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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沙漠旷阔、浩瀚,无边无际,我不清楚自己身在何方,不知迷茫的走了多久,我终于支撑不住了,昏迷了过去。”
“我以为我的一生就这样完了,不过朦胧间,有一股甘甜清澈的水流从我口中灌入,滋润了我的肺腑,我渐渐的清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在我面前站着一名老者,还有一名少年,我记得当时那少年正在对着我微笑。”
“这两人救了我,那少年便是我的心上人方舒云,他当时是沉沙古国内,一个鼎盛世家的家主继承人,而他身旁的老者,则是那鼎盛世家的一位长老。”
“当他见我醒来,脸上挂着微笑,询问我的来历时,我不记得他究竟问了什么,只记得当时我呆呆的望着他,心都快要融化了,所有的恐惧、绝望都一扫而空,那时的他就仿佛像是光的化身,驱散了我世界的黑暗。”
“直到他第二遍问我时,我才反应过来,将我所经历的劫难告诉了他,当时他对我说不要害怕,而且还想带我回他所在的世家,但他身旁的那位长老却一皱眉,不想要带我回去。”
“奈何他当时是家主的儿子,即便是长老,也不好违逆他的意愿,所以在他的一再坚持之下,长老还是同意了带我一起回去。”
“他们当时是在外出办事后,回来的路上恰好救了我,我跟随他们来到了沉沙古国,在那个鼎盛的世家住了下来。”
“一开始,因为我身份的缘故,经常受到世家弟子的百般刁难,因此也引起了他的愤怒,他一连出手惩戒了数名欺辱我的世家弟子,将他们打成重伤,由于他是家主的儿子,对于他的行为,旁人也是敢怒不敢言。”
“他向我保证,只要他还活着,就不会让任何人再欺负我,我看着他那黑白分明的双瞳,心中波澜了很久,感动的落泪了。”
“原本这样的日子很好,他守护我,我依偎着他,可惜天不如人愿,在我十岁那年,他十三岁那年,世家家主,也就是他的父亲,突然化道而去。”
“紧接着世家家主的弟弟谋夺大权,篡位成为新的家主,而世家中的那些长老大部分都支持家主的弟弟,这一连串的变故令我和他都措手不及。”
“在这种情况下,那家主的弟弟为了斩草除根,必然会对他挥下屠刀,不过幸好,当年和他一起将我救回的那位长老并未叛变,还忠于原来的家主,所以暗中将他救了下来,让他逃离这个国度。”
“在临行前,他冒着被发现的危险,与我见了一面,他告诉我他会回来的,到那时他将带我遨游北域,逍遥一世。”
“当时我看着他那坚定,而略显稚嫩的眼神,点了点头,我相信他,不需要任何理由,我只知道在当年我最绝望的时候,是他将我从地狱拉回了天堂。”
“目送着他离去,我并未感到失落,相反,心中还很安详,我相信他会闯出自己的一片天空,总有一日他会归来。”
“在他离去之后,我的日子并不好过,但我忍耐着,苦苦等候,同时我也刻苦的修炼,不为别的,只为在他归来后,能够有更长的生命陪伴他。”
“一年,两年,三年,四年,五年。”
“我的心中一直充满了希望,每过一年,我都知道离他归来之日又近了一分,这些年我刻苦的修炼并没有白费,终于有所成就,修炼到了玄灵境的境界。”
“在我十五岁的那年,现任家主为了讨好国主一脉的人,居然逼我与国主一脉的年轻一代天才联姻,我自然是不甘,但也难以反抗。”
“现任家主自然是知道我不愿意,所以专门派了几位长老来暗中监视我,防止我逃走,我别无他法,只能假意的暂时顺从,而等他们放松警惕时,我不顾性命,硬是以重伤为代价,从那里逃了出来。”
“在我逃走后,现任家主慌了,原本订好了与国主一脉的这桩婚事,结果却出现了变故,怎么向国主一脉交代?”
“沉沙古国的国主,这一脉可以说是这个古国中最强大的势力,又岂是一个小小的世家能够惹得起的?因此,现任家主为了弥补过失,倾整个世家之力,疯狂的追捕我,我知道在这种猛烈的追捕下,我是很难逃脱的。”
“不过北域其他八国的交战给我提供了逃脱的契机,沉沙古国离巫灵古国很近,而巫灵古国正与无量古国大战,所以我从沉沙古国出来后,直接赶往巫灵古国的战区,在两军的各大战场游走,以此来躲避这个世家的追捕。”
“当我逃进战场后,那些世家的人只能干着急没办法,我一个人进入两军交战之地也就罢了,如果一大帮沉沙古国的人进入阵地,那性质可就变了。”
“在这种两国交战的敏感时期,一帮沉沙古国的人突然介入,那很可能会引起一连串的误会,甚至会把整个沉沙古国拖入战火中,所以这种后果,绝对不是一个小小的世家能够承担得起的。”
“虽然他们放弃了追捕我,但我也陷入了险境,战场之内,两军都杀红眼了,不是自己人,都一律格杀勿论,所以原本就已重伤的我,此时更是性命堪忧。”
“最后,我还是凭借着玄灵境的修为活了下来,拖着伤痕累累的的躯体离开战场,我不知道我要去哪里,我只想见到他,那种相思之情弥漫于心间。”
“从此以后,我开始寻找他,不管是天涯,还是海角,我都不会放弃。”
说到这里,司空明了抿了抿朱唇,纤细的手指握的发白。
“一日又一日,我寻觅了很久,冒着战火的危险,在各大古国寻找,终于,我在这万佛古国找到了他,但是………………”
“我只记得在一座佛塔前,塔门打开。”
“一名男子走出。”
“他依旧那般丰神如玉,眼瞳黑白分明,不过却披着一件雪白的僧衣。”
“他变了很多,少了几分锋芒之气,多了几分淡雅之意。”
“这名男子,就是我的心上人,方舒云。”
“那一刻我如遭雷击,神魂皆颤,我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何会这样?我轻轻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本以为他会如以前一样,微笑着将我揽入怀中,疼爱的叫着我的名字。”
“他的确是微笑着,不过却是单手施礼,口诵了一声,女施主。”
“我这才明白,他变的不仅是外在,而且还有内心。他看我的眼神,纯净的很,没有一丝杂念,有的只是悲天悯人的佛意。”
“我愣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还是他先开口,请我进塔内一叙,我恍惚的随他走进塔内,分宾主落座,他给我沏满了一杯茶水。”
“我并没有喝茶,而是急切的问他究竟怎么了?他为何会皈依佛门?他依旧面带微笑,对我说他在离开沉沙古国后,流浪天涯,四处闯荡,立志要成为一代强者,纵横天上地下,无拘无束,逍遥自在。”
“直到有一天,他与人争夺宝物时,垂死重伤,眼看就要性命不保,这时有一位年迈的僧人不惜自焚涅槃,将毕生感悟化为舍利,为他续命。”
“在这位年迈的僧人涅槃前,曾留下遗愿,希望他去一个地方,去那里翻越十万大山,他虽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这位年迈的僧人对他有救命之恩,他又怎能不去?”
“最后,他来到了那个地方,十万大山之外。”
“当他站在那里,一身的道行全部消失,成为了一名普通的凡人,他看着眼前的大山,一种无力感从心头涌起,他明白这是大道的压制,他要以凡身翻越那十万大山。”
“十万大山,或许对修者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一名凡人来说,那简直就是不可逾越的天坎,只能仰望,不可攀登。”
“他迈出了第一步,征途开始,又迈出了最后一步,他翻越了十万大山,中间到底经历了什么,他没有对我说,他只说那无法用语言来描绘,只能亲身去体验才行。”
“不管他经历了什么,在翻越了十万大山后,他来到了万佛古国,剃发断红尘,皈依于佛门之下,他只告诉了我这些。”
“听了他的这些话,我的心中苦涩,肝肠寸断,痛彻心扉,难道对他来说,他对我的感情连十万大山都不及吗?他怎就如此薄情?”
“我大声的质问他,指责他,但我从他的眼神中,看不出一丝的愧疚,还是那样的纯净如水,不带一丝杂质,最后他超然的笑了,摇了摇头。”
“他说既然在红尘中争渡,女施主又何必为情所困?我听罢,暗自伤神,不想再多说什么了,可我又很难斩断这份情愫,脑海中波澜起伏。”
“我坐在那里,思量良久,而他正在低头品茶,并未说话。”
“不知过了有多久,我叹了口气,对他说,不管怎样,你当年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不会忘记,这份恩情我总有一天会还给你的。”
“话落,我再也控制不住心绪了,转身匆忙离开佛塔,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我的泪水哗啦啦的流下,如决堤一般。”
“这一刻,我对佛门产生了怨恨,认为是佛门夺走了我最心爱之人,然而我又无能为力,我到底该怎么办?我浑噩的离开了万佛古国,不知该去往何方。”
“或许你们会认为我太痴情,可不亲身经历的人,是无法体会到这种感觉的,当这种情绪涌上心头,世间又有几人能够克制的了?”
司空明了轻声哀叹,绝美的容颜露出一丝动容之色,而后又恢复了平静。
“我想你恐怕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吧?”
普天歌目光凝重,这女子刚才所言很令人悚然,她七岁那年北域中的八国爆发大战?而且长生古国与永今古国都还存在,这不正是令两国陷入地狱的那场战争吗?
那场战争至今不知过了多少万年,这女子竟然还活着?
即便是圣灵境明道期的强者,最多也就能活一万年左右罢了。
一想想就不可思议。
除了风吟的神情没有变化,宇青几人的脸色皆是变得古怪了起来,他们也在无间地狱里得知了这场战争的来历,所以对这女子的年龄,立即有所猜疑。
“你们还想继续听吗?”司空明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