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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顿时惊出一头汗来,忙不迭抬头往声音来源那里看。
好巧不巧的,正对上一双冷冽到毫无任何情感的眸子。
我吓了一跳,定晴一看。来者一身单薄黑杉,皮肤雪白,双手背负。一头如稠黑发顺贴的披在脑后,右肩上还立些一只白鸽。
这,这不就是我梦里梦到的那个人吗?
我一时有些懵了,我大白天的还做梦吗?不对不对,这不是梦,是真的有这个人存在。
我惊骇的一时语塞,指着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抖出那么一两个字眼。
“你不就是。。。。”
来人见此状,不觉轻笑。估计是瞧见我摔坐在地上有些不太雅观,他竟然还伸了手将我从地上拽起来。
我也是没想到他会如此客气,竟也就抓着他的手起来了。
触碰到他手的那一刹那,我惊的浑身一个激灵。
我天,怎么会有人的手这么冰冷。
我这样想着便就不自觉的说出来了口。
“天呐,你是人吗?这么冷!”
他看着我,似笑非笑。
“我从不是人,但好像你也不是。”
我被他这一句话赌的难受,随即就想起来我好像跟他并不熟。
我没好气的质问他。
“你到底是谁?”
我心说这人也是奇怪,有事没事总跟我干什么?我瞧见他看着我,忽然的桀然一笑。
“陆或!”
我立刻觉得毛骨悚然起来,在我梦里的认知里,这个陆或应该是个冷冽刚毅的人,就跟那冰块似的站他旁边都会觉得手凉。
这会露出这样的笑容来,我只觉得与他本人异常的不符合,看着竟还有些诡异的气氛来。
我摇摇脑袋忽然想起昨天晚上那个梦来,于是便赶紧与他确认。
“我昨晚做梦,梦到的那个人是你吗?”
严格上说,我这句话问得着实有些奇怪。谁会去问现实生活中从未见过面的人,说你是不是我昨晚梦到的那个某某某呢?
我想我一定是太过于惊讶,所以有些慌不择言了。
那个陆或看着我,脸上浮起了一抹探究的表情来。
他盯着我,漠然的看了一会,而后有些疑惑的问我。
“你连结界这东西都忘了?”
我被他这么一提醒,这才恍然大悟。我这个榆木脑袋,怎么都把结界给忘了?
我说怎么昨天晚上的梦做的这么真实呢,真是的。
许久没用结界,居然把这茬事给忘了。
以他的功力结界将我与灌灌分离开来,并使我进入梦境世界完全是易如反掌。我居然连这个都没想到!
想到这里我的面上有些挂不住,又不甘心被他讽刺这一下,于是便逞着强去反绞他。
“没忘,没忘。只不过昨天晚上喝了酒,有点忘事罢了。结界我还能不知道吗?”
他看着我,眉眼淡淡,良久都没有说话。
我看他一直拿眼睛瞅着我就是不说话,便觉得被他瞅的浑身都不舒服,气氛也有些尴尬。
我暗地里审视了他好几眼,心里思量着这个陆或应该是无心害我的,至少短期内不会对我下什么毒手。
他修为在我之上,要想杀我那还不跟捏小鸡似的?
可我还是不明白,他老缠着我究竟干什么呢?
我想了半天没想出来结果,于是就去找他求证。
我看他像一桩木柱似的杵在那里,便冲他撇撇嘴。
“你老跟着我,到底干什么呢?说真的我真不认识你,你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也没有什么意义啊。”
我将自己的声音尽量放到最柔和,并试图尽可能的像是尊重他与他商量的样子。
那边的陆或还杵在那里,冰块脸冒着寒气看着我说。
“我本想着等你慢慢恢复记忆,可我现在不这么想了。”
我被他这句话弄的一头雾水。
“什么?”
他见我没有理解他的话,便又跟我解释。
“比起恢复记忆,你更令我堪忧的是你的修为。”
他顿了顿,想了想,继续说。
“这么长时间过去,你竟只是个金仙。真不晓得是教你的师父太蠢,还是他有意压着你的能力?”
我一听他这话,他这是在贬低我师父?那还了得!我心里立刻就窜起了火来。
“你少说我师父,你有多厉害?有本事单挑!”
我是一时脑子发热,单挑这句话刚一说出口我就后悔了。
以前在青丘,看谁不爽我总是顺口一句有本事单挑。
能这么嚣张,那是因为青丘的狐狸多半忌惮我的九尾之身和昧君师父的名讳。
所以即便有修为在我之上的狐狸也大都会故意让着我。
现在惨了,这话说成口头禅了,这会就直接顺口溜了。
我悄悄的咽了咽口水,心里默默的祈祷着冰块脸压根没在意我说单挑的那句话。我瞅着前方,瞧见那陆或有些讥诮的看着我。
我真想倒扇自己一巴掌,我跟这个陆或能相提并论吗?
真想找个石头逢钻进去得了。
不过显然,陆或并没有给我找石头逢的机会。
他看了我一会,我心虚的有些局促。而后他在我豪无防备的情况下,倏然就闪现到我面前抓住了我的肩膀。
我还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觉得耳边忽的一阵风起,眼前也是一闪。待反应过来的时候,我整个人便就被陆或单手提溜着,踏在一群白鸽背上。
那群白鸽成群结队的窝在一块往天上飞。
我被他提着衣领,整个人佝偻着身子看着脚底下那一群白鸽。
先前离的远没看仔细,这会弯着身子正巧教我里外瞅仔细这些白鸽。
离这么近看来我才发现,这些白鸽原则意义上其实并不算是白鸽。
只是个头,形态与白鸽有些相似罢了。这些酷似白鸽的鸟儿们,背上都藏着些许不易察觉的红条,有些像暴露在身体外面的经脉。这些鸟现在成群结队的窝在一块正好可以托住我跟陆或。
我赶紧挣脱陆或拽着我衣领的手,真是的我好歹是一介女流,被人拽着提溜半路像什么样子?
我挣脱他之后,便就没好气的质问他。
“你要带我去哪?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侧对着我,专心看前并没有理我。
我心里冷笑,我再差劲好歹也是一方金仙。
岂容你呼来喝去,随意挟持?真是笑话!
于是我赶紧祭出我的蘑菇云,想着速度逃命。
谁知真是奇了怪了,我捏了半天诀居然就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别说我的蘑菇云了,就连水蒸气都见到两滴。
我心里有些来火这肯定是陆或这厮压住了我的灵力。
想到这里我再不管其他,抬手就给他身边的陆或一掌。只是这陆或反应极快,我这一掌刚劈出去就被他反手抓住了手腕。
顷刻间他便消了我的法力,他看着我阴沉的笑。
“急什么,等到了地方再动手不迟!”
我就这样被他一路钳制着带到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山头。
这山头戾气极重,四周的草木都浸着阴损之气。那毒气散发出来浸的整座山都弥漫着层层毒雾。
山顶之上满山的桐麻树包围着一处不大的水潭。
我忽然觉得这地方怎么那么像我梦里梦到的那个什么凫丽山?
这真是邪们了,难道又是结界?
我心里正疑惑着,这时候陆或那厮携着我降落到了水潭旁边的一处空地上。
我甫一着地,便感觉到一股冲天的戾气倏的就从脚底钻入了我的身体直冲百会。
我脑袋一疼,眼前忽的一黑,还未来得及动作便就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就这一瞬间我的脑子里忽然就如同被什么东西啃噬了一般的疼痛起来。
那陆或闲步走到远处站定,随即持一双冷眼一派揶揄的看着我。
我心里怒火中烧,直以为是他在我身上做了什么手脚。
正暗自发功打算与他拼死搏一搏,谁知道那钻入我体内的戾气就跟什么嗜心剜骨的妖物一般不给我任何喘息的机会。
我只要一用功,五脏六腑都跟着绞着疼。
我疼的在地上直打滚,冷汗直冒眼前也是一阵一阵的发黑。嗓子也是不受控制的直哼哼!
远处的飘来陆或毫无情绪的声音。
“你得找回你的杀戮!那才是我们赖以生存的东西!”
我匍匐在地上大口呼着气,他奶奶的,要是我还有力气,我准要与这个陆或拼个你死我活。
我在心里仔细思忖,这个地方的戾气太重,想来不会是自然由来的。
我想到那晚上陆或那些鸟儿,一瞬间就吸食了那么多精血。
我恨的牙痒痒,这里肯定是这个陆或用来修炼妖术的地方。
只恨我技不如人,只能被他折磨而毫无反手之力。若今日还有机会逃脱,它日我必找他报此仇。
但是我还是想不透他抓我来这里到底是要做什么?
我从牙缝里挤出话来。
“你抓我到这里到底要做什么?你的目的什么?”
他看着我嘴角擎着一抹揶揄的笑。
“看来你当真是忘了!这里是你的家,这满山弥漫的也都是你的气息。
龙枳!记忆可以抹除,但根骨怎么变换?你是魔,即便披着一副伪善的皮囊又怎么样?你终究是你,魔也终究是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