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喜宴变凶宴

净莲青灯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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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吴界日夜皆程,径直往西而去,两日后,已到达穷山山脉边缘地带,吴界根据那地图知道,三恶教的外围岗哨,就分布在这一带的山巅。虽然岗哨间相距数十到数百里不等,但其间教中喽啰往来游弋巡逻,是以吴界打算入夜之后再潜将出去,毕竟第一次出山,小心谨慎一些为妙。

    是夜柳月斜挂,星辉暗淡,吴界不时散开神魂感知,且行且伏,小心翼翼的穿过岗哨分布区,绕过那些隐藏的法阵。到得天明,见前方山势渐缓,吴界不敢大意,仍然展开潜行术,以密林、山石、灌木、沟壑、草丛为掩体,或疾掠、或缓爬、或攀沿、或低窜,始终不让自己的身影直接暴露在各方的视线之下。

    如此又行出百来里,终于出了穷山山脉。吴界顿感这数年来的压抑全失,只想纵声长啸!回望那穷山山脉,重峦叠嶂,万峰千壑,被自己抛在身后。一种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的壮志豪情油然而生。不过吴界将这种心情深深的抑制住了。前路漫漫,艰险难测,他从肖张身上学到,长期的谨慎低调,关键时刻出手绝不容情、毫不犹豫,那才是处事的王道。

    吴界在一片荒野之中,脱下身上那件胸口绣有白色恶龙的衣服,只穿内衣短褂。又从魂梦空间取出五个瓷罐,一顶棕色兽皮帽,这些都是吞噬申屠炫的神魂,从其魂梦空间所得。

    那五个瓷罐中所装,就是杀堂的易容膏,每个瓷罐中的易容膏颜色不同,分为白、黑、红、黄、绿五色。吴界打开黑黄两色易容泥,黄色取七成,黑色取三成,调匀后在自己脸上涂抹塑造起来。

    吴界施展易容术,将自己装扮成一个二十来岁的普通青年,脸膛方正,皮肤黝黑,鼻梁扁平。再带上兽皮帽,遮住自己光秃秃的头顶。此时,即使是肖张、白莲,对面相见,也认不出吴界了。

    吴界改变了衣着容貌,凭着婴儿之时记忆,折向南行,往蛮荒森林当初自己被掳的大致方向而去。

    向南行了三日,又折而向东,一路上偶见村落小镇、猎人牧民、修士商队;却没有遇到拦路打劫的强盗匪徒,只因他风尘仆仆,又无包裹,如一个落魄青年,看上去就没有什么油水。

    这段时间,吴界吞噬了申屠炫的神魂,自己神魂增强,他修炼演练自己梦境,已可一心三用,将火球群分成三个部分,以不同的轨迹攻击防御。

    吴界只要遇到有人,即取出自己所绘母亲画像,向人打听。当然,他所画图像,是脸上有数十道疤痕的母亲形象。他想,自己母亲倘若尚在人世,极有可能就在当初自己被掳那片蛮荒森林外的区域,村落、市镇或是附近的城市之中。是以他一路向那方向而去,遇到村镇即入,取出画像打听。

    如此行程极慢,二十余日才走出数千里。当然,吴界修炼也不曾搁下,此时吴界九阳神功已突破第六层;吸收火系元晶中的元气,炼化成火系元力,压缩进入魂梦空间,融合进那数千个小火球中,使那些小火球微微增大了些。

    这一日艳阳高照,飘渺的几缕白云在蓝天之上悠闲的游荡。吴界行在一条小道之上,远远望见一座村落依山而建,村前一条小河蜿蜒萦回。吴界径向那村庄行去,渐渐走近,忽听得村中似有丝竹锣鼓之声传出。

    吴界走进村庄,见村中张灯结彩,村头空地百来桌宴席就势摆开,此时尚未开席,村民东一团、西一簇,十数个一堆,三五个一伙,或高声打屁吹牛,或围桌赌博,或喝着茶吃着零食;半大孩童往来嘻戏,唢呐声声,丝竹入耳。一片热闹喜庆之象。

    吴界仿佛也被这种喜庆气氛所感染,久违的一丝笑容出现在黝黑的脸上。见东头厅房门窗之上,都贴着大红的“囍”字,显然今日这村中有一对新人喜结连理。

    吴界眼光扫视一周,见一张桌旁坐着两名老者,正悠闲的喝着茶水,慢条斯理的聊着天。看上去象是稍有见识之辈。

    吴界于是走上前去,取出母亲画像,道:“劳驾,大爷,请问见过这个人吗?”吴界将画像递到一名老者面前。

    那老者须发皆白,皱纹满脸,目光浑浊,他身子向后斜了一斜,拉开那张画像的距离,才看清楚,那画像是一个满脸疤痕的年青女子。

    那老者瞧了一会儿,摇摇头道:“没见过。”

    另一名老者却是一个瘌痢头,看上去年青一些,他向吴界伸出手,道:“给我瞧瞧。”

    吴界将画像递给那瘌痢头老者,那老者接过画像一看,突然“咦”的一声,露出思索之状道:“这不是….这不是那谁吗?”

    吴界心中如中巨锤,快步上前,猛然伸出双手,抓住哪瘌痢头老者如枯木一般的双手,颤声道:“你见过她?在哪里?”

    瘌痢头老者“哎呦”一声,大呼道:“你这后生仔,我这把老骨头怎经得起你如此折腾?”

    吴界忙放开他手,连声致歉,刚刚一激动之下,没有控制好力量。

    吴界平静下来,拱手道:“大爷,你如知道我…这人现在哪里?还请不吝赐告,小子定有重谢。”

    那瘌痢头老者呲着牙道:“唔,本来我好像知道,但被你突然一抓,心惊之下就再也想不起来了。”

    吴界再次告罪,央求道:“还请大爷好好想想,只要找到此人,我马上给你两万晶币作为答谢!”两万晶币就是两百块初品元晶,两块中品元晶。吴界经过这一段时间,知道对于他们这些村民来说,两万晶币已经算是不小的一笔钱了。事实上他只要能找到母亲,别说两万晶币,就是自己的全部财产也是愿意。他不敢说得太多,怕吓着那老者,让他认为此事太过虚幻。

    那瘌痢头老者咧嘴一笑,道:“哎呦,两万晶币啊!就被我这一忘而失去了啊!”

    吴界道:“你再想想!”

    那瘌痢头老者哈哈一笑,再次仔细观看那张画像,道:“好吧,看在两万晶币的份上,我就算把脑袋抠出一个洞,也要想出来。”

    瘌痢头老者看了半晌,突然做出兴奋之状,喊道:“哦,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吴界心中狂喜,脸上露出喜色,只听瘌痢头老者继续道:“哈哈,我终于想起来了,我…..确实………从来都没见过。”他说完,两眼一白,撇向吴界。

    吴界笑容顿时僵在脸上,知道这瘌痢头是消遣自己来着。

    那白须老者斥道:“唐癞子,你就喜欢消遣人,但也要看看什么事啊!你瞧这小哥急得跟什么是的,你却…..哎!”

    吴界叹息一声,转身欲要离开,却听白须老者道:“小哥你也莫要太过心急,不如坐下来,吃过喜宴,沾沾喜气,说不定转头就找到了。”

    瘌痢头老者哈哈一笑,也道:“是啊,小兄弟,老头子作弄了你,你也不要生气,老头子这作弄人的毛病,也有几十年了,一天不作弄人就浑身不自在!你先坐下来,等着吃喜宴,说不定老头子我灵光一闪,就给你指出一条明路呢!”

    吴界苦笑一声,心想:“你指点的明路,我敢去试吗?”突觉腹中饥饿,也想就此解决一餐,真的沾到喜气也说不定呢!而且他从来没有参加过这等宴会,也想尝试尝试。

    白须老人又道:“别看他喜欢作弄人,但心却真不坏,他年青时候出去闯荡过,见识是不少的,说不定真能给你好的建议。来来来,坐下说。”

    吴界坐下,突听得东头厅房中传出一个略显沙哑的唱喏:“村西王大牛贺棉被一床、晶币五十枚!外边席上请坐。”接着响起一阵锣鼓之声。

    吴界心中一愣,突然想起,自己打算吃这喜宴,何不也送上一份贺礼,表表心意也是好的!于是起身向东头那厅房走去,到屋后隐蔽之处,从魂梦空间取出一坨初品元晶,这是地缝下元晶的边角料,不成形状,但却足有二十来斤重。

    吴界来到厅中,见厅中数十人,各忙各的,吹鼓手也在其内,门口却置了一案,案后坐着一名中年人,案上摆着笔和纸。吴界见那纸上记录着宾客贺礼,知道将贺礼交到这里就可以了。

    吴界将那坨初品元晶放在案上,那中年人微微一惊,道:“小兄弟面生得紧,恕老哥眼拙,不知…..”

    吴界微笑道:“我,我只是路过之人,见这里喜庆,特地来沾沾喜气!”

    中年人呵呵一笑,道:“妙极,妙极,还请兄弟告知姓名,老哥好记录在案。”

    吴界想起记忆之中的觉远,随口道:“觉远。”

    中年人一愣,在纸上写道:“旅人脚圆,元晶一坨(约千枚晶币)。”他写完,开口唱喏:“旅人脚圆,贺元晶一坨,价值…价值千枚晶币,外边请…请上坐。”他将外边请坐,改成了请上座,倒不是单单考虑到吴界贺礼较大,另一方面吴界对于村子来说,远来是客。

    吴界转身出厅,中年人撇眼下瞧,见吴界的脚果然很圆,心道:“怪不得。”

    吴界仍然到两名老者那桌坐了。瘌痢头老者道:“你叫脚圆?”

    吴界也不解释,只是道:“嗯。”

    瘌痢头老者道:“你刚刚说只要我告诉你那女子消息,你就给我两万晶币;你随便送一个贺礼,就是一千晶币,也算得上出手阔绰了。那你要找那女子,可有在赏金协会去发布任务吗?”

    吴界道:“赏金协会?在下不知,并没有发布什么任务。”

    瘌痢头老者双指猛的一敲木桌,做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道:“你那任务又没有什么危险性,而且你要找的人满脸疤痕,极为好认,只要在赏金协会发布了任务,不需多少酬金,一定可以找到。”

    吴界听他说得极为笃定,心中升起希望,道:“请问赏金协会在哪里啊?”

    瘌痢头老者道:“看来你什么都不懂,就敢独自在外闯荡,还身带…那个..那个巨款,现在还没死真是奇迹了!赏金协会,各大城市都有分部,此处向东南两千里左右,蛮荒森林边缘,就有一座大城,叫着越秀城;向东北三千来里,也有一座城,叫着碧水城,城中都有赏金协会。”

    吴界拱手相谢,道:“那我到附近的城市,都去赏金协会发布任务,这样找到的可能性更大些。”

    瘌痢头老者嗤笑一声,道:“哪用得着,赏金协会都是联营的,你到任何一处发布了任务,每个分部都有信息。赏金修士见到任务消息都可以去完成。”

    吴界道:“好,我这就前往越秀城。”他知道了有此一法,并不想在此多做耽搁,是以马上就要离去。

    但就在此时,突听得道上蹄声阵阵,吴界放眼望去,只见数百骑的马队向着村庄而来。

    马队渐近,吴界看清那马上骑士,个个手持兵刃,所骑均为低阶凶马,马队最前方一名骑士满脸蛮肉,横眉怒目,手持一把长柄大砍刀,一看这些人就是来者不善。

    喜宴场地突然寂静下来,一个个都停下了正在进行的动作,仿佛时间就在这一刻停止一般。

    吴界回望,见白须老者脸色煞白,而瘌痢头老者却是皱着眉头,做出不解之状。

    吴界转身问道:“这些悍匪,是冲着村子而来?”

    瘌痢头老者道:“那还用说!”

    这时,一名蓝衫老者在四五名精壮青年的簇拥下,向这边而来。那老者精神矍铄,目光炯炯,行动丝毫不显老态。

    老者过来站定,急切道:“癞子,现在怎生是好?”

    瘌痢头老者道:“村长,一口咬定,前日祭献贞操的就是今天的新娘菊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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