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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个时代的人而言,所谓有价值的书籍莫过于蕴藏着中国文化的书籍,而那些教授数学等等知识的书籍,在这个时代却显得太过落后了。文立言如此忖度之后,就重点关照那些和中国文化相关的书籍,而数理化之类的书则是先挑到一边,等选择足够的书籍之后如果还有足够的空缺再补上几本有代表性的理科类的书籍就可以了。
倒是有种落差感,当初人人都说的是“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但是在多年后的今天,至少在古董这一行当中,理科的东西没那么值钱。
耳侧听得曲静水和胡尔遐细碎的声音,但是并不分明,文立言也没有多余的好奇心去弄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之前他还以为在一周之内处理一万本书会很麻烦,但是现在看来,只要看书名的话就能判断大部分的书籍了,这不是想象中那么困难的活儿。
那么,干脆早点解决这里的事情,腾出足够的时间来继续学习古玩鉴定?文立言在这之前已经开始尽力晚上自己的薄弱点,现实学习了今文字,然后慢慢摸索学习古玩鉴定,比起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学到了很多东西。在这之前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学习这些技能,他以为自己会做老师或者别的什么,只是环境改变了他。即使现在他穿越回去的话,或许也能在古玩行混混?虽然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大杀四方,但过日子应该还是可以的。
灯光昏暗,文立言已经明白了这个灯光如此的原因。毕竟很多书籍长期处于阴暗的环境中,如果房子强光之下,纸张和铅字或许会被破坏。只是这种光芒给他分辨书籍带来了很多麻烦,即使是只看书名,在书架之间借助暗淡的光芒用眼,也会有一种昏沉感,眼睛发花,头晕,看不分明。
这给文立言带来了很大的困扰,才看了一排的书名,就只感觉眼睛发酸,忍不住地低下头,死死闭上眼睛,直到酸意过去,眼睛里不自觉地流出点滴泪水,才觉得好了一些。
就在他埋头,一只手支着书架一只手按压睛明穴缓解眼睛的酸涩的时候,耳畔传来一阵稍显嘈杂的脚步声,用手背擦去睫毛上沾的眼泪,文立言抬头往声音的方向看去,眨了两下眼睛之后才看清。
是易乙湖和范丹茶。这两人之间隔着两步的距离,脸上都带着笑,就这样走过来,无论是哪个都给人一种脾气温和的感觉。而实际上文立言对这两个人的感官都是如此,在档案室的时候易乙湖虽然打着官腔,却一直压制着发脾气的步,在研讨会的时候范丹茶总是打圆场,最后也痛快地认输了。至少现在看来,他们的举动都帮助了自己。文立言也想过对方是不是想要利用自己还是怎的,但是想想自己算是什么人,还能有多少利用价值?如此一想,文立言也没有几分提防之心,主动地打了一声招呼:“易教授,范教授!”这个时代,以称呼研究者为“先生”最为尊敬,但是不是所有的人都能这么称呼的,所以那个胡尔遐必然不凡,只是对于文立言来讲,对方再怎么不凡也影响不了他多少,所以他并不在意。
听到有人招呼,易乙湖和范丹茶同时抬头,看见是文立言的时候,又不约而同地愣了一下,接着易乙湖是一副长者姿态地说:“啊,原来是文立言啊,怎么你也来了?”
而范丹茶则是接上他的话:“想也知道,立言一定是过来发掘这些古书的嘛!以他的能力,是该来做点这样的工作了。”说罢,笑眯眯地冲着文立言抬了抬下巴,“是吧,立言?”这口吻给人的感觉就是他和文立言很熟,虽然事实是范丹茶和文立言也就那一次比试一顿饭的交情。
对于对方的刻意拉近距离,文立言也没多想,他倒是很自在地应和对方的话:“啊,老板说让我来看看,之前我也没接触过这种事……还要你们多教教我。”最后一句话说得生硬,文立言终究是不明白该怎么和人客套的,虽然懂这是必须的,却总是做不好。
然而,那两人却是一副没有听出来,对文立言颇为欣赏的样子,范丹茶点了点头,笑眯眯地说:“什么教啊,我不过就是立言你的手下败将而已,还要你手下留情才能交差呢!”
“哟,范教授,您这么谦虚干什么,文小哥和您都出手了,我过来不就是当个摆设的吗?”易乙湖开着玩笑,然后整了整面色:“行了,别的话咱都不说了,还是开始工作吧?谁先确定要的书就算谁的,如何?”
何必多说一句?文立言倒是有些糊里糊涂的,当然是谁先就算谁的,这有什么问题吗?他没注意到易乙湖的话里将那个“确定”刻意地加重了,似乎是做了什么文章。
然后一个声音插进来。
“哎?这是做君子协定呢?不加上我一个?”
是胡尔遐,他已经结束了和曲静水的对话,走了过来,慈和的表情给人一种亲切感。
在看到胡尔遐的那一刻,文立言敏锐地注意到易乙湖和范丹茶的惊愕,好像是完全想不到胡尔遐到底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方来一样,随之而来的就是易乙湖期期艾艾地问话:“胡……胡先生!?您怎么会在这儿?”
“哈哈,这里可是有不少的古书籍,你说我这个书痴能不来吗?”轻描淡写地回应,胡尔遐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你们两个呢?和曲小子一样来发财?”
“咳!我们只是来做研究的,做研究!”范丹茶立刻打了个圆场,只是此时他的表现无比局促,完全没有了之前那种举重若轻的油滑感。
他们好像很怕这个老人?文立言疑惑地将目光投向胡尔遐,在对方发觉之后得到一个看自己子侄一样的温和眼神。
但是,似乎对方并没有值得害怕的地方?难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文立言有些糊涂了。
不过这边的事情还没完,胡尔遐继续说着:“你们啊,做事还是收敛点,过分了的话我可不会不管,明白了?”、
“当然!”易乙湖一个激灵,恭恭敬敬地回答,然后扯开话题:“那我们就去看古书了,胡先生您慢慢看……慢慢看!”
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们一眼,胡尔遐顿在哪儿一会儿,才转身走入书架之间。
“那,我也去看书了。”没怎么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想来和自己没关系,文立言摊了摊手,也丢下一句,继续看刚才那一排书之下的那排。
将声音压得极低,易乙湖问范丹茶:“怎么办?胡尔遐在,我们还要继续?”
“……继续!”范丹茶一咬牙,说:“文立言那小子让古文字研究会的面子丢大了,不找回场子的话会里交代不过去。还有那个在后面推手的曲静水,这段时间他都和协会对上多少次了?如果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怎么行!”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易乙湖摇了摇头,走进书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