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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本宫不会有把柄落在她们手里。”
青釉越来越觉得太子府里的宫斗太可怕了。她过去跟随的是太子妃齐欢,相对于沈离,齐欢实在是有些太过没心没肺了,从来不会在这些事情上上心,所以才落得那样的下场。
如今跟随的新主子便精明了许多,许多太子妃根本不去想或者想不到的事情,兰妃都会细细盘算。
嗯,自己在这样主子的手底下或许才能不会吃亏。
身在太子府里多年,青釉头一遭感觉到了身为下人的安全感。
“禀娘娘,您命奴婢采买来的龙眼已经买到了。”秋月提着篮子走进了堂内:“只是确实没有新鲜的龙眼了,奴婢买来的是干龙眼。另外清酒、茉莉,奴婢也买来了,还有您要的白糖,都在篮子里内。”
沈离看了一眼,点头笑道:“你有心了。”
酿梅子酒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干窖就要窖上几个月。沈离昨天曾跟楚寰说自己会酿制梅子酒,还邀请他今天过来品尝。
楚寰也是刚跟敏妃吵过架心事重重,没觉得沈离话中的奇怪之处。
实际上,真的要现酿酒是万万不成的,但也不代表明天楚寰就喝不上梅子酒。
沈离用鲜花泉水连同干龙眼一同腌制,再兑入清酒里用苦节君温热,新丰美酒即已出炉。
在江南省的冬日常有小饭馆用这法子调制暖酒供客人祛寒。
细雨微风中,青帜小店内,食客们经常配着鲜葵嫩笋,金齑玉鲙就着暖酒品尝,眼望打马街头,斗鸡走狗,其场景实在惬意、舒心。
虽说现在这时节喝此种酒过燥,但一来北方气候本来就干,这点燥热对北人来讲算不上什么。
再者沈离也细细留心过了,她发现京城人的饮食都十分粗犷,只怕人的肠胃都粗糙了,更应该用细腻的酒食滋养。
忙活了一整晚,弄得整座玉兰宫内酒云蒸腾,才好不容易调好了一坛上等的青梅酒。
次日,刚巧有雨,天气转而清凉了下来。
这种天气最适合饮用温酒了。
沈离悠闲地蒸着青梅酒,酒坛里袅袅水烟蒸起,酒香引来了院子里的数只青娘子在堂内盘旋着。沈离自己品尝了一口,口感柔和、入喉回甘,就技艺而言可说是难得一遇的佳酿,恐怕珍宝如山的宫廷内都找不出来。
可是楚寰却并没有如约而至。
雨都已经停了,厅堂里仍然只有沈离一个人孤零零地坐着。
昨天楚寰明明都答应了自己会来喝酒的,难道他又要爽约,放自己鸽子?
沈离嘴唇微微泛白,盯着坛里的酒气,怨尤地皱起了眉头。
楚寰果然还是没有来,青釉等宫婢见沈离脸色冰冷、面无表情都有点怔忡,不敢过去询问。等到天都黑了,青釉才声音弱弱地说:“娘娘,梅子酒都冷了,您看看是不是撤下去?”
沈离容色恍惚,半天才缓过神来冷漠的说:“行,撤了吧!”
青釉命侍女撤下酒坛、小菜,一边微微蹙眉,颇为不满地说:“太子爷也真是的,都答应娘娘过来陪您饮酒了,人影又没了,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
说完,撇了撇嘴。
秋月是有心人,发现楚寰没来的时候就先跑去太极殿打听了,这是才回来。
她一进屋就听到青釉在发牢骚,遂正色道:“你知道什么啊?太极殿的小太监说太子爷一早就出门了,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沈离诧异,问道:“那你问没问太子去干什么了?”
“当然问啦!我跟那小太监是同乡,他把知道的都告诉我了。”
秋月很得意地说道:“皇上命太子去跟大臣们要账,这可不是小事情,所以太子爷一早就出门了。太极殿的人说太子跟大臣们素来不和,皇上派他去要账也算是下了狠手。这都因群臣反对他南巡,圣上想借此机会报复群臣。不过对于太子来说,这事儿很棘手,只怕大臣们会联合起来跟他对着干。所以啊!太子早出晚归是必然的,甚至有可能会一连几天不回来。”
沈离容色稍缓,说道:“这么说,本宫错怪他了?”
青釉撇嘴道:“错怪什么?太子爷既然知道自己今天有可能会繁忙,为何昨天还那么轻易的就答应了娘娘?也太不稳重了些!”
“你疯啦?又惹娘娘动怒,还连太子都敢非议,不想活了是吗?”
秋月呵斥道。
她在分位上高于青釉,青釉也不敢犟嘴,但脸上的表情仍然可以看出来对楚寰的不满。
沈离心中冷哂:人都说君无戏言,楚寰的承诺却如此轻易,甚至随意,怕也不是个为君的胚子。只怕他不仅不能被自己托付,甚至也受不了全天下黎民百姓的托付。
但转念一想:自己糊涂啊!楚寰是太子府里头一号的人物,只能别人迁就他,他却可不必迁就别人。储君的心可以装天地,装日月,装百姓,装财富的,而女人挤在这其中便显得那么的渺小了。
自己所犯下的错误就是太过真挚,给个棒槌就当针,虽说她不喜欢与楚寰逢场作戏,但在太子府这般深深庭院之中真挚与伤害往往是相伴的。
想到这里,沈离一甩手,冷道:“既然他不来,那算了,把酒先窖藏里来。那些小菜跟点心留给汪美人来了吃,哎,她收拾好行李了没有?”
青釉答道:“我派碧月去陪她了,大概马上就能回来了。”
沈离点头道:“那行了,咱们谈正事吧!青釉,你去一趟厢院,把张才人请来。”
“是。”
张才人这人沈离见过一次,给她最大的印象就是嘴里没把门的。
楚寰让沈离整饬厢院,她就必须多打听一些有关那里的事情,虽然她自己也在厢院住了几个月,但到底还算是新人,知道的不多。还需多问资历老的。
青釉去了半晌带来了张才人。
张才人比沈离大五岁,她自从入府以来只侍寝过一次,跟着就被扔在了厢院里,日子过得挺清苦。本来还能靠着娘家周济一番,可几年前父亲被弹劾贬去了南瘴之地为官,举家迁徙,张才人算是失了进项,日子过得举步维艰。
她刚走进宫内就见沈离在桌上摆满了水果跟点心,正笑滋滋地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