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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年了。
他有多少年没见过那样正经而又严肃的凤邪了,连他自己都记不清楚了吧,可偏偏他却那样严肃地告诉他,他对她的感情,虽然可能谈不上爱,但总归是喜欢的罢。
不然,他不会因为那样一个传言就快马加鞭的赶回,甚至还……
看到她哭,他会觉得心疼;看到她笑,他会觉得开心;看到她死气沉沉地躺在床上,他想杀人;调皮的她,皱眉的她,生气的她,发呆的她,甚至连算计人的她,在他眼里都是可……爱的?
不知不觉,她好似已经印在了他的脑海里,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从何时开始。
以前不曾注意到的问题,好似在凤邪那一番话之后,或许是在凤邪提到赐婚之后,骤然惊醒;这样想着,就连脸上的表情都不自觉地柔和了下来,嘴角微不可查地上翘。
江兮浅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下,视线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人,这不是传说中的冷面冷心吗?现在是啥?尤其是那发呆的模样,“哎呀,那实在抱歉得紧,本小姐没空。”
“……”,楚靖寒绝倒,能这么干脆利落地拒绝他的,不管男女她都是第一个,深吸口气,抬头看着宛若无骨般靠在椅背上的女子,强压下心头的不自在,“既然如此,那本宫就先告辞了!”
江兮浅额头上立刻浮起三条黑线,谁能告诉她这货到底是来干嘛的,心里虽然腹诽可面上却不显而是堆着笑,“那恕小女子不远送了,三皇子有空再来啊……”
那个啊字拉得老长老长。
“……”,楚靖寒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他怎么觉得这丫头越来越像,像某种……咳咳……
直到看不见楚靖寒的背影,若薇才开口,“小姐,这三皇子到底来干嘛的?”
江兮浅无语地翻了翻眼皮,“你问我,我问谁去?”总不能说这楚靖寒发疯吧,突然想到跟这厮几次交手的场景,别说,还真有这可能。
“难道他能未卜先知,特地来给小姐解围的”,若薇嘟哝着,声音虽小,可江兮浅却听得明白,身形顿了顿,而后加快脚步,“回房!”
等若薇回过神来,竟然连江兮浅的背影都看不到了,赶紧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只是处在震惊中的两人都没想到,就在楚靖寒离开后的不久,发生了一件让众人都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弃女重生——
“到底什么人呐,这是……”
江兮浅靠在软榻上,抱着针线筐,已经是第一千七百三十二次咒骂了。
若薇和若芸面面相觑,相互推攮着。
“到底什么人呐,这是……”
第一千七百三十三次!
两人心头同时浮现出一个数字,良久在江兮浅要准备下一次咒骂的时候,若薇终于忍不住,“小姐啊,那个,您中午要吃点儿什么?”
“……”,江兮浅沉默半晌,“到底什么那人呐,这是……”
若芸扶额,若薇捂脸,自家小姐果真已经没救了么,可到现在为止,她们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自从送走突然抽风的三皇子之后,回到汐院,小姐抱着针线筐就有些不对劲了,难道是今天早上受刺激了?
也不对啊,明明自家小姐占了上风来的。
“我XX他八辈祖宗的,居然敢偷老娘辛辛苦苦绣好的肚兜,老娘诅咒他洞房夜不举!”
江兮浅终于忍不住爆发,换了句台词,让若薇和若芸喜极相拥而泣,她们家的小姐还是正常的,终于不用担心了。
此刻江兮浅心头却是只觉得有一百头草泥马跑过去,每一头都蒙着黑面,顶着大红色鸳鸯肚兜,正是她绣给季巧萱肚子里那块甚至不知道是男是女的肉。
“小,小姐,你没事吧?”,若芸被自家姐姐推出去,硬着头皮。
“没事”,江兮浅面色难看,“让月部的人给我查,本小姐今个儿早上离开之后都有谁进过本小姐的房间,哪怕一只蚂蚁也的给本小姐找出来”,她辛辛苦苦,绣了两年尼玛终于下定决心给绣好,当做送给那未出生的小弟弟/小妹妹的见面礼,可一转头回来居然不见了。
若芸转头看了看自家姐姐,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错愕,“那个,小姐丢东西了?”
“我的鸳鸯肚兜啊”,江兮浅慨叹。
若薇和若芸同时震惊,色狼!
难道汐院出现了色狼,还专偷小姐的肚兜?不对,自家小姐什么时候有过鸳鸯肚兜,她们怎么不知道,而后两人视线齐齐落在江兮浅怀中的针线筐里,那个小姐绣了两年却只有一个头的鸳鸯绣品不见了!
难道是……
不得不说两人瞬间真相。
若薇淡定了,对于明明绣技了得却拿绣针跟要命般恼火的小姐来说,那鸳鸯图分明是当年,咳咳,小姐准备送给无梦谷主的荷包,她绝对不会说那是恶作剧的,绝对不会;前不久,小姐好不容易从行礼头翻出来,知道夫人怀孕后,打算给自家小弟弟/小妹妹缝个肚兜,可现在居然不见了!
“是,奴婢这就去”,强忍着笑意,若薇飞快地退出房间。
若芸却是进退两难,这谁都知道,老虎嘴里的牙不可拔,动了小姐的绣品,那可是比拔了老虎嘴里的牙还要凄惨,到底是谁这么想不通呢?
“咚——咚咚——”
敲门声适时地响起,若芸顿时泪流满面,这到底是谁啊,来得也太他么的及时了,简直就是救命恩人啊有木有!
小姐身上的低气压太让人受不了了。
“进来”,若芸赶紧出声,看向靠在软榻上的江兮浅。
“小姐,夫人请您过主院一趟”,翠柏不知若芸是何意,只是在看到若芸眼中那灼热得好似要将她融化般的眼神,脖子缩了缩,快速地说完话之后,一溜烟的跑了。
江兮浅义愤填膺,“哼,让若薇留在这儿给我查,本小姐诅咒那个拿本小姐肚兜的人,一辈子硬不起来。”
凤都,距离相府不远处某客大树上的男子,一脸奸笑着,看着手上绣着鸳鸯图案的红布,眼中带着精光,可突然她只觉得脊背发凉,不由得打了个喷嚏,看向四周,没人发现自己,看看天,嗯,春光灿烂,正是好时节,谁在骂他?
看着前面,健步如飞的自家小姐,若芸心中叹口气,对那不知捋了老虎须的某人,为啥要让她们来承受后果啊,诅咒他生个娃娃没……算了,没鼻子好了。
江兮浅本就心情不好,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心里嘀咕着,也不知道是谁,早上宋家人刚来过,难道是宁青候府之人?
宁青候,全名宁青兰海,这个人说不好好坏,也曾是凤都有名的风流才子,只可惜这风流是真风流了,才子却一天天被消磨掉了才名,最后风流成性了。
谁知她刚踏进主院,竟然看到某位不想见到之人,皱着眉头上前,“娘,见过齐夫人,齐世子。”
“你看浅浅,跟伯母这般客气作甚”,姚琉璃端庄秀丽,眼中的精光却让人不可小觑,她顺势拉着江兮浅的手,“你看,只是几日不见,浅浅这丫头出落得越发的水灵了,这样貌,倒是跟大公子极像的。”
说道江文清,江兮浅和季巧萱的面色同时一沉,姚琉璃也似是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赶紧捂着嘴,“哎呀,你看看伯母,当真是老糊涂了,听说昨日在三皇子府上,浅浅受委屈了,浩远这孩子也真是的,竟然说出那样的混话来,浅浅放心,伯母昨日已经替你教训过他了”,说着对齐浩远狠狠地递了个颜色。
齐浩远看着江兮浅,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可是就在他想要上前时,江兮浅那轻飘飘的一个眼神却让他止住了脚步,抬头看着她,“浅浅,我……”
“齐世子有话直说便是,这般吞吞吐吐的,倒显得太过了”,江兮浅不动声色地将手从姚琉璃手中抽出来,站到季巧萱身后;齐浩远没有落座,她自然也是不能座的。
姚琉璃狠狠瞪了齐浩远一眼,“哎呀浅浅,你是不知道,浩远他就这么个木头性子,伯母听说了昨日之事,今日可是特地来探望你的,这是番邦进贡的血燕,对女人呐最是滋补了,浅浅可得好好养好了身子,倒是给伯母生个大胖孙子。”
“齐夫人!”
“娘!”
齐浩远和季巧萱同时开口,而江兮浅只需要适时地低头,连娇羞都不必了,她紧紧地抿着唇。
只是姚琉璃却没有给他们再次开口的机会,拉着旁边季巧萱的手,“我说妹妹,何时这般见外了,我家远儿也老大不小了,浅浅也不算小了,姐姐今日过来就是想跟你谈谈,什么时候把她们两小的事情给办了,当然浅浅还小,我们都知道,只是先把名分定下来,倒是等浅浅及笄之后再行合卺礼也是要得的。”
事实上,在凤都,十三出嫁的女儿不在少数;只要女子过了初潮,便代表着成年,所谓的十五及笄只是像别人告知,吾家有女初长成,适龄青年可上门罢了。
季巧萱面色一沉,“齐夫人,这婚事……”
“妹妹,你可是想好了”,不等季巧萱说完,姚琉璃径自接过话头,“那可是当年先帝亲自定下的婚约,你们不会是想……”
低着头的江兮浅冷冷一笑,先帝定下的婚约是不错,可到底是谁想悔婚,这点可就值得斟酌了。
原本季巧萱对齐浩远也是满意的,可自从知道他对季巧巧那不轨的心思,还有那怀孕的外室之后,越发的觉得她不是自家女儿的良人,若是真的就这么糊里糊涂的将浅浅嫁过去,让她怎能安心。
季巧萱抬起头,将手从姚琉璃手中挣脱开来,对着她疏离一笑,“虽说是先帝赐婚,可却也是有言在先的,齐夫人,这齐世子英年才俊,仪表堂堂,是多少闺阁女子的梦中情郎,我家浅浅无才无德,倒是高攀不上了。”
“江夫人!”,姚琉璃气急。
“齐世子,您难道就不说句话么?”,季巧萱直接无视掉姚琉璃的不满,而是抬起眼皮盯着齐浩远眼神灼灼。
“……我”,齐浩远抿着唇,看着站在对面的江兮浅,她就那么低着头,却让人无法忽略她那白皙如玉的肌肤,绝美的五官和动人的容颜,若说不动心,是骗人的。他整治血气方刚的年纪,对美的追求是本能,只是强人所难却非他所愿,可娘那儿……
姚琉璃看着季巧萱,“我家远儿对江大小姐很是满意,照理就算现在要求浅浅过府,也是不逾矩的。”
“齐夫人还是回去等着抱孙子吧”,季巧萱恼,“威远侯府门槛太高,是我相府高攀不上,我会择日进宫面见圣上,要求解除婚约的。”
“你休想!”,姚琉璃气急,这婚约却是怎么都不能解的,可话刚出口,她立刻意识到自己语气中的强硬,面色有些尴尬,不由得又软了下来,“妹妹,这门婚事说到底也是两个小辈的终身大事,你我这般未免显得有些太过急躁了,不如让浅浅和远儿自己选择如何?”
季巧萱微微蹙眉,姚琉璃却是信心在握,这凤都谁人不知江兮浅对自家远儿的喜爱,到时候别说只是一个外室,去母留子也就是了,就算再给远儿纳几房姨娘,她恐怕也得欢欢喜喜的,想着她上下打量着跟在江兮浅身后的若芸,听说这丫头竟然是出自无忧谷的婢女,嗯,果然是不错的。
看看这窈窕的身段,虽算不上绝美却也清秀的容貌,作为江兮浅的贴身丫鬟,到时候就算开了脸也没什么,以她的身份,抬个姨娘也够的。
此刻江兮浅和若芸俨然不知道姚琉璃心中的想法,若是知晓定然破口大骂,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可她竟然在人还没过门时就开始肖想了。
齐浩远面色陡然一红,看着江兮浅露在外面那雪白的脖颈,吞了吞口水,嚅了嚅唇,“娘,我……”
“……”,都说知子莫若母,齐浩远什么心思,姚琉璃会不明白?她脸上带着笑意,看向对面满连娇羞的江兮浅,“浅浅,伯母这提议,你以为如何?”
江兮浅低着头,你妹的如何,如何?不如何……
见江兮浅久久不说话,姚琉璃昂着下巴,眼中飞快地划过一道孤傲之色,“既然浅浅没有意见,妹妹,这事就这么定……”
“娘,齐夫人!”,江兮浅猛然抬起头,脸上哪里还有半分娇羞之色,“女儿不嫁!”
“浅浅!”,齐浩远失声。
他怎么也没想到,江兮浅竟然会这么干脆利落地说出不嫁两个字。在他心目中,就算他养了外室又如何,以江兮浅对他的爱慕,只要他说说软化也就过了,虽然自从她回凤都之后对自己并不待见,可现在巧巧都已经被送走了,他对她貌似也没有以前那般的讨厌,甚至隐隐对她带着欣赏和爱慕。
从始至终,他都明白,她会是他的妻,所以对季巧巧的关注总是多过她;因为她身上已经被打上了齐浩远所属的标记,可她现在竟然就这么轻易的否定了,他接受不了。
江兮浅面色显得有些苍白,语气却是异常地坚定,“齐夫人,我娘说得不错,威远侯府,门槛太高,是小女子高攀不上。”
“……浅浅,你,当真……”
“说起来还未恭喜齐世子喜得麟儿”,江兮浅嘴角带着十足的讽刺,“浅浅年幼,本不该现在提起此事,可既然齐夫人和齐世子上门,想来这事也该说开了,如今我娘身怀有孕,不宜操劳,倒是浅浅厚着脸皮,自说了,趁着两位都在,把话都说清楚了也好。”
姚琉璃半眯着双眼,上下打量着江兮浅,不知为何她的表现竟然跟齐浩远所说的不太一样,不是说她没什么变化吗?上次虽然季巧萱也态度坚定,可自己的母亲不是已经劝过江兮浅了吗?她怎么会又……
“是浅浅另有了心上人?”
“……齐夫人多虑了,只是浅浅觉得如今长兄远游,父亲不在,浅浅需照顾相府上下,更何况齐夫人说得对,齐世子年逾二十,也该是成家立业的年纪,别因为浅浅误了他的终身大事,如此浅浅当真罪过了”,江兮浅语气平淡,面无表情。
齐浩远却是愣了,这番话落,他竟像是从未认识过对面的少女,当年那个追着他,大喊“齐浩远,我心悦你”那热情奔放的女子哪儿去了?现在的她,不似以往那般的大胆,可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其实,哪里都不一样了。
“女子终归是要嫁人的,更何况你大哥他……”,姚琉璃忍不住反驳,江兮浅却很快接过话头,“我大哥只是远游,终究会回来的,他一日不归,浅浅一日不嫁;他终身不归,浅浅终身不嫁!”
季巧萱咬着牙,“浅浅,你……”
“娘,大哥因我离家,自然我要等他回来”,江兮浅微笑着,“如此,倒是不好耽误了齐世子的姻缘,不如齐夫人与我娘约个时间,一起进宫面圣,也好当面将事情说个明白,也别伤了两家的和气,齐世子,你说是不是?”
齐浩远冷了,看着对面那浅淡如水的女子,“啊?嗯……”
“浩远!”,姚琉璃气急。
“呵呵,既然齐世子应下,那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如何?”,江兮浅得寸进尺,有些事情必须趁热打铁。
姚琉璃面色苍白,看着江兮浅,这样灵动如风的女子,当真是他们威远侯府没有福气,还是天要亡他威远侯府,叹口气,朝着季巧萱,“妹妹,你看这事,江相和我家侯爷如今都不在,若就这般解除婚约,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这”,季巧萱犹豫了一下,江嘉鼎不在,就这般解除婚约的确有些草率了。
“不如等相爷和我家侯爷回来再做决定如何?趁着这些日子,浅浅与浩远也可以好好相处相处,毕竟这女人的一辈子呐,当真都是菜籽命,种什么土过什么活”,姚琉璃似是感慨,“说起来,当年浅浅和浩远的感情也是很好的,只是浅浅离开了几年,到底是生疏了。”
季巧萱抬头,望着江兮浅。
江兮浅强忍着,罢了,这种事情她本就没想到一蹴而就,郁闷地点点头。
就算现在能解除婚约,倒时候江嘉鼎和齐忠祥回来,若说不算,皇帝自然也会考量的,不如先依了他们,至于后面的,走一步看一步吧,若当真惹急了她,婚约不解也罢。
先帝赐婚,相府长女。
可没规定到底是嫡长女还是庶长女,那季巧巧不也是江嘉鼎在外面风流的野种么?
若真是较起真来,这相府长女的名头落到谁头上还不一定呢。
姚琉璃,竟然敢算计她,哼!
“既然如此,那就这么说定了”,姚琉璃大松了口气,心头却是在盘算着要怎么保住这门婚约;倒不是她有多喜欢江兮浅这个媳妇,而是威远侯府如今处在水深火热,不得不借住相府的势。
等姚琉璃一行离开之后,已然时近午时。
江兮浅看了看天,直接让人将饭开在了主院,却是花厅。
自从上次季巧巧闹了那么一出,那主院专供用膳的珍馐阁已经彻底地沦为了空屋,每次只要进去就会想到那样的场景,就算已经过去了很久,可那股气味却怎么都消散不了。
“浅浅,你为何要答应”,若是等江嘉鼎回来,那这婚约到底能不能解除,就尚未可知了;季巧萱握着筷子,看着碗中晶莹剔透的米饭却没有丁点儿食欲。
因为妊娠反应,她的食量本就不大,现在又因为心头惦记着事情,更是没有胃口。
江兮浅抬起头,给季巧萱夹了一筷子的菇子,“娘别担心,此事女儿会处理好的,您现在可是双身子,就算您不吃,也得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
“……哎”,季巧萱有些担忧。
自从浅浅回来,就好似变了个人一般,就连她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了。
江兮浅低着头,不断的扒着米饭,不能解除吗?
不能解除最好不过,当然前提是他威远侯府愿意接手一个声名狼藉,容颜被毁,腿有瑕疵的世子夫人了。
姚琉璃,你最好放聪明些,不然她江兮浅的反击,但愿你有这个勇气承担得住。
——弃女重生——
却说楚靖寒从相府回去,之后却怎么想都不是滋味。
他从未试过想要讨好一名女子,可偏偏那女子却不领情,居然那么红果果的拒绝,当真,当真是……
“师兄,你这是?”,凤邪眉毛一挑,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着,手上的折扇一摇一摇的,骚包至极。
“……”,楚靖寒抬起眼皮,斜睨了他一眼,没心情跟他说话,而后兀自沉默着。
“怎么,吃闭门羹了?”,凤邪倒是有些好奇,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楚靖寒变了个自是,继续发愣。
凤邪真的好想大笑,可是想了想自家师兄的手段,不得不强忍着,五脏六腑都快憋出内伤了,他故意做出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啧啧,我就说嘛,师兄,追女孩子可不是你这样的,就算再喜欢你,也被你那周身的寒冰给吓跑了。”
“……怎么,皮痒了?”,楚靖寒抬起眼皮,小丫头是他那些庸脂俗粉能比的吗?
凤邪却是笑得更欢,“我最近一天洗三次澡,干净得很;不过最近皮痒的人不在少数,我刚从分舵回来,想来有个消息,师兄会感兴趣所以巴巴得给你送来了,不想某人却不领情呐,算了算了,当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就是不知道某人心心念念的小丫头能不能躲过这一劫咯……”说着,甩开流行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给我站住”,楚靖寒本不在意,可在听到小丫头三个字时,陡然愣住。
“……哼”,凤邪傲娇地扬起下巴。
“到底怎么回事?”,在没想通之前,楚靖寒不觉得自己对江兮浅有什么,就算想通了之后也没觉得自己对江兮浅是有多爱,只是觉得难得有这个有感觉还不怕他的小丫头,若当真要被赐婚,对象是她的话,好像不那么让人排斥罢了。
凤邪眉毛一挑,难得的在楚靖寒面前硬气起来,“我有什么好处?”
“你到底说不说”,楚靖寒恼了。
“……哼”,凤邪无语冷哼,楚靖寒却没这个耐性,浑身气温再次下降,“寒风……”
“成,我说,我说还不成吗?”,凤邪突然觉得自己应了师父帮忙,再被这个师兄拐入冥煞之后,简直就是他人生噩梦的开始;不仅要遭受冷气不定时的洗礼,还要忍受着小魔女随时可能来袭的煎熬,简直是身心都伤透了。
“哼”,楚靖寒冷哼。
凤邪右手手腕微抖,折扇在空中发出“啪”的一声脆响,被阖上,“哼不识好人心,要不是本少突然兴起去分舵转上一圈,还不会发现,竟然有三波人马同时买凶刺杀你心里那位小丫头,啧啧,十万两白银呢,她倒是值价!”
“……”楚靖寒抬起眼皮,斜睨了他一眼,“谁?”
“呿,冥煞的规矩你不是不知道,只认钱不认人,更何况线人汇报说,那买凶的三人都穿着黑色大斗篷,连脸都掩住了”,凤邪气得直哼哼,却还是一字不落地将自己知道的情况说了出来。
“哦?”,楚靖寒皱着眉头,可随即面色一冷,“让花部彻查,务必将人给本座找出来。”
“……”,凤邪嘴角狠狠地抽出了下,因为他才是花部的负责人,此刻他当真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巴掌,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儿吗?
楚靖寒双眸泛起一道冷芒。
凤邪身子不由自主地颤了颤,“是!”
就在楚靖寒百思不得其解的同时,相府汐院的江兮浅也遇到同样的问题,“还有呢?”
“那三波人太过狡猾,属下并没有查到他们的真是身份”,暗风单膝跪地,左手执剑。
“嗯,暗月怎么说?”,江兮浅皱着眉头,居然胆敢在暗狱买凶追杀她,当真是天大的笑话。
“……已经竭力追查了”,暗风也有些气恼,“主上,可要拒单?”
江兮浅懒懒的斜靠在软榻上,眉毛上扬,樱红的小唇一张一合,“拒单?为什么要拒单?哼,二十万两雪花银,那可是相当于咱们弟兄多少年的口粮了,既然有人给咱们送银子,接着就是了。”
“可是”,暗风不解,皱着眉头,难道要他们追杀自己的主子?
江兮浅恨铁不成钢,只恨当初把这些人训练得太过实诚了,“告诉本尊,暗狱的规矩是什么?”
“顶级以下,出手三次,若失败,则永不再追杀”,暗风冷冷地嗓音再次响起,掷地有声。
“那这三张单子的等级如何?”,江兮浅再次循循善诱。
暗风突然觉得眼前一亮,总共不过二十万两的单子,其中一单仅有一万两,也不过铁、铜、银三级,便是连金级都达不到的单子,到时候随便派三个人,自家主子的功力他们可都是知道的,“可暗部出手,不死不休,主上,这……”
“……你”,刚还觉得这人脑子开窍了,可怎么现在还是快木头啊,“这不死不休,谁知道死没死,他知道你派的是谁,咱暗狱有多少杀手吗?”
暗风,“……”,怎么觉得主上是在教他怎么毁信呢?
“……当真是榆木脑袋”,若芸都忍不住了,“暗风,这单子我们姐妹接下了!”
暗风眨巴眨巴双眼,看着若薇和若芸,她们是暗部的杀手他作为暗部之首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她们接了单子,来刺杀主上这……
“第三个算本尊的”,江兮浅更是神来之笔。
暗风嘴角抽搐,主上是打算自戕么?
“……”
三人齐齐看向呆愣的暗风,果然是榆木不可雕。
而此时此刻,宋府大房中。
中年美妇正对着身后婢女模样的人轻声说着什么,婢女点点头。
若是仔细看去,那中年美妇,不正是今日陪着宋家家主和宋珏雨前往相府兴师问罪的岳君怜又是哪个。
“可当真已经办好了?”,岳君怜有些不放心,毕竟那可是整整二十万两白银,就算对她来说,也不是小数目了;此次,若非自己能言巧辩,答应兄长若是江丞相有来无回,定然让丈夫替他美言,让他能坐上那万人之上的位置。
若非这样,凭她哪能拿出这么多银子。
那婢女模样的女子点点头,压低了嗓音道,“夫人放心,奴婢寻的这人有些门道,找的是江湖上信誉实力第一和第二的暗狱和冥煞,他们出手,不死不休,您且等着好消息便是。”
“嗯”,岳君怜这才放下心来,暗狱、冥煞的名声就算是她这个常年呆在大府后院的妇女都听过的,他们出手,那什么江兮浅,长得再好又如何?把三皇子哄得再欢又如何,不过是尘归尘,土归土罢了,“等这事成了,本夫人自会跟大爷说,纳了你的。”
婢女模样的人双眼陡然放出了亮光,立刻对着岳君怜双膝跪地,神色激动,“谢谢夫人,谢谢夫人。”
“只要你好好未本夫人办事”,岳君怜话未说完,却听到门外陡然传来“砰”的一声。
“谁在外面?”,岳君怜面色一白,立刻起身,对着婢女使了个眼色。
宋珏雨更是面色苍白,明明屋内那人是她的血脉至亲,可不知为何她此时此刻只想着要逃,可刚听到的话却让她全身发软,根本无力。
“是五小姐”,婢女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在看到宋珏雨之后长长地松了口气;岳君怜悬在嗓子眼的心也终于沉了下去,她看着面色苍白,额头上冒着细密汗珠的宋珏雨,有些心疼,“还不快扶五小姐进屋,愣着干什么!”
“是”,婢女立刻搀扶着宋珏雨。
之后,岳君怜对着婢女模样的人使了个颜色,她当即会意地退了出去。
“雨儿怎么不在屋内歇着,不是告诉你好好养着吗?”,岳君怜双手握着宋珏雨,轻轻拍了拍,神色柔和。
宋珏雨神色慌乱,“娘,你告诉我,不,不是真的,对不对,对不对?”
“雨儿!”,岳君怜面色一沉,“那江兮浅既然敢伤害你,就该有死的觉悟!”
宋珏雨身子颤抖着,看着面前的中年美妇,“娘,你疯了!”
“……你,你这是说什么的什么话,也不想想娘这是为谁”,岳君怜眼底闪过一道厉芒,哼什么狗屁江丞相,这朝廷上下谁不知道那锦蓉双城的剿匪任务有去无回,她江兮浅凭什么嚣张,竟然敢伤害她的雨儿,不可饶恕。
宋珏雨瞳孔微缩,像是想到什么,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像是面临极大的恐惧般,“娘求求你,收手吧,江兮浅她,她,我们得罪不起的,娘求你了!”
“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个没骨气的丫头”,岳君怜怒其不争,扬起手,终究舍不得打下来,只能狠狠地叹口气,“这件事情你最好给我咽到肚子里,哼,冥煞暗狱双重追杀,倒是要看她江兮浅有没有这么好命了。好了雨儿,你好好在屋里歇息着,等娘从你姐姐那儿拿到玉肌膏,保证你容颜恢复,又是那个美美的雨儿了。”
买凶杀人这样的事情,做得多了,自然就顺手了。
只是宋珏雨瞳孔放大,看着自家娘亲的背影,她的心尖尖都在颤抖着,浑身无力,她,她,她虽然讨厌江兮浅,却没想到要她的命,真的!
她是讨厌她,可,可是杀人,她还没那么大的胆子。
今日若不是自己偷听到娘亲跟贴身丫鬟的悄悄话,恐怕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她,她该怎么办?
宋珏雨缩在床上,想起季巧巧,不,她不要!
江兮浅太恐怖,她真的不想招惹她了,只想离得远远的。
宋元明看着面色苍白的妻子,“怜儿怎么了,可是雨儿又闹你了?”
“……没有”,岳君怜此刻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窝在宋元明的怀中,“我只是在想那江丞相带着三千精兵,当真能拿下锦蓉双城么?”
宋元明身子有些僵硬,有些话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在心中叹口气,罢了男人的事情何必让女人来操心,他深吸口气,“锦蓉双城贼寇流匪虽剽悍,但正所谓匪不与官斗,他们若是聪明些,自是知道该怎么做的,丞相大人定然会凯旋而归”,也必须凯旋而归,不然……
想到后果,他狠狠地打了个寒颤。
看着怀中笑得甜蜜幸福的娇妻,他到底该怎么说,若是江丞相此去当真身陷囫囵,那这个烫手的山芋下一次,定然会落到他的大舅子,怀中之人亲兄长的头上。
------题外话------
心儿:阿门,今天继续练车去,嗷嗷,握拳,教练说俺胆子太小,~(>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