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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座普通的茅草屋舍,各处摆设都很精简,屋堂中的一座蒲团上,一条人影正盘坐其间,与普通人修炼内功不同,她右手食指朝天,左手食指向地,面上为一团白雾所笼罩,看不清容颜相貌,但从身形来看,倒是十分窈窕。
良久,那遮挡在她的面容上的雾气渐渐散去,直到稀薄可见时,才能看清那些雾气尽数吸入她的鼻中。
待白雾散尽,她才缓缓睁开了眼,站起身来,她身上穿着一件朴素的湖绿衣衫,面貌温婉柔和,眼神深邃而悠远,肤若凝脂……她静静立在这里,周身宛如有烟霞缭绕,飘飘不似凡世之人。
这样清丽脱俗、如画卷走出的温婉美人,正是五毒神君!
五毒神君走出练功房,早有一侍女模样的人上前禀报了何红药、楚红玉的消息,她面上微微一笑,亲启朱唇,嗓音温润柔转,只听她柔声道:“她们来了?嗯,算算时间也该到了!”
欧阳锋正在闭目养神,忽然感觉到什么,睁开双眼,眼见何红药与楚红玉、溪川几人尽皆跪倒在地,心中一凛,他小声道:“克儿,快跪下。”自己则一跪到地,垂目看地,神情前所未有的恭敬。
欧阳克见行来数人,为首那人虽然越走越近,却宛若身在烟霞中,竟看不清她的身形相貌,心中惊讶,他见向来以‘天下第一’自居的叔叔居然跪倒在地,更是不敢怠慢,赶紧跟着跪下,不敢直视前方。
潇湘子看的众人均是跪伏,也是惊讶无比,膝盖也不由自主的一软,跟着跪倒。
众人一齐恭声道:“拜见神君!”
五毒神君缓缓走到竹亭前,轻声道:“你们都起来吧。”
欧阳克听到这轻柔婉转的嗓音,心中微觉酥麻:这嗓音如此动人,那当是何等模样的美人才能发出来的?
他小心翼翼的随着众人一道起身,望向五毒神君。
此时离得近了,潇湘子与欧阳锋均是不动声色,而欧阳克却是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真是飘飘若仙……”
她的面容隐隐有流辉闪烁,看不清她的五官模样,但只瞧面容轮廓也能断定是绝无仅有的美貌!
欧阳锋见欧阳克呆呆的表情,心中‘咯噔’一下:糟糕,克儿这幅急色的性子还是难改!
五毒神君的眼神在潇湘子身上只是一扫而过,在欧阳克身上微微停留,在欧阳锋身上逗留了下来,她忽然诧异道:“你身上怎会继续了那么多月华之力?”
欧阳锋一惊,心中喃喃:“神君只是扫了一眼就能看破我的功法……”
对于五毒神君,欧阳锋可不敢有丝毫诓骗,他深吸一口气,道:“回禀神君,小人早年于深山中采药时,曾无意落入谷中,幸得神君您老人家搭救……”
五毒神君‘哦’了一声,道:“我记起来了,你就是那个俊俏的小药童,欧阳锋!”
俊俏的小药童……众人见欧阳锋身形高大魁梧,苍老的面孔上棱角分明,均是无语。
欧阳锋连声道:“正是小人……小人在谷中……”
五毒神君秀眉一拧,她不悦道:“你都这么老了,还喊什么小人?”
“是,是……”欧阳锋忙改口道:“当初我在谷中养伤,曾有幸见到神君您对月吐息修炼内功,出谷后参照神君您的记载,自己琢磨出了一套运功口诀……我不知道神君您这套神功的名号,便自己编了个‘蛤蟆功’的名号……
欧阳克自五毒神君的面容中恢复过来,听到欧阳锋诉说,心中又是一震:叔父赖以成名的‘蛤蟆功’,竟是观摩五毒神君练功后有感而发所创的?
“蛤蟆功?”
五毒神君皱眉:“只是积蓄不曾疏导么,难怪会这么雄浑。”她微微一沉吟,道:“你以十成功力推我,我来看看你的掌力。”
“这——”欧阳锋还真是有些为难,他一直不知五毒神君的功底,心中的畏惧全是源自于当初的记忆,此时再见之下,却察觉不到五毒神君有丝毫气息,心中不免有些迟疑。
他全力而发的蛤蟆功,那刚猛无铸的劲道当世谁敢硬抗?
之前那女子插嘴道:“你这老儿还等什么,难道怕自己会打伤神君?真是笑话,你当自己是谁?”
五毒神君点头道:“不用怕伤到我,用全力吧。”
“是。”欧阳锋旋即半蹲在地,双手弯与肩齐,口中‘咯咯’直叫,就如一只蓄势的癞蛤蟆。
潇湘子与楚红玉等人还是第一次见欧阳锋施展这大名鼎鼎的‘蛤蟆功’,见到他‘咕咕’直叫,想笑却又不敢。
欧阳锋眼神陡然凌厉起来,他‘呱’的一声大叫,平平一掌推出,劲风大作,潇湘子等人相隔数米之外,仍觉得那劲风刮的体表生疼,心下骇然。
欧阳锋这一记‘蛤蟆功’蓄势时间长,一掌推出,掌劲若排山倒海一般席卷向五毒神君,五毒神君瞧他有如此威势,又惊又喜,她轻飘飘一掌封上,接实了欧阳锋的掌劲。
众人想象中天地冲撞般的巨响没有,二人掌力相交,竟然无声无息,只有欧阳锋一脸骇然:自己无铸的掌劲竟在一瞬间被卸的无影无踪!
他以十成功力的全力一推,打在五毒神君掌上却如扑入巨大的黑洞中,将他掌劲一丝不剩的卸了个干净。
欧阳锋闪身退开,五毒神君儿仍旧举着手掌,颔首道:“你竟将‘玉蟾劲’练到这等境地,恐怕这世间也没几人接得下,真是难能可贵!”
她说完,手掌翻转,随手挥出,一股绝强的气息如狂风席卷横扫而过,飞沙走石,一丈开外的地皮都给刮掉了数分。
其余人都以为那是五毒神君的掌力,只有欧阳锋眼皮狂跳:“我十成掌力竟不是被卸掉,而是全被她纳入掌中?”
这是何等的神通!
五毒神君又回味了一番,忽然道:“很好,你能有这样的功力,真是太好了!”她一连道了几声很好,让何红药与楚红玉均是欣喜不已:总算是让神君满意了。
欧阳锋虽不明白她的意思,但也知道该在什么时候求人,当即说道:“神君,我有一事相求——”
五毒神君随口道:“你有何事,尽管说来。”
五毒神君没有追究欧阳锋当年所做之事,已经让欧阳锋大喜过望,他便将欧阳克身中寒毒一事告诉了她,并表示若五毒神君能替他侄儿解了寒毒,那赴汤蹈火,他是在所不辞。
五毒神君听罢,又道:“我记得你当年不是偷了几本毒经跑了么?难道上面没有驱除寒毒的记载?”
“原来神君都知道……”欧阳锋心中一阵惴惴,见她没有追究责备的意思,心中略觉宽慰,“回禀神君,当年小…我从谷中带走的毒经上记载的是引毒、施毒、以及饲蛇的经书,并未有驱除寒毒的记载。”
五毒神君了然,道:“原来你偷的是那几本,难怪如此。”
她望了一眼欧阳锋,又望了一眼欧阳克,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旋即向欧阳克温文一笑,道:“孩子,你过来——”
欧阳克虽看不清五毒神君的面容,但听她温柔腔调,总生不出敬畏之意,见她身形又像个娉娉婷婷的妙龄女郎,却开口叫自己‘孩子’,反觉得啼笑皆非。
不过表面上的恭敬还是要装的,欧阳克来到五毒神君身畔,五毒神君伸出二指,搭在他的手腕上探查脉象。片刻功夫,她收了手,沉吟道:“这寒毒虽然稀奇,但要驱除不难,不过需花费一番功夫……嗯,正好我有一件事需劳你去办,你的侄儿就留在谷中驱毒,这样可好?”
欧阳锋赶紧表态道:“神君但有所求,欧阳锋一任吩咐,便是刀山火海,也在所不惜!”
“好!”五毒神君得他承诺,心中大慰,道:“从现在起,你便是五毒教第八代教主。”
“什么!”何红药浑身一震,她张口便要发问,却被楚红玉一把拉住,瞧见楚红玉微微摇头,她心中一凛,当下只是默不作声。
欧阳锋对五毒神君的任命也觉得意外,但他城府较深,知道五毒神君后面还有有所安排,只是欣然领命。
五毒神君转头对被剥夺了教主之位的何红药道:“你就和红玉一道做个长老好了,从现在起全力辅佐欧阳教主——”
五毒神君顿了顿,又道:“事不宜迟,你二人这便返回五毒教,红玉你去毒龙洞将金蛇剑取来,红药你去整顿好教众待命。”
何红药与楚红玉一齐恭声道:“谨遵神君法旨!”
潇湘子除了初时被五毒神君瞧了一眼,从头到尾都是被忽略的人,直到他与何红药与楚红玉一齐出了不老长春谷,这才长舒了口气,问道:“神君到底想做什么?”
何红药对五毒神君的任命依旧是愤愤难耐,她道:“我为五毒教奋斗这么多年,她如此轻易便将教主之位给了那欧阳锋,实在是太无情无义——”
楚红玉道:“姐姐,神君的性子你还不知,难道你想重蹈前代教主的覆辙?”
想到五毒神君冷酷无情的手段,何红药面上闪过一丝悸色,道:“是了,咱们还是老老实实的替神君办事得了。”
潇湘子彻底无语了,他仰天悲愤道:“难道我就是个透明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