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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中不好熬,尤其是这样炎热的夏天。等她出了月子,天气才开始稍稍转凉。
这段日子,她和魏恒相处得很好,再也没有提过从前的事。魏恒也会把西北军的动向如实地告诉她,让她知道,她父亲确实是没有造反迹象的。
暂时没有找到和解的办法,只有这么耗着。
至于太后,有了孙子以后,越发慈爱,隔三差五就要来看看孙子,和她说说话,帮她打发打发时间。
皇长子降生,普天同庆,继而引发了不小的议论。
上至朝堂,下至百姓,最为惊叹的不是小皇子出生当日皇帝便赐名以示宠爱,而是才刚满月,封太子的圣谕就已昭告天下了。
本朝历代以来,最早封太子也是等到周岁以后,从未听说过皇帝正值壮年,就封才忙满月的孩子为太子的。
这不是儿戏么。
一时之间,满朝哗然。
都以为姜家虽出了个皇后,却已不成气候,未成想仍旧宠命优渥。分明姜氏一族几欲扶不起来,朝中原有的势力分崩离析,谁能想到,就在这一纸诏书之后,姜平的身边开始聚齐起不少的墙头草。
虽然无法与当年如日中天的权势相比,但好歹又能说上几句话了。
而当初那位都看好的贺娘娘,却已被禁足三月,如今才刚放出来呢。令人瞠目的是,初得自由没几天,她又再一次被禁了足。
原因为何,皇帝没有明说,不过从内宫传来的消息,大抵和禁足期间辱骂皇后,毫无悔过之心有关。
皇帝的家事就是国事,历朝历代,朝堂上的风向或多或少随后宫之势而偏转。而今姜氏式微,贺家又失了宠,朝中新贵层出不穷,再也没有哪一人,哪一家能够把持言路。
年轻的帝王,登基不足三年,便已手握大权,成就了睥睨天下的浩荡天威。
对于贺氏持续禁足,作为皇后本人的姜樰却明白,其中的真正原因——并非辱骂皇后,而是为了断掉她与贺家里应外合的机会。
此人太危险了,见缝插针,总有手段,只能如此。
一个多月的时间,足够何全把厌胜之案查个眉目。
她和魏恒都相信,这幕后的主使必然是贺氏。不管是从两世的经验来看,还是从蛛丝马迹推断,是她无疑。
然而贺氏却是个狡猾的。
何全领命查案,动作迅速,不想在泰宁宫指证姜樰的那两个太监,却在当晚突然暴毙身亡,凶手下手更快,没有留下丝毫破绽。
就连那告密之人,也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了。何全全都扑了个空,一筹莫展,反倒是在乔家的案件上有了进展,而这一项进展与贺家是有关联的。
乔家究竟是什么样的,魏恒上一世还来不及弄清楚,只知这乔家夫人,也就是乔容媛的母亲,娘家从商,富裕的程度在京城也是排得上名号的。乔夫人嫁入乔家的时候,嫁妆田产以及商铺究竟有多少,没人知道,只知是有的人百辈子都赚不来的。故而,这乔家虽然在官场上混得不怎么引人注目,却算得上令人羡慕的殷实之家。
乔容媛人在宫中,已是锦衣玉食,娘家还时不时要补贴她。因知道乔家殷实的原因,魏恒对此也从未太留意。
但这一次何全查出来的,却令魏恒也瞠目结舌。
乔放的几个儿子,以及侄子,在沿海及偏远之地贩卖私盐,私采铁矿,更甚至于偷铸钱币已经少则五年了。而与这些相比,他们强行圈地,草菅人命都显得不值一提。
乔家竟然是蛀虫般的存在,胆小如乔放竟然也能干出如此勾当,着实让人想也想不到。如此多的罪状,仅盐铁私卖就足够抄家的了,再加上私铸钱币等等大逆不道,道德沦丧之举动,足够灭乔氏一族。
乔家倒也算精明,并未亲自参与其中,而是假手他人,自己躲在幕后数钱。何全这一次若不是联想到贺齐的动向,根本查不出乔家。
所谓贺齐的动向,那就是近一年以前与乔放之间的频繁往来。顺着这条线,才牵扯出了乔家的真实面目。
贺齐身为御史,手抓着不少官员的尾巴。而乔放的尾巴,很不幸也被他抓了。这些罪名如果捅出来,必然是抄家灭族的结果。
然而贺齐这只老狐狸,显然不喜欢干损人不利己的事儿,便帮着乔家瞒了下来,而乔家为了保命,也就成了贺齐手中一把随意挥舞的剑。
何全查到这里,线索就再一次断了。
“所以,行刺很有可能是贺御史的意思,只不过经由齐家派出来。因为行刺不一定败露,而不听贺家的就必然灭门。况且,贺家很可能承诺过至少要保乔家一根独苗,或者许了其他什么好处,乔放才敢铤而走险。”
听到魏恒转述的话,姜樰做出了一个她觉得很合理,也很简单的推测。
“不错。”魏恒抱着孩子,一边用手指逗着小家伙,一边回答她的话。逗孩子,已经成了他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姜樰才刚抱过孩子,手都酸了,好容易等来他回来,儿子才肯暂且放过她,改要爹爹抱。
“既然线索断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孩子在咿咿呀呀和爹说话,虽然说了什么亲爹也听不懂,但还是在努力地试图插话。魏恒埋着头逗孩子,似乎并没有把姜樰正在说的当作一回事。
等孩子叫够了,安静下来盯着他转眼珠子,他才把头抬起来,没有回答她,反而问了一个问题。
“对于贺家,你希望有个什么结局呢?”
什么结局?她先是一愣,见他问得很郑重,只好想了一想,说:“臣妾不懂朝政,自然希望在不动荡朝局的情况下,给予最严厉的惩罚。”
他斜起嘴角,笑了:“所以,你还是在考验朕,看朕如果处置贺家。”
“……”她其实没那意思。
“朕之所以问你,是想说,隐瞒乔家的滔天之罪,贺齐已经犯了大错,足以革职。朕现在就可以办了贺齐,这老家伙定料不到自己并未漏马脚,朕却会着重查他。若你对这个结果不满意,那就只有再查,直到查出这两家勾结行刺的确切证据,到时候贺家一样是灭顶之灾,贺氏也逃不掉。”
“那陛下觉得能查出来吗?”
“未必。”
对,未必。姜樰也是这样的想法。贺家父女上一世能够埋藏那么久,想必毁灭证据的手段是极其高明的。这一次若不是魏恒提前知道查贺家,也不一定就把贺齐揪得出来。
但如果不查出来,那厌胜之事又怎么才能有个说法。
想要什么样的结局?她问自己。
对于贺子芝,她恨之入骨,对整个贺家却没有太重的仇恨。她其实只要贺子芝受到应有的惩罚,就可以将此事揭过。
不愿轻易放过贺家的,其实是魏恒。上辈子最后的结局,幼帝登基,贺家成了实际掌权者,这样的事,他绝不能容忍。
“陛下决定如何呢?”她还是决定先听听魏恒的意思。
他有些无奈,把突然又开始怀念母亲怀抱的孩子抱还给她:“唉,臭小子,在朕这里呆不了半柱香。”
“那是自然,孩子是臣妾生的。”她这会儿手不酸了,还是喜欢抱孩子的感觉。
“是是是,孩子他娘。”他眯眼笑了,感觉有些不舍的摸摸儿子的小脑袋,“既然你问朕的意思,朕就先说说。”
“嗯。”
有了孩子的他们,终于像一家人,可以和和美美,就连讨论那些不怎么舒心的事儿,也能心平气和。
“乔家欺上瞒下,触犯滔天大罪,必然是灭九族的结果。如若将仅仅隐瞒不报的贺齐也以同罪论处,朕担心落下暴君的风评。朕无心再拖,一方面觉得恐怕查不出什么,另一方面也是怕夜长梦多。革职之后,让何全继续查,若当真查出了我们想要的罪证,再论处不迟。至于贺氏,当前没有任何证据显示她参与到其中。”
“……”姜樰点点头,知道如他所说,贺子芝还十分清白的样子。看来要扳倒贺氏,尚需时日。而且,厌胜之案,她也还没暴露。
“不过。”他笑笑,捏捏她绷紧的脸,把手一摊,“朕要赐死一个目无尊上的妃嫔,需要什么证据吗?”
不需要,只在他一念之间,后宫妃嫔的命运,哪一个不是在皇帝手中。现在贺家彻底没用了,一切由他说了算。
姜樰好一阵发愣,默了半晌,终于在孩子的吵闹声中回过神来。这……她与贺子芝之间的恩怨,难道如此简单就可以结束了吗?
“贺氏对你栽赃陷害,朕也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捏造几个证人出来,不费吹灰之力。以厌胜之物嫁祸皇后的罪,是不是可以正大光明赐死了?”
不需要查就知道真相的事,何必要弄得那么复杂。堂堂皇帝,被一个妃子耍得团团转,说出去岂不掉面子。
“……是啊。”她明白,只是对于纠缠了自己两世的贺氏,就这么得到了应有的结局,感到好似在做梦一般。
有些不真实。
“交给朕办,过几日,保你再也不用担心了。”
他说完又不甘地伸手过来“抢”孩子,未料小家伙不肯跟他走,突然嫌弃起亲爹了,抓着母亲的前襟不撒手。
看着父子俩的动作交流,笑容不禁爬上她的脸,越来越深。
“嗨!臭小子抓哪儿呢!”
“……”
“那是你爹的地盘,知道不知道。”
孩子的小爪子抓在她胸前,倒也没怎么个抓法,只不过扯到薄薄一层衣料罢了。姜樰却刷的红脸了,皱眉嗔怪他道:“陛下当着孩子说什么呢!”
她还有奶|水,这胸前……比从前羞人了些。
“这是朕和儿子之间的战役,朕寸土不让,你就别插话了。”说完愣是把孩子抱了过来,点点他的小鼻子,“你母后的手都麻了,知道吗,尽知道折腾你母后。”
“……”也是,刚出了月子,其实还不适合长时间抱孩子的。
这番其乐融融持续了一整个午后,欢声笑语,还有孩子的笑闹声不绝于耳。似乎整个宫里,所有的欢乐都集中到了崇光殿。
小太子惹人爱,上至太后,下至宫女太监,一有机会便喜欢围着他转。就连皇帝陛下,一下朝必也是火急火燎往这儿赶的。
这样平静而温馨的日子已经持续有一段时间了,然而今天却并没能就这么美好地过去。到了夜幕降临之时,有一封八百里加急的书信被送到了崇光殿。
是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的,边疆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