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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的身体经过姚燕语连续七日的精心调理,渐渐地恢复如初。康平公主的事情就此掀过去,皇上闭口不问,宫里也没人再敢提及。
因张苍北上了一道奏折,说自己已经年老,照顾皇上龙体的事情已经有些力不从心,又说姚燕语医术精湛,已得自己言传身教,所以请皇上准许他偷个懒,平日进宫给皇上请平安脉的事情就交给姚燕语了。
皇上思量了半晌便下旨升姚燕语为正三品上太医,赐入宫的玉牌。
云都城折腾了半月有余,康平公主府基本覆灭,梁思阡最有力的依靠没了。梁家没好事,丰宰相府自然也多少跟着吃点挂落。况且,丰皇后被皇上骂了,心情一直抑郁,没两天也真的病了。
后宫诸事便有一半儿交给了慧妃和贤妃,后宫风云暗涌,朝堂之上也是此消彼长。
这一切过去之后,人们安静下来反思,好像在这一场变故中,唯一获得利益的便是辅国将军府的夫人姚燕语了。
一时之间,云都城里几家欢喜几家愁。
姚家自然很高兴,而且老太太听见孙女有官升一级之后,还跟王夫人商议着要不要摆几桌宴席,请几家至交好友过来坐坐。
王夫人一贯秉承姚远之的处世之道,从不张扬高调,况且,女儿已经嫁出去了,她官升一级自然是好事,但也没有娘家人摆宴庆贺的,于是便劝了下来。
但老太太着实的不高兴,当时就拉下了脸。王夫人不想弄得家里不安生,传出去叫人笑话,便劝道:“前些日子老太太不是说要去寺里上香么?如今高黎余孽已经落网,云都城里外都太平了,要不媳妇派人去安排一下,老夫人去大悲寺上香?”
能出去走走自然好,宋老夫人勉强答应:“好生叫人挑个日子。再叫人去跟燕语说一声,让她也空出时间来,陪我一起去。”
王夫人又默默地叹了口气,待要劝什么,宁氏已经笑着开口:“二妹妹现在担着皇上龙体的安危,怕是比之前更忙了。咱们只叫人去问问吧,若是没空儿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反正有老太太疼她,替她在佛祖面前祷告祷告也是一样的。”
“那你们叫人去问问她,她什么时候有空?”宋老夫人一脸的不高兴,又哼道,“反正我老婆子是最闲的,既然她忙,那我就去迁就她的闲工夫好了。”
王夫人气闷,皱着眉头半天不说话。宁氏也只好无奈的笑着:“老太太若是想孙女了,不如打发人把大妹妹接来?月儿那小丫头也该想祖姥姥了。”
宋老夫人皱眉道:“她在热孝里,况且姑爷的身子又不好。怎么好经常往娘家跑?”
宁氏只得低头应道:“是。”
宋老夫人忽然又问:“大姑爷到底是什么病?这么久了也没个好转。燕语不就是最好的太医么?怎么没给大姑爷精心医治?”
王夫人淡淡的说道:“燕语现在是皇上的专属医官,没有皇上的旨意,是不会随便给谁治病的。”
“大姑爷又不是外人!这么近的亲戚,就算是随便过去探望探望,也比那些不知跟不知底的太医强百倍。你们这些人也真是,怎么一点变通都不懂?难道眼睁睁的看着凤姐儿这样哭哈哈的守着个病人过后半辈子?”
宋老夫人好像终于找到了儿媳妇的短处似的,便捏着这事儿不放,冷嘲道:“难道凤姐儿不是你肚子里爬出来的?你倒是真舍得。”
王夫人听了这话反而气的笑了:“老太太这话说的,难道我眼睁睁的看着凤丫头过苦日子就高兴了?”
宁氏早就给自己的人递了眼色,金环先前出去走了一圈儿,这会儿刚回来,一进门便见王夫人变了脸,便忙上前回道:“老爷回来了,说有事儿找太太,请太太过去呢。”
王夫人便站起身来,跟宋老夫人说道:“媳妇先告退了。”
宋老夫人再生气也不能不让王夫人去处理家里的事情,于是哼了一声,摆摆手:“去吧去吧!”
宁氏也趁机说道:“孙媳去厨房瞧瞧,晚上给老太太的药膳怎么样了,这可是二妹妹亲自叮嘱的,火候很重要,下人们若是粗心,那药膳的效验就达不到了。”
宋老夫人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屋子里一时安静下来,身旁服侍的丫鬟都是王夫人调教出来的,此时纵然有心讨好老太太,也不敢得罪了王夫人,大家不过是安分守己罢了。
宋老夫人便说闷得慌,要去后面的花园子里走走。
门外的小丫鬟笑眯眯的打起了门帘,回道:“三姑娘来了。”
“哦,三丫头来了!”宋老夫人的脸上有了几分笑容,如今老太太唯一的开心果也就是三姑娘了。
姚雀华进门看着老夫人拄着沉香木的拐杖站在屋子里,忙上前福身笑道:“老太太这是要去哪里?”
“这屋子里闷死了,我想出去透透气,正好你来了,就陪我一起去花园子里走走。”
姚雀华赶紧的上前搀扶住老夫人的另一只手臂,笑道:“孙女也正想过来请老太太出去走走呢,二姐姐说了,整日闷在屋子里对身子也不好。”
“你二姐姐说的没错。”宋老夫人扶着孙女的手出了房门,沿着幽廊往后花园走去。
“二姐姐有些日子没来瞧老太太了,老太太想二姐姐了吧。”
“嗯,是啊!听说她越发的忙了!哎,你说一个女人家,却整天忙外边的事儿,那将军府里的大小事情都交给别人,像个什么事儿?”
“有人帮着二姐姐管家也不错,不然她岂不是更辛苦。”
“可是主理中馈是女人分内的事情,难道要让下属的夫人替她打理家事一辈子?”
“二姐姐跟别的夫人不同嘛。”
“哎!我就是担心这个!”宋老夫人幽幽的叹了口气。
“大姐姐也有些日子没过来了。”姚雀华说着,又偷偷的看了一眼宋老夫人,“听说,琥珀姐姐和琉璃姐姐……”
“哼!别跟我提这个,一提这个我就来气。”宋老夫人立刻沉了脸色,“自己又不是不能生,非要那起小妇儿生的儿子!这隔了一层肚皮,将来能是一条心吗?!真真糊涂之极!”
姚雀华赔笑道:“也许大姐姐有自己的苦衷不好说呢。”
“能有什么苦衷!”宋老夫人把这件事情归结于王夫人教育无方。
这边祖孙俩一边聊着一边去后花园,那边立刻有人去把这些闲言碎语都报给王夫人听。
王夫人也在气头上,听了这些话心里更不痛快,便把田姨娘给叫过来训斥了一顿,并警告她再跟三姑娘胡说八道的,就把她送去庙里,等三姑娘出嫁之前都不许她回来。
田氏自然不敢多言,任凭王夫人说什么她都低头听着,回头便想着法的叫人去老夫人跟前挑唆。
王夫人骂了一顿田氏,心里的气顺了些,方跟宁氏商量:“这也不是个办法。雀华那丫头是个心比天高的,如今来了京城,一颗心更是拢不住。将来真不知怎么办才好。”
“明年又该是春闱的时候了,到时候京城里文人云集,而且听说皇上有意让老爷做主考官。不如咱们也早作打算,在那些举子里挑个合适的,给三妹妹把婚事定下来?这样也省的田姨娘胡思乱想背地里说些不该说的。带坏了三姑娘也带累了家里的名声。”
王夫人点头说道:“雀华这样的,想进大户人家是不能的,老爷又不许女儿给人做妾。也只好从那些家境艰难些的举子里选人了。只要她能安分守己,将来家里提携着,也未必不能过得好。”
“太太说的是。”宁氏点了点头,心里却暗暗地叹了口气,想要三姑娘安分守己,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婆媳二人沉默了一会子,王夫人无奈的说道:“还是叫人去跟燕语说一声吧,老太太这样闹,也不是个办法。”
“是,刚好南边送了些荔枝来,我叫人挑些好的给二妹妹送去。”宁氏应道。
王夫人又吩咐:“前些日子工部的林大人送了一套玛瑙盘子来,一共四个,摆在一起倒是挺好看的。你叫人找出来一并给她送去。”
“是。时收这一套玛瑙盘子的时候王夫人就说给将军府,后来连番有事儿就给忘了。”宁氏笑道,“说起来是我疏忽了。”
“有什么要紧,我不过是觉得当时燕语成婚我们都不在,如今卫将军又这般对我们,我们总不能太自傲了。他没有父母,燕语又忙外边的事情,家事都给苏夫人打点,别让她看了笑话。”
“太太说的是。”宁氏笑道:“不过苏夫人跟二妹妹情如姐妹,有她在府里打点,倒是放心。”
“可也不是常理。将军府那边……”王夫人微微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冯嬷嬷年纪越发的大了,你再仔细挑两个可靠地人送过去。”
“儿媳也有这个打算,只是人不好找。回头还得请太太把把关。”
“行,你选了人,回头带来给我看。”
……
这日姚燕语从国医馆回来,便见着了姚府派来的雪莲。雪莲曾是姚燕语买来送给姚延意的丫鬟,现如今已经开了脸成了姚延意的侍妾。宁氏因为她跟姚燕语合得来,所以才打发她来向姚燕语传话。
姚太医一边换下官袍一边听雪莲把话说完,之后轻声笑道:“老太太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了?”
雪莲本来就敬重姚燕语,如今更是不敢怠慢,忙赔着笑脸,说道:“二奶奶也跟老太太说了,二姑奶奶如今担着皇上的圣体安康越发的忙了,怕是没有时间去上香。可是老太太执意如此,甚至要跟太太和二奶奶翻脸,太太也没办法,二奶奶才打发奴才来跟姑奶奶说一声。”
姚燕语轻笑道:“行吧,我知道了。回头我有空了就派人去告诉一声。”
说话间凌霄的奶妈子抱着凌霄进来给姚燕语请安,这是姚夫人定下的规矩,每天回家头一件事就是看凌霄,连苏夫人过来跟她商议家事都往后放。如今将军府里上上下下都把凌霄当成了正宗的小主子,没谁敢多说一句话。
姚燕语便直起身来把凌霄抱过来看了看,问奶妈子:“今日他吃的怎么样?”
“回夫人,小爷吃的挺好。奴才按照夫人说的办法,把胡萝卜蒸熟了混在迷糊里,小爷还挺喜欢吃的。”
姚燕语点点头,又摸了摸凌霄细黄的头发,说道:“嗯,也不要只用胡萝卜,各种时鲜蔬菜都可以照着这个法子给他弄。”
“是。”奶妈子忙福身答应。
“这是?”雪莲实在猜不透这孩子是谁,将军府的小爷?那不是将军的儿子吗?可姑奶奶没怀孕呢,将军哪里来的孩子?难道将军早就在外边养了外室?现在把儿子都抱回来了?这还得了!
姚燕语微笑着看了雪莲一眼,说道:“这是我收养的孩子。”
“哦。”雪莲忙点点头,心里松了一口气,不是外室生的孩子就好。
只是——收养的?姑奶奶刚成婚不到一年,好端端的收养什么孩子?还是个小爷?
“下去吧。”姚燕语把孩子递给奶妈子,奶妈子接了孩子应声退了出去。
雪莲又说了几句闲话,姚燕语看过那套红玛瑙的盘子,又尝了两颗荔枝。雪莲临走的时候姚燕语又叫冯嬷嬷拿了六瓶菊花清露来,说每天早饭后用清水调了喝下去,可清肝明目。主要是姚远之和姚延意,他们二人应酬多,常喝酒,应该注意保养肝脏。
“这瓶子可真是精致。”雪莲看着玻璃瓶里淡黄色的清露,喜欢的不得了。
姚燕语笑道:“这个主要是清肝的,倒是我们女人家用的不多,回头我调制好了玫瑰露,再给你们送一些过去。”
雪莲忙笑道:“姑奶奶有好东西总是先偏着我们。”
姚燕语又笑着留她用晚饭,雪莲忙起身道:“这已经耽误了姑奶奶歇息了,可不敢再耽搁了。二奶奶还等着奴才回话呢,姑奶奶若没别的吩咐,奴才就告辞了。”
姚燕语也不多留,只吩咐冯嬷嬷送出去。
晚间卫章回来,晚饭后夫妇二人去后花园,卫章陪着姚燕语修习完了八段锦,又陪着她练逃跑步法。忙的姚燕语出了一身汗之后,才携手回房。
香薷见二人回来,忙回道:“夫人,浴汤已经准备好了,请夫人沐浴吧。”
姚燕语回头看了一眼卫章,卫章微微一笑,示意她先去。
“你还有事吗?”姚燕语伸手牵住卫将军的小手指。
“没有了。”卫章轻笑着反手攥住她的手。
“那一起吧。”
“……”一起……沐浴?卫将军的耳尖又红了。
“省的麻烦。”姚燕语轻笑着吩咐香薷:“去把将军的衣服去取来。”
香薷小脸微红,答应一声下去。卫将军侧呼吸一热,伸手把夫人打横抱起,大步流星走向了浴室。
说到底姚燕语还是一个贪图享受的人,而且又有享受的条件,所以更没有道理委屈自己。
燕安堂的浴室是她自己设计的,浴池是用石料垒砌起一个海棠花式的高台,中间挖下去,直径七尺六寸,贴壁用墨玉石料雕花。四周用大块的玻璃屏风围挡,玻璃用磨砂的工艺做出精致的花纹,半遮半透。
池中注入热水,洒了茉莉花瓣,墨色水波,洁白的花瓣,茉莉清香混杂在氤氲的水汽中,端的是风情无限。
卫章一进来便把里面服侍的小丫鬟都赶了出去,亲手服侍夫人宽衣解带后,把人放进水中,随后粗鲁的扯掉了自己的衣裳,跟着滑进去。
浴池不算小,但卫将军身形实在高大,两个人在里面还真有些挤。
“往那边一点。”姚夫人抬起腿,踢了卫将军一下。卫将军眸色一暗,伸手抓住她的脚踝,目光如火。
“你别乱来。”姚燕语笑眯眯的看着男人挂着水珠的俊脸,原本冷硬的眉骨在昏黄的烛光中柔和了许多,眼角带着细碎的水珠,连微笑也带出一点湿意。透过层层水意看过去,他身上拢起一层茸茸的金光,衬着那张神采飞扬的脸,让人心生向往。
姚燕语闭了闭眼睛,压下心头的旖旎,坏心思的绷出一脸正气,说道:“晚饭前太太还打发人来说老太太要我陪着去大悲寺上香呢。这礼佛的事儿非同小可,我必须斋戒七日才行。”
“你去上香?”卫章一开口声音便是哑的,仿佛细沙鎏金。
“是啊。”姚燕语郑重其事的点点头,“去大悲寺。”
“求什么?”卫章微微转身,划开水波靠过来,贴近她的面前,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睛。
“求……”姚燕语有些为难的想了想,敷衍一笑:“求平安吧。”
“那你还不如求子。”沙哑的声音性感无比,气息滚烫滚烫的在她耳边拂过,仿佛燎原之火。
姚燕语强扯着最后一丝理智,磕磕巴巴的问:“大悲寺里……没供送子观音吧?”
“那你可以求我啊。”卫章低声笑着,幽黑深邃的双瞳如同柔媚的黑夜。
“去!不许亵渎神灵。”姚夫人低笑着推他。
“我说真的。”卫将军凑过去轻轻地咬了她的耳垂一下,“你那么喜欢孩子,不如我们自己生一个?”
“好啊。”姚夫人的伸出手去拢住他坚实的肩膀。
这个世界上,欣赏她的人很多,真心对她的人也有。
可她只想在他的目光里纵横捭阖,只是想在他的怀里恣意纵横。
只想为他绽放独有风华,一生无悔。
姚燕语虽然忙,但也不至于真的就没时间。只是她平日里懒得应付那些琐事,与其在家里处理那些繁琐的家事,好不如去国医馆看着那些实验仪器记录些数字,再听听翠微和翠萍二人给医女们讲课。
不过既然娘家的老太太开始找茬了,姚燕语为了不让王夫人难做,便空出一天的时间来陪她去上香。
况且,想想也有很久没见到空相大师了,这次过去还可以找他聊一聊内息修为的事情。虽然跟一个佛门大师聊道家学术听起来有些诡异。
五月十六这日,姚夫人跟娘家的老太太订好了去大悲寺上香。
虽然还不到盛夏时节,但天已经十分的炎热了。况且天公作美,一大早起来大大的太阳跟火球一样散发着威力,姚夫人站在窗前看了看外边湛蓝的天,心里多少有些后悔。怎么不早问问钦天监那日阴天下雨呢?
香薷取出一套烟霞色的轻纱衣来,姚燕语看过后蹙眉道:“这个太艳丽了,我们是去礼佛上香,又不是去吃喜酒,换套素淡些的。”
“是。”香薷没敢多说,原本她还觉得是陪那边老太太去,人上了年纪就喜欢艳丽的颜色,所以才找出这套衣服来,没想夫人居然不穿。于是又换了一套樱草色的绮罗裹胸裙来给姚夫人换上。
本来卫章说要陪夫人一起去的,但姚燕语不想让卫章搀和到老太太那边去,便让他忙自己的去了。只叫苏玉蘅跟自己同去。
宋老夫人出门,王夫人留在家中处理家事,宁氏自然脱不掉要跟着服侍,同往的自然少不了姚雀华。
因为府邸位置的缘故,姚燕语如果再回姚府不顺路,宋老夫人更是心切,一早起来便收拾了,带着孙媳妇和孙女出了门,直接往辅国将军府这边来。
路上,宁氏心里默默地冷笑,老太太真是老了,越来越沉不住气。将来还不知会做出什么可笑的事情来呢,幸亏太太明白,还能遮挡一二。
姚家的马车至将军府门口这条街的时候,姚燕语刚好也上了马车,马车还没走,便有家丁来报说老太太的车到了,姚燕语又偕同苏玉蘅急忙忙的下车过去给老太太请安。
宋老夫人掀开车窗帘子看着辅国将军府威严气派的大门,笑道:“到底是将军府,这气势就与文官不同。”
苏玉蘅微笑着说:“老太太既然来了,绝没有过门不入的道理,还请下车家去喝杯茶吧?”
“不了,咱们先去上香,等回来再说。”宋老夫人心满意足的笑着,“不然佛祖会怪罪的。”
“那咱们就走吧。”姚燕语说着,编写同苏玉衡转身上自己的车,却被老太太拦住:“你来,咱们路上好说说话。”
姚燕语再不愿意也不能当众忤逆老太太的话,况且她今天原本就是要缓解一下娘家这位老太君的心情的,更没理由在这种小事上跟她对着干,于是提着裙裾上了宋老夫人的马车。
倒是陪着宋老夫人一起坐的姚雀华笑嘻嘻的钻出了马车:“我跟苏姐姐一起。”
苏玉蘅淡然一笑,没有多说。虽然她也是庶出,但唐萧逸是五品将军,她是他的夫人,成婚的那一天就被封为五品宜人。岂是谁都能随随便便称姐妹的?
姚燕语微微蹙眉看了苏玉蘅一眼,说道:“不如你去跟二嫂子一起,前面车上还有翠微和琢玉,苏夫人本来就怕热。你再带个丫鬟过去,那车里就太挤了。”
姚雀华的脸上顿时闪过几分尴尬。
苏玉蘅不好怎样,好歹也要看姚燕语的面子,于是轻笑道:“没什么,反正后面还有车,让琢玉和翠微挪到后面去也就罢了。”
“很不必了,既然有翠微在,我就不用带丫鬟了。”姚雀华说着,吩咐身后的丫鬟杏儿:“你留在这里服侍老太太和姐姐吧。”
杏儿偷偷看了一眼姚燕语的脸色,抿着薄唇福了福身,没敢出声。
姚燕语心里十分的不舒服,翠微是自己的丫鬟不错,她可以随便指使她这样那样的伺候,可换成姚雀华就不行。再说了,翠微现在是正七品的俸禄,连凤歌如今看见她都客客气气的说话,姚雀华还真当自己是身份尊贵的大小姐不成?
“好啦,就这样吧,别愣着了,天色不早了。”宋老夫人笑呵呵的催着,对外边的几分尴尬视而不见。
姚燕语给苏玉蘅使了个眼色,转身上车。苏玉蘅微笑着朝着姚雀华招招手:“妹妹跟我过去吧。”姚雀华这才高兴地跟着苏玉蘅往前面去上了姚燕语的马车。
车队开始走起来,杏儿极有眼色的拿过靠枕放在姚燕语的身后,又拿过纨扇来帮她扇着。姚燕语从心里暗叹了一声,心想怪不得昨日连雪莲都那样说话,如今看老太太的行事做派,真真是令人讨厌。
令人讨厌的宋老夫人今天却高兴地很,眼看着马车出了将军府门前的这道街,两边叫卖的商贩开始多起来,她方放下窗帘子回头跟姚燕语说话。
老夫人从姚燕语的亲娘宋氏如何得她的恩泽进姚府给姚远之做妾开始说起,诸如宋氏虽然是远房侄女,但在她的眼里就跟亲闺女没什么两样,又夸宋氏温良谦恭,行事做派都是大家闺秀的样子,全然不是田氏能比的。
又说姚燕语小时候多么可爱多么讨人喜,她又是多么疼她,甚至跟凤歌没什么两样,从来凤歌有的东西都少不了燕语的一份云云,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有的没的,说了半路。
姚燕语只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想着豁出这一天的功夫,只求个家里太平。只愿老太太别一天到晚的找茬,弄出什么母不慈子不孝的传闻去,还得父亲和二哥没脸。再被政敌给捉住把柄,说都察院御使大人不孝,身为言官之首,父亲的脸可就被人掀到地上踩了。
宋老夫人说了两车皮的话,终于扯到了正点:“你还记得宋家的表兄不?”
姚燕语的眼角一抽,不由得抬头看过去:“宋岩青?怎么了?”
“他那会儿得了那种怪病,用了你的药果然就好了!”宋老夫人先是笑着,说完又叹了口气,“只是他时运不好。后来好不容易花了一千两银子走了个门路,在扬州水师那里谋了个缺,后来又丢了不说,还白白的挨了一顿打。”
姚燕语默默地乐了,心想挨一顿打算是轻的了吧?凭着卫章的手段,就算不是他亲子办这事儿,也不该下手这么轻啊。
“你现在是将军夫人,随便说句话就能给他出这口气。怎么样?”宋老夫人握着姚燕语的手,笑眯眯的问。
姚燕语轻笑:“这个我真是做不了主。将军的事情我从不过问。”
“你呀!真是笨!”宋老夫人笑着叹道,“这等芝麻绿豆的小事,何须将军出面?你就给我写一封书信,回头下面的人就知道该怎么办。”
姚燕语哪里会不知道老太太的意思,她是卫章的夫人,她的书信在下面人的眼里就是卫章的话。老太太还当她是世事不通的小丫头么?
“老太太,我不过是个医官,哪里管得着军中之事?别说这信我不能写,就算是写了,怕那些人也不会听的。”
“哎!”宋老夫人立刻换成一脸的哀伤,“你是医官,人家都说医者父母心,岩青再不好,也是我娘家的一条根呢!花了一千多两银子买了一顿折腾,性命都丢了大半条!你就忍心看着他去死?”
“啊?他要死了吗?”姚燕语诧异的问。
“死是死不了,不过也没差了!”宋老夫人叹道,“宋家本就没落了,那一千两银子虽然不多,但也是压箱底的积蓄了。我们临来的时候你老舅奶奶拉着我哭的凄惨,你说我怎么忍心?”
姚燕语心想她拉着你哭的凄惨你就这样?当初他们差点害死我你知道吗?你心疼吗?你甚至帮着他们算计我。如今我顾着自家人的脸面,你们却越发的蹬鼻子上脸了。
“燕姐儿,谁没有个三亲四友的?宋家是我的娘家,你看在我这张老脸上,给他们那边的头儿写封书信,让他们把那一千两银子换回来,别再找你宋表兄的麻烦了,成不成?”宋老夫人拉着姚燕语,神情悲痛,泫然欲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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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大珠珠奋力雄起,万更加小剧场,居然没有更多的月票,被人家甩出十条街!
好伤心啊!
啊啊啊——
好痛苦!
好悲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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