，坐回自己的位置去吃饭。
不管怎么样，反正这问题算是解决了，宋夏眠也松了口气。
程素乔在外面跑了好几年，随便拿点见闻出来讲讲都足够佐餐。
师兄妹两人开开心心地吃完了这顿饭。
作者有话要说：备胎和同妻真不知道哪个更惨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