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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心眼儿里,她是希望夏侯昶赢的。
天气逐渐炎热,夏侯鸢坐在阴凉处,不停用手扇着风,而台上被焦阳炙烤的两个人,却没有丝毫烦躁之感。
“请。”
“请。”
两人简短客套一句,神情严肃,均站在原地不曾挪动半分。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看着台上,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细节。
然而这两人却久久站着,谁也没有先出手。
“喂,你说林清修可不可能赢?”她忍不住小声问道。
孟若虚没有转移视线,依旧盯着台上两个人。他略微想了想,说:“夏侯盟主武艺高深,林清修未必赢得了。但如果使诈……难说。”
就在两人议论之时,林清修直直朝夏侯昶冲击而去,行动矫健宛如游龙,执着他的蝉翼短刃,劲霸的气场令人不寒而栗。
但夏侯昶虽已到了天命之年,却身手却依旧灵活。他侧了一下身子。本是直刺肩膀的短刃,擦这衣袖划过
夏侯鸢方才还在和孟若虚说话,一回头正好看到刀刃贴身划过的场面。夏侯昶浅色的衣袍顿时浸染了鲜血。
她看得头上的汗又多了几分。
如此劣势的情况下,孟若虚非但没有紧张,反而轻笑了一声:“夏侯盟主的武功实在深不可测。”
他作为同门,自然明白林清修到底使了什么招式。上层游龙步加上名刀蝉翼的突然袭击,这样快如闪电的动作,可谓已经将自身水平发挥到了极致。
而夏侯昶虽然受伤,却能最大化地降低伤害,足以见功力之深。
“你什么意思?”夏侯鸢却不明白。明明是林清修得手,他赞赏的却是夏侯昶。
“你且看吧。”
众人尚惊讶于林清修的实力,感叹其快如闪电的速度,却万万没有想到,下一刻林清修已经重重倒在了地上。
夏侯昶究竟使了什么招式,谁也没有看清。
凤栖山庄的流云剑法精妙绝伦,可是林清修身上却并无半点剑痕。他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胸口,眉头紧锁,痛得脸色发青。
“这是怎么回事!你看清楚了吗?”从林清修下手,到倒下,这短短的时间里,夏侯昶分毫未动。夏侯鸢想不明白,又巴巴问孟若虚。
然而,他也只能摇头。
林清修吐出一口血,支撑从地上爬起来,面带苦笑:“夏、夏侯盟主真是神勇,竟断我两根肋骨。”
话音一落,周遭一片哗然。
“夏侯盟主为何出手不知轻重!”还未等夏侯昶开口,千礁门的人已经坐不住了。先前所见的那大腹便便的男子突然站起身,怒指夏侯昶,“断我掌门两根肋骨,这便是夏侯盟主说的点到为止吗!?”
刚刚才发生刘志启的事,现下又出这一状况,不能不说夏侯昶身为盟主,大为失职。现下的形势对他相当不利。
但当事者本身却并不着急:“这位是千礁门的游泰游阁主是吧。”
那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走上台,扶起林清修,满脸怒意:“在下正是游泰,请盟主给个说法!为何下手如此狠辣?”
“老夫可从未动手。”
“你!”
又是一片哗然,想不到堂堂盟主却睁眼说白话。他若没动手,林清修的两根肋骨难不成是他自己打断的。
“老夫也只不过是举起剑柄而已。林掌门的招式快如闪电,如若他下手不那么狠,冲击也不会如此之大,以至伤了肋骨。”
他这么一说,聪明的人立刻便懂了。
林清修刺过去的那一瞬间,夏侯昶伸出短短的一截剑柄。如果林清修真的只是点到为止,那么剑柄根本不会对他有太大的伤害。相反,他想要废了对方的左肩,所以攻势相当迅猛,就算他发现剑柄朝着自己,也来不及收手,只能眼睁睁对撞过去。
一切的一切,不过是林清修伤了他自己。而夏侯昶才是真正做到点到为止,如果他用的是剑尖,林清修也就不会再有站起来的机会。
游泰哑口无言,干张着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得扶着自家掌门坐了回去。林清修铁青着脸,任由大夫接骨,什么话也没有说。
“真高深呀!”夏侯鸢少不得要感叹一番。她看着躬身坐回椅子上,腰都伸不直的林清修,心中无限畅快。
此人本想算计别人,却被别人将计就计,反将一军。
“如果没有人敢上去挑战,那么,新任的武林盟主,仍然是夏侯盟主!”大会总得有个主持的人,眼见已经没有什么能够一争高下的能手,便已到了宣布结果的时候。
本是要办一天的的武林大会,今次特别短暂,仅仅两个时辰就快结束了。
“这个林清修,就这点能耐也敢来叫板。哈哈……”夏侯鸢没敢笑得太大声,但心里委实乐呵,“喂,你怎么不说话。”
孟若虚摇头:“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林清修既然来了,就不会轻易罢休。”
“那还能怎样?”
此时,主持大会的老前辈已站到台上,手里捧着盟主信物,只待宣布,夏侯昶便能第三次坐上盟主宝座。
夏侯鸢现在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和同门师弟妹一样用功,武艺却要好出他们许多倍,一切都是天赋的问题。有一个天命之年还精神抖擞,打遍武林无敌手的爹,她能差到哪里去。
虽然这个“爹”她叫不住口,但这一点不得不承认。
“且慢!”刚刚接好骨头的林清修突然喝道,捂着胸口硬要站起来,“在下不服。”
又耍什么花样?站在台上,正打算宣布结果的老者诧异地皱眉:“无人能打败夏侯盟主,林掌门还有何不服?”
“武林盟主,不该只选武艺高强之人,而该选贤德之才。否则,武林早晚乌烟瘴气!”
“依林掌门之言,夏侯盟主并非贤德之人?”
夏侯昶什么事没见过,听到此话,并不生气,反倒客客气气问道:“请问林掌门,十年来,老夫自认行得正做得端,有何处行差踏错?”
“哈哈哈……”林清修缓缓走上台,也不嫌胸口扯得痛,“这十年来,夏侯盟主独断专横,不断壮大自身实力,肆意欺压我千礁门,这还算得上贤德?”
身为盟主,素日处理事务势必有人服,有人不服,万万不可能人人都服。服他的人固然不信,不服的人自然觉得林清修此话甚合心意。
他这一句话,自然能挑起某些人的愤恨。
“老夫做事,对得起天地!林掌门此话未免太过刁钻。”
“在下不过实话实说,且说两件不仁不义之事。我千礁门日渐衰弱,难道不是夏侯盟主苦心削弱的功劳,此为不仁;当日我千礁门先掌门过世,心念旧友,就连远在戈壁的老友都能回来探望,夏侯盟主却一未以盟主身份作别,二未以故友身份上香,此为不义。单单只这两件事情,就足以见夏侯盟主非真君子。”
此话一出,场内议论纷纷。千礁门的前掌门龚歉,生前与夏侯昶的确是好友,他葬礼那一日,也确实没有见到夏侯昶现身。
至于插手千礁门,更是议论热点。
“林清修,修得血口喷人!”即便夏侯昶再沉得住气,也架不住如此不白之冤,“千礁门重创,乃是你门内争端,说老夫插手,证据何在?再者,龚兄葬礼那一日,正好是亡妻忌辰,老夫实在不便前往。事后老夫也曾亲自上香,怎到了你嘴里就是如此不堪!”
龚掌门去世那件事倒是好说,但千礁门的日渐衰落一事,就算林清修没有任何证据,就算他真的是睁眼说白话,也难保旁人不胡乱猜测。
毕竟,千礁门没落,最大的得益者是凤栖山庄。
“夏侯盟主做事,怎么会留下蛛丝马迹。哈哈哈哈……不过,在下却有夏侯盟主心狠手辣,罔顾人情的证据。”
他言之灼灼,鹰一般的眼睛直直盯着夏侯昶,毫不退缩。
难道他要出杀手锏了?夏侯鸢看得心颤。
反观夏侯昶,从容不迫站在原地,大有气定神闲地味道,丝毫没有被“证据”二字吓到:“老夫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
所有人都等着林清修口中的证据。那会是什么?夏侯鸢也十分想要看一看。
“在下要问一问诸位。”林清修提高嗓门,话中夹带着些许嘲讽的味道,“可知道夏侯盟主曾有个女儿,名唤夏侯鸢。抛弃亲女,这难道不算心狠手辣、罔顾人情?!试问,可以对亲生女儿如此狠心之人,又会对诸位怀有多少慈悲呢?”
听到自己的名字从林清修嘴里说出来,夏侯鸢好似被雷劈了一般,不停给自己扇风的手啪的一声打在脸上。
好痛……
听到自己的名字从林清修嘴里说出来,夏侯鸢好似被雷劈了一般,不停给自己扇风的手啪的一声打在脸上。
好痛……
听到自己的名字从林清修嘴里说出来,夏侯鸢好似被雷劈了一般,不停给自己扇风的手啪的一声打在脸上。
好痛……
听到自己的名字从林清修嘴里说出来,夏侯鸢好似被雷劈了一般,不停给自己扇风的手啪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