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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夏目, 笨蛋夏目!
直到绿谷出久羞赧地告别后,斑仍然将自己团成团子, 生闷气。他也不是第一天知道夏目贵志是个烂好人了, 但是……如果说, 之前的烂好人就算出了篓子,斑也能替他兜住,那么,这件事……
斑就没有那么有自信了。
他忧心忡忡地看了看窗外的倒立金字塔,叹了一口气。
斑讨厌斯芬克斯。
尽管,在几天前,这位日本的大妖怪还没见过这种埃及的神兽。当然, 如果单打独斗, 他也不会畏惧战斗。强调一下, 是单打独斗——没错,刚欺负过一只巴掌大的小斯芬克斯的斑,正在十分开心地将抢过来的鱿鱼片塞进口里,然后被几百只大型成年斯芬克斯围观的经历……
……总之, 斑大爷是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他得想个办法,打消夏目贵志帮忙的想法。
……
……
婆什迦罗飘在天空上。
他抬头看着天空, 白云飘荡, 阳光灿烂, 照得身上暖洋洋的。婆什迦罗眨眨眼睛,思绪仍然飘荡在他点头,说“好”的那一瞬间——在那一瞬间, 他的情绪是低落的,悲壮的,充满了对幸福生活挥手告别的悲伤。
但是……
好像很多人都很高兴。
切岛锐儿郎直白地将自己的喜悦欢呼出来,心操人使冷冷地刺了切岛两句话,但他微微弯起的眼角也是骗不了人的。之后走进病房里的相泽消太,在确定了消息的准确性之后,也是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所以,婆什迦罗迟疑地想,他这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吗?
原来有这么多人在为他担心吗?
为什么要替他担心?
婆什迦罗从离开职业英雄事务所之后,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无论从哪个层面上来讲,他都比这些人要强大太多了,不客气的说,哪怕婆什迦罗不还手,不带黄金铠,大家集合在一起攻击他,都未必能破得了婆什迦罗的防御。相反,婆什迦罗伤害他们,不比一个人伤害蚂蚁要难多少……
他们不该恐惧他吗?
他们不该觉得婆什迦罗是怪物,是杀人凶手吗?
他们不该诅咒婆什迦罗回(下)家(地狱)吗?
婆什迦罗有些害怕,他下意识地将手按在胸膛之上,感受着心脏的跳动。在那一刻,他感受到的恐惧好像多了一点不同的意味。他始终不能理解,为什么这群人就胆敢那样真切地为他担忧,为他高兴……
……太傲慢了吧。
纵然是吉尔伽美什王,也从来不会觉得婆什迦罗只是个需要担心的小孩子。
害怕。
——害怕到浑身战栗。
想要逃离。
——仿佛还在那里停留,以往坚信的观念,就会被轻而易举摧毁般的……畏惧。
明明只是一些如蜉蝣般脆弱的凡人,但他们面容上流露出的那种毫无保留的喜悦,这是为了婆什迦罗终于愿意去上学而流露的感情,真挚,如太阳光般温暖而熠熠生辉。他们是真真切切地在为婆什迦罗感到喜悦。
明明只是个没什么出奇的情绪——
足以威胁到人理的强敌不曾击溃婆什迦罗,上百位在人类史上熠熠生辉的英灵们不曾让他屈服,在神代威名远扬的恶兽也不曾让他退后半步。婆什迦罗是孤高的王者,是不屈的战士,但在那一瞬间,他心头冒出了一点小小的委屈。
想要撒娇的小委屈。
就像是冰封千里的冰河上,钻出了一滴小小的露珠。
……就让婆什迦罗溃不成军地逃跑了。
不想上学。
真的不想上学。
但是这种不想上学背后的理由,好像微妙地有点不同了。
这个世界变得好奇怪。
不过,这种想法仅仅只停留在婆什迦罗返回家中。他看见倒插的金字塔(这可真令人怀念),推开门,熟悉的情景让婆什迦罗找回了感觉:没错,这还是原本那个世界,没有一丝变化。
“金闪闪,我杀了你!”
“呵,杂修。”
婆什迦罗看着闪烁着辉光的宝具们纷纷射出,轰炸在地面上。下一秒,这些举世罕见的珍宝,被芽衣用死神镰刀扫开。她杀意凛然地怒视着吉尔伽美什王,宛如统治着死亡世界,威严不可直视的神灵:“谁允许你戳穿我家的?!”
……等等,妈妈,戳穿我们家的难道不是奥斯曼狄斯吗?
婆什迦罗抬头看了一眼倒插着的巨型金字塔,揉了揉眼睛,金字塔仍然停留在原地。他伸手拉了拉蹲在一旁迦尔纳的毛绒绒披风:“妈妈好像错怪吉尔伽美什王了吧?”
迦尔纳想了想,回答说:“没事的。”
这种战况不能算是没事吧?
“反正,就算不是这个理由,他们总会找借口打起来。”
哦,这个倒是真的。
一位是迦勒底的英灵,一位是死亡的女神(伪),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气场不和,他俩三天休战两天打架,很少消停过。不是吉尔伽美什王把芽衣轰回冥界,就是芽衣揍得吉尔伽美什王魔力耗尽。前者就是芽衣花点时间从冥界爬回来,后者则是迦勒底的电费又爆炸……嗯,仅此而已。所以这是迦勒底的固有节目了。
还是熟悉的家,熟悉的世界。
反倒是迦尔纳转头看向婆什迦罗,自家儿子情绪上的微妙转变,根本瞒不过迦尔纳的双眼,他轻微地皱了皱眉,询问说:“……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换做往常,婆什迦罗根本不会为关注这种稀疏平常的事情。
婆什迦罗沉默了一瞬。
随即,他感觉到一只修长的手轻柔地抚摸过他的头顶。他父亲身上有源自太阳的温暖气息。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永远值得婆什迦罗信任的,那绝对就是迦尔纳了。有些苦恼的白发少年下意识地向父亲抱怨说:“我……想不明白。”
“发生了什么吗?”
“我明明什么也没做。”婆什迦罗微微皱起眉头,“然而他们好像……”
他顿了一下,将心头的疑问问出口:“……很希望我能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迦尔纳对此一点也不惊讶。
婆什迦罗感觉爸爸可能还不理解这件事的离奇性,他强调说:“要知道……”
“我知道,而这正是这个世界最不可思议的地方。”迦尔纳平和地说,他这种太过理所当然的态度,反而让婆什迦罗感觉到越发困惑,“这个世界上有非常多的苦难和不幸,每个人都好像有一千万个不幸和悲剧——”
有些甚至离奇到难以想象。
比如出生。
好像只是因为出生于低种姓中,迦尔纳就应当被践踏进泥泞里那般。
但是——
“……但是,偏偏总能遇到一些不可思议的家伙。”
就像是迦尔纳遇到了难敌,就像是芽衣遇到了迦尔纳,就像是吉尔伽美什王遇到了恩奇都,就像是奥斯曼狄斯遇到了摩西,就像是玛修遇到藤丸立香……迦尔纳低声说,他的声音好像在胸膛里回荡:“或迟或早,就宛如命运般……”
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除了命运,没有什么能解答这种不可思议。
“……会觉得,如果是为了某一刻,某一个人,那么多苦难都可以被谅解,被释然了。”迦尔纳平静地说,他浑然不觉自己说出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反而就像是在说什么稀疏平常的大道理而已。而显然,婆什迦罗无法理解这一些。迦勒底的英灵教会了他各种各样的能力,唯独没有告诉他,如何去接受他人的善意。
这不是逃避能解决的问题。
婆什迦罗摇了摇头,他低叹说:“我不明白……”
“我其实也不明白。”迦尔纳说,“但是时间会最终给予答案。”
说到这里,迦尔纳非常难得地露出了浅淡的微笑:“我曾经怀疑过,芽衣的行为是否过激了,但现在,我对这一点已经没有任何疑问了。芽衣是正确的,我的儿子,我的婆什迦罗,是不会被苦难打败的——”
婆什迦罗是迦尔纳的儿子。
他是迦尔纳的骄傲。
仅仅在婆什迦罗还是个软绵绵的小不点时,迦尔纳偶尔也会失神地用手戳戳婆什迦罗,真的不可思议,他也会有子嗣。在距离俱庐大战的千年之后,他在迦勒底拥有了爱情、家庭、以及儿子。这个孩子在降生之时,就受到了许多神灵的祝福,成长之时,受到了诸多英灵的教导。所有人都相信他拥有光辉的未来。
迦尔纳也这样坚信着。
这个小不点是他血脉的延续,是他生命的延伸。
——不可思议。
迦尔纳对婆什迦罗说:“既然已经感觉到了迷惑,那就亲眼去看,用心感受吧。除了你自己,没有任何人能给予真正的答案。”他顿了一下,最终还是忍不住温柔地揉了揉婆什迦罗的头发。
“真正的王者,是不会被恐惧击溃的。”
婆什迦罗不得不承认,爸爸说的很正确。
迦尔纳突然又说:“不过,就算你是个色厉内荏的‘昏君’,我也能接受这样的未来。”
婆什迦罗:“……”
……够了,爸爸,在这个时候,这种打击士气的ky话,就不要说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喵喵喵?
在新的一年的第一天,我被组团刷负了……?
_(:3∠)_难受,求个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