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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神凰, 还真不至于让尸体给为难到。
冰封符招眼, 她控制风让尸臭味不往她这里飘就是了。
这些凡人走起来那是相当的慢, 不到千里路,每天不停地走, 从天亮出发, 到夜里歇脚, 整整走了十二天才到京城。
知府知道昆小山跟京里的达官显贵有往来, 于是,一边备着出事让县令顶锅,另一边派出亲信快马加鞭地把昆小山和申凰这案子送到京里去,提前通气儿, 让昆小山在京里的路子早作应对。
因为这案子多少有点悬乎, 京里这些做大官的也都是消息灵通的人,很快各家各府便都收到了消息。
昆小山这人吧, 没人知道她是从哪冒出来的,也没人知道她到底多大年龄,有说二十出头, 有说二三十年前就见过她, 再就是见过她脸的人都记不住她长什么样, 只隐约记得是挺年轻挺标志的一个姑娘, 但到底长什么样,说不出来, 也画不出来。她最传奇的就是哪家有谁病重, 她来敲门, 直言了当地说这病能不能治,能治到什么程度,治完了要收多少银子。有些病治不了根的重病,她会说治了后还能活多久。
她治病收的银子贵,但是,王公贵族哪家都不缺那千把两银子,即使家道中落的过得窘迫的,那省哪里也都不省救命的银子。有时候家里的人能多活一年半载,把事情稍微安顿,家里往后的形势会大不一样。这时候莫说千两银子的诊金,拿价值千金的老参吊着一口气都舍得的。
御医说没得治的病,这位姑娘说能延多久就延多久,绝不多一天,绝不少一天,简直像是掐着人的生死薄在替人瞧病。有懂道行的说人的寿数有好几道坎,除了最后那一道必死外,前面几道都是有贵人相帮能挡就是能熬过去的,这种叫生死劫。这姑娘出手治病,治的都是这种生死劫,只要不是到了大限,她都能治。替人挡生死劫这种事,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那是把别人的劫转到自己的身上,是要耗损自身的福泽寿命的。
这么一位神医,皇帝都想把她供起来,偏她看完病就走,不要说留,连她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也不知道她去哪了。
如今这么位沾上官司,坐着囚车进京了。
不要说是砍了土匪拔人了舌头,就算是真沾上人命官司判了死刑,那也得把她的秋决日期无限后延,让她边坐牢边替人瞧病,坐牢坐到皇帝大赦天下放出来。为免伤天和,每年秋决的人数也都是有数的,要秋决也是要排队的,往后挪就是了,年年排不上秋决名单,那就成了。
昆小山还没进京,想让神医欠人情的人家就已经把宗卷都抄了份回家研究,能怎么运作。再一看,土匪那事,除了对待土匪的手段残忍了点,怎么看都该是向朝廷上书给她们表功,这是端掉一窝土匪的功绩。至于割舌头这事,明明是义士,是神医,医馆的人非得宣扬对方是妖女闹得满城风云沸沸扬扬,造谣滋生无风起浪,拔舌头没得跑,再加打板子以示正听。这两件都好办,第三桩,申凰是偷偷潜过来的昆仑山上下来的土匪头子。她有没有犯事过,手底下有多少人马,昆仑山那么大片地儿,她在哪一片活动,没谁知道。来到天朝过后,有没有杀过其他人,背过其他人命官司,也没有人说得清,这就只能等着再审审看了。
昆仑一行,在离京城还有十几里路程的驿馆,就见到从京里来接昆仑的人。
来的人家特别多,把官道都堵了。
县令和提辖官看着亲王府世子、国公爷、侯爷们亲至,像两只鹌鹑似的缩在角落,不敢上去打扰他们和小山大夫攀交情。
神凰看着这帮人居然来和自己抢昆仑,差点就炸了。
昆仑的地界儿,她不敢炸,于是抱着昆仑的腰不让走:“我一个人坐囚车多没劲啊,你陪我坐。”
旁边的人当即告诉她,待会儿进了京城,她就得去刑部大牢了,不过已经打点好了,不会让她受罪,但是需要她配合刑部人员办案。
神凰抱着昆仑不放手:“我们一起坐牢。”
那位上了年岁走路需要儿孙扶着的镇国公对神凰说:“申凰姑娘,小山大夫没犯事,不需要坐牢。”
神凰说:“我也没犯事啊。”她说着再看这老头,身上都散发出衰败的腐朽气息,站都站不稳了,由两个孙子扶着还凑过来,不由得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你这身板还出来……”随即恍然,“来求医?坐牢呢,没空。”继续抱着昆仑不撒手,耍赖。
昆仑说:“你先去刑部大牢住两天,我给你办好户籍就把你救出来。”
神凰说:“我还用得着你救……”“救”字到一半,想起不能动用凡人力量以外的手段,叹了口气,说:“行行行,我等着你来救。”她说完,好奇地扫了圈这些京里的达官显贵,坏坏地笑着戳了戳昆仑的胳膊,说:“这么多人家想请你去他们家沾福气,你去哪家?”
昆仑说:“京里有卖宅子的,我待会儿买座宅子住自己家。我已经看好了,院子大,幽静,买下来稍作打理就能住了。”
神凰一听要宅置,问:“你要搬来京城住?”
昆仑说:“你花银子厉害,乡下地方挣不了那么多银子,京里的钱好挣。”
周围这些前来请神医的人一听,哟,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况且,他们都是不缺银子的,小山大夫能为了银子长住京城,这可是大好事。如今一个个觉得,有申凰这么位闹腾的,真不是坏事。
神凰出主意:“住城外的山上,他们要看病让他们排队上门来求。”
众人:“……”
昆仑说:“住哪里都一样,住山上要买山盖房子。”
神凰说:“山上有很多别院,我看建得都挺好的,你看这里这么多人家,挑一户顺眼的治治病,让他们送座宅子当诊金。”
昆仑看着神凰,就连治病收诊听都能让人觉得抢钱,她被当作匪首真不是没道理。
神凰不想自己坐牢,她再看昆仑没有陪坐牢的打算,于是决定自救。她朝身边这些达官显贵王公贵族看去,问:“你们谁有让我免坐牢,我去你们家住三天。”能请到堂堂神凰去他们家住,那是天大的福泽机缘。
周围的人对申凰这副“尔等这些凡人能请到我是天大的福气”的模样齐齐无语。如果不是小山大夫向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一派世外高人风范,他们愿意屈尊降贵前来求请,哪轮得上她们摆谱。不过来的人都是有教养有眼力的,且不论申凰与小山大夫的关系,端看神凰这身能把囚车坐出坐龙椅的气度,就知道这人来历绝非寻常。山匪窝可养不出她这身气度,也养不出这身细皮嫩肉。
申凰来路不明,又是这么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作派,没谁敢轻易把她招进府里,又不好轻易得罪,只当没听见。
昆仑对神凰说:“别闹,你去牢里住两天,我把户籍办了就接你出来。”
神凰装可怜:“牢里有鬼,我害怕。”
昆仑:“……”她掰开神凰的手,钻出囚车,去挣银子买宅子。
寻常官家还真不敢跟什么亲王府、国公府抢人,因此来的都是京里有权有势的人家。当然这点权势落在昆仑的眼里便成为比普通人家出得起诊金的区别,再从这些人里挑有重病的治,买宅子的钱就有了。这些人肯来,基本上都是家里有谁重病,或者是想求养生方子。
昆仑扫一眼就知道他们的情况,她要赶着去帮神凰办户籍,没时间上门出诊,于是一眼挑中那连站立都需要两个孙子扶着的老国公,说:“镇国公,你这情况属于早年积于内的伤病再加年迈体衰,身体机能衰败造成的,你有练武健身,平日里也注意养气,虽已年迈,但生机未绝,调养得当,再活五至十年应该没问题。金针度穴,多活三年,收你三千两银子,固本培元养气药方,收你两千两银子,多活两年。你应,我现在就治,不应我就另找别家。”
神凰“噗”地一声笑喷,问:“你平时就这么给人治病啊?一千两银子买一年命,划算。”
昆仑回头扫了眼神凰,不愿周围的人误会也这么觉得,说:“镇国公虽然年迈,但生存尚存,即使我不治,平日里注意固气养神,多活一年半载没有问题。不过像今日这样的奔波则能免则免。”
镇国公的两个孙子非常有眼力劲地赶紧应下,带的银子不够,陪同前来的大孙子立即派身边的管事回府取银子,同时向诸位告罪,“祖父年迈病重,小山大夫抬爱,还请诸位多多担待。”说罢,一揖到底。
昆仑挑了这卧床已久的开国老国公,谁也不好说什么,纷纷让镇国公府的嫡长孙也进去陪他们的祖父吧。
神医要在京城长住,往后还得挣银子,便不愁请不到,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神医能来京里的原因,众人也都知道了。虽然不方便把申凰请去自己府上,但示好拉拢还是可以的。
一个个上前给神凰送银子送自己府上的牌子,让她拿着他们府上的牌子,如果遇到难处,尽管派人来报信。
不多大会儿功夫,被关在囚车里的神凰就收了一大堆礼物。
随行的提辖官、县令和差役也都让这些在这里跺跺脚的大人物们训示了番,让他们不要慢怠了神凰。
沾昆小山神医的光,神凰进入刑部大牢的时候,牢头已经把牢房里打扫得干干净净,刑部官员更是买来崭新的丝绸被褥给她铺成床,桌椅板凳、文房四宝备得足足的,就连她的晚饭也是去京里最有名的酒楼给她买的菜饭。
被关在神凰隔壁的是位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他的外婆是德荣长公主,自己是侯府二公子,犯了事被关进来,家人打点过,也是收到关照的,也只是不上刑,牢房干净点,不饿着不冻着,再看隔壁这位,连熏香都点上了。
这位世子隔着栅栏把神凰看了又看,问:“这位……姑娘?女侠?你不是京城人士吧?”
神凰一挑眉,“女侠?你哪看出来我是女侠了?”
侯世子说:“我观姑娘气度决非无名之辈,但在京里没听说过姑娘这号人物,显然不是京里的。姑娘的这份气派,也绝非内宅妇人小姐可比。”
神凰扫了眼侯世子身边那脑袋都烂了的新死鬼,说:“看在你有眼力劲的份上提点你一句,让你的家人去找个人帮你请个道士或者是给你送本超渡经来,你边上有只横死的新鬼盯着你。”
侯世子:“……”他莫名地觉得全身一寒,但也不是没见过世面了,还能稳得住,说:“那你说这新死鬼长什么样?”
神凰听他说这话就知道他不信,抬手就要给他开个天眼让他自个儿看,但又想到昆仑不让她动用神通,说:“爱信信,不信拉倒,反正要不了你的命,最多让你病一场。”
侯世子盘腿坐下,问神凰:“你犯了什么事被关进来?女子进了刑部大牢,名节可就毁了。”
神凰说:“没户籍。”托着下巴,百无聊奈地数这大牢里有多少鬼。她看得见这些鬼,视线与这些鬼对上,这些鬼便都聚到她的牢房来了。神凰心说:“我堂堂神凰,居然有被鬼围观的一天。”她当即传音昆仑:“傻山精,牢房里有好多鬼啊,我害怕。”
昆仑正忙着联系卖家买宅子,听到神凰的传音,眉头都没动一下。
侯世子从来没听说过没户籍会被下到刑部大牢的,能被关进来的,全是重犯,每年被拖出去秋决的不知道有多少。
神凰坐在和这些鬼大眼瞪小眼,无聊得很,偏又不能施展神通,不能炼器炼丹打发时间,想聊天混时间吧,边上这侯世子出了什么事她一眼看完,真没得聊。姐姐嫁了个渣,弟弟替姐姐出头,把渣姐夫打死了。这是侯府世子,那是国公府世子,于是,闹起来了。
神打架,拼的是拳头。这些凡人打架,拼的是家世背景各种人脉关系。
神凰顺便瞄了眼,这两家目前都在找门路。国公府找的是朝中勋贵,想要给国公世子讨回公道,这侯世子是他的外婆找到了皇帝。姑姑的外孙坐牢了,找侄子走门路,没问题。
京城的宅子贵,不过昆仑买宅子没往达官显贵那一片挤,而是买的商贾云集的那一片的宅子。商贾有钱,虽然规定普通百姓的宅子不能超过三进,但朝廷律令只规定了纵向,没规定横向,于是,三进的宅子两侧还配有跨院,后院更是个大花园,大花园的边上再修一片小跨院,在不违制的情况下,能修得比朝廷大员的五进宅子还大。
昆仑买不起那种大宅子,但买一座占地不太宽,布置得素雅的宅子还是可以的。她买宅子的最主要目的还是给神凰落户,要上户藉,总得有落户的宅子。
神医的名头摆在这,她又不缺银子,宅子买得非常顺利,卖家一听是她买,主动让价五百两银子,听她要得急,当天就与她去办了过契文书。
昆仑有了房契,便去到办户籍的地方给申凰办户籍。
通常来说,办户籍不是都需要原籍文书的,遇到灾年,大量的难民外逃,逃难路上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很多人逃到哪就在哪扎根留下了。官府为了不生乱,遇到这种逃乱的,那都是就地安置,重新上户籍。就算是土匪流犯,只要不被举报出来,能够就地安置过安生日子的,官府都睁只眼闭只眼过去,不然一个个身份核实下来,十年八年都忙不远。把流民发回原籍?这都是过不下去了才逃出来的,往回赶的话,弄不好就激出民变造反了。昆仑的户籍就是以灾民的身份办下来的。
神凰的身份适合第二种,佣籍。
佣籍和奴籍不同。奴籍是要卖身的,属下等贱籍。佣籍不用卖身,属聘请关系。这种佣籍多是用在外邦人员身上,外邦人员在本朝是没有户籍的,但因经商或替人做镖师护卫来到这里,没有户籍寸步难行,也不利于官府管制,于是,就有了佣籍的出现。使用佣籍的,大多数都是在开通海贸的沿海,或临近别国的边关,再就是京城。办佣籍,不需要查身份来历,但需要主家担保,主家有连坐责任。
昆仑交了担保银子,用自己做担保,给神凰办了佣籍,又去到刑部,继续交了一大笔担保银子,把因为割人舌头的申凰保出来。
申凰割人舌头,犯的不是人命案,又有小山大夫这位神医作保,刑部官员派了两名差役跟着申凰,让她暂进离开监牢。
外邦山匪头子这么大的事,就让昆仑用一张佣籍给办下来了,神凰对昆仑也算是服了。昆仑在人间这么多年,没白混。
侯世子见到牢头来请隔壁狱友:“申凰姑娘,小山大夫已经把您的户籍办好了,她来保您出去。”
他当场起身贴栅栏上了,问:“她还真是没办户籍被抓进来的呀?”没户籍用得着坐刑部大牢?
神凰没理他,径直出了牢房往外走。
牢头为侯世子解了惑,告诉他这位的来头可不得了,杀了三十四个劫匪,还说是从昆仑山上下来的土匪头子。
侯世子更不信了,轻哧一声,说:“她可不是番邦口音,这话也信?哪个昏官判的?这是得罪人了吧?”
神凰听到侯世子的话,眉头都没挑一下。她哪有什么口音问题,她能与生世所有生灵沟通,她哪到用的就是哪里的口音。
她走出刑部大牢,就见到等候的昆仑,几步过去,说:“我整整关了两天,满牢房都是围观我的鬼,残害了我幼小的心灵,你要怎么补偿我?”
昆仑连个眼神都没给神凰,转身朝自己置的宅子去,说:“看看宅子还需要添置些什么,再有以前的一些家具用品也不能留在河溪镇。”她贴身使用过的东西沾有神性是一定不能留的。她刚走几步,便见到有好几辆马车一起过来。
来的都是京中消息灵通家里有人生病的权贵。
她前脚从户籍处出去,后脚就有人去报信了,他们赶着马车过来接她俩,还有送马车和送马夫给她们用的。
昆仑拒绝了他们的好意,明白他们是有所求,报了自家住址,让他们明天把病人抬到她家。
她家刚到家,便有邻居来串门,说是邻里间走动。
昆仑拦着门,没让邻居进,“我这里不方便,您请回。”
邻居说:“哪有什么不方便的,邻里之间,理当互相帮衬。我看你这是刚置的宅子,我家的伙计杂役多,帮你清扫清扫。”
昆仑不和他们多说话,关门上栓,让邻居吃闭门羹去。
神凰拿着扫把扫落叶,说:“凡人可以买卖仆役的,我们买几个人来干活吧。”堂堂神凰,拿着扫帚扫地,像什么话。不买仆役,让她用法术也行呀。
和她俩朝夕相处,用的器具种的花草都能开智成精,这要是买杂役来,即使她俩不提点特意回避,那些杂役多多少少也会沾染些气运,用不了三代就会飞黄腾达。她挑这院子,还有个原因就是左右的隔壁邻居都是不修德行的人,这样的人,多少福气都聚不了,有多少败多少。这座宅子的原主人也是受不了两边的邻居,这才搬走卖了宅子。
昆仑没让神凰独自干活,她也撩起袖子收拾屋子。
即使不用法术神通,她俩身手敏捷,忙了一晚上把屋子内外清理干净,需要采买的物品清单也写上。
第二天,早饭时间过后,昆仑让神凰去采买东西,她则在家里替人治病。
来的人很多,有昨天她在刑部大牢外遇到的那几家,还有知道她搬到京城打听到住址来请她的。
这些人里有病重抬过来的。
这些都是京里的大户人家,每个出门都是前呼后拥,来的把车把路都堵了,左邻右舍也都出来看热闹。
昆仑打开门出去,点了昨日在刑部遇到的那几家人的名字,请他们进去,其余的人便让他们走了。
她这刚转身,昨日登门那邻居就开始用声音不大,但周围的人都听得见的声音说:“哟,这真还是神医,就知道挑达官显贵治,等级地位低了还不给看,堵门外,难怪瞧不起我们这些商户人家。”
昆仑转身,拉开门,回一句:“我还真瞧不上你和你们家。”她又悠悠补充句:“我家这门,不修德行者,不让进!”
那大婶闻言,顿时摆正姿态,说:“这里可有这么多的官老爷,你的意思是这些官老爷都不修得行喽。”说完得意地看着她,想着这回你把人得罪大发了。
昆仑淡淡地笑了笑,说:“医道不分家,我会的可不止医术。你操心别家,不如掏几个银子请个道士给你身边那被你用针扎死的小孙女超渡超渡吧。”她说完,对门外的其他人说:“诸位,请几屋的这几位是昨日约好的,请另请高明。我这里十日开门治病,会在门口放一箱子,里面装有牌子,能治不能治,随缘。”
一名白净儒雅的男子上前作揖行了一礼,问:“敢问小山大夫,何谓‘随缘’?”
昆仑说:“箱子里有号牌,能从箱子里摸到号牌的,凭号治病,摸不到号牌的,另请高明。谁摸的号牌,谁用。如果是中风动弹不得的,让身边的人抓着他们的手去摸号牌。”
邻居被昆仑吓了跳,这时候会过神来,叫道:“你胡说八道,医术不怎么样,骗人的伎俩倒是不少,我看你就是江湖骗子……你……你们干什么……”话还没说完,上来几个跟着主家前来治病的随从上前,堵了她的嘴,给扔回她家院子去了,几个壮汉在他家大门口一字排开,一个个摆出凶神恶煞的模样瞪着她。
邻居顿时不敢再闹。
昆仑笑笑,回到院子里替人治病去了。
她行医救人,不救恶人。
朝廷有法典律列,天地,为什么不能有善恶评判准则?为什么总有含冤不白人指着苍天骂老天爷不开眼?
她想让苍天开眼,她想让恶者入地狱,她想让善者得福报。
朝廷的法典,有贪官污吏颠倒是非,有人脉关系可以走动逃避惩罚,天地是否也可欺?又怎么才能不被欺?
她要在门口放一功德箱,功德够者,能拿到号牌,功德不够,行恶者,砸了箱子都捡不起号牌。以此法,以微见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