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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苗寨回去后, 他们又回归了之前的生活。星弈此前带兵镇守江陵这个军事重地,半年后, 这些事务也基本都被谢家家主完全接手。
星弈十天半个月地把关下来,确认了江陵一切周转正常, 终于可以彻底撒手不管了。官印虎符其实一直都在少城主谢缘手里, 星弈身边只有一封圣旨和尚方宝剑, 所以真正要交接的东西也并不多。
少城主谢缘带着他的小军师,中秋前几天请他吃了一段饭。那一天刚好也是星弈与小凤凰大婚的第三个月, 小凤凰没有一起接到邀请, 这意思就是要谈正事了。星弈就承诺给小凤凰带明月楼中好吃的点心过来,而后早去早回。
那两个少年人行事已经颇有官场中上位者的风格与气度, 知世故而不世故, 星弈喜欢跟他们打交道,不费事, 而且彼此都坦诚。
果然,席间三人刚刚入座, 对面少城主谢缘便单刀直入地问道:“王爷, 我们是想问您今后打算的。”
星弈呷了口茶,将袖中的地契推了出去。
那小军师探头出来, 看了一眼,低声道:“王府地契?您要转让给我们吗?”
星弈道:“不是转让, 这片地方本来就是你们的。我的王府离你们城主旧府本来就近,我那回听你们说,觉着如今城主府中七大姑八大姨一起住着, 总不方便,你们两个年轻人还是单独出来开设府邸好一点。上一辈的人越老越糊涂,搬出来,你们也能好不分心。若是不想搬,打通之后改建也是可以的,几步路的事,也很方便。”
谢缘道:“那您的意思是不打算留在江陵吗?”
星弈道:“不打算。凤篁想去北方,刚好我带他回京安定下来,往后恐怕不会再回南边来了。”
小军师插了句嘴:“什么时候呢?其实我觉得江陵这个地方还是不错的,您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谢缘也道:“您如今功业已成,话摊开来说,您既然身在江陵,定然知道陛下那边是对您有所忌惮的。我和小桑都不建议您这么早回京。”
星弈道:“我知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在回京之前,我会带着凤篁去别处住个几年,江陵这边也会再待上一段日子,你们不必忧心,我自有打算。”
说完,他笑了笑。
这两个少年人都比他小上十几岁,他们能看出来的东西,自己自然不会看不出。对方如此郑重地提了出来,想必是真将自己当了朋友。
话说到这里,两边都清楚了彼此的意思,决定已经做了,劝的也不再劝。
宴席早早收尾,小军师把楼中各样点心都点了一份,打包了四个食盒送到王府上去。
少年的城主和军师立在门边送他,星弈回头看灯影下的那两人,忽而就想起小凤凰上次说的——“他们真好,看着就像是会一辈子在一起的样子。”
是真好,他不曾怀疑,却也不曾羡慕,因为该有的他现在也有了,家里有个人坐在月亮底下,正在翘首等他回家。
“祝好。”谢缘道,“中秋快到了,改天再请您吃月饼,小桑他做的月饼还不错。”
小军师有点拘谨:“还好,做得一般,也不是很好吃。”
星弈微微颔首,翻身上马,上月亮后的街面空空荡荡,往上看是漆黑的天幕和泼天闪烁的星辰,如同棋盘一般错综复杂,恒长运转,如同小凤凰看他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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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泉中水汽蒸腾,雾气弥漫,熏得人眸子也湿漉漉的。
星弈睁开眼。两个人此时都不着寸缕,毫无遮挡,就这样澄澈坦白地暴露在彼此的视线之下,小凤凰几乎要趴到他身上,就那样一点一点地、靠着泉池壁慢慢挪动。
而后,贴到了星弈身边。
手也探进泉水中,在热气涌动中准确地找到星弈的手,而后扣住。
在此期间,小凤凰一直没看星弈,只是有些赧然地盯着水面。星弈很怀疑这小坏鸟做这种事有点熟练——为何摸到的恰好是他的手,而不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他这个念头只在脑海中大略转了转,而后也没细想,仿佛看到这只小鸟比自己想象的要来得青涩,还有点微微的失望似的。
小凤凰叫了他一声夫君后就没出声,就那样贴着他。肌肤相贴,水滑柔嫩,星弈沉吟了片刻后,低声答了声:“……哎。”
小凤凰的眼睛微微亮了亮。
下一刻,星弈便将他整个人一把捞过来,和昨夜一样直接放入了怀中压着,压着他的腰,要他坐在自己身前,与自己紧紧贴合。水声哗啦一响,整个泉池因为他这一下动作被带得波澜涌动,稍后才平息。
小凤凰被这一下激得浑身颤抖起来,连带着呼吸声都不平稳了:“微,微兼……”
他低下头,瞥见的是星弈淡漠如水的眼眸,不知为何就有些微微的难过,那点娇气和矫情的小脾气又来了。
明明就喜欢我。小凤凰有些赌气地想,这个人还看以他们俩为主角的奇奇怪怪的书。
他又小声道:“微兼。”
星弈偏头看着他,片刻后,不再看他的眼睛,视线下移,捉住某个地方细细亲吻了起来。小凤凰被他吻得浑身颤抖,身体反应让他本能地推拒,但他又控制着自己去抱紧了星弈的脊背。
星弈的呼吸喷在他耳侧,有些烫:“就是这样勾引我的,嗯?你自个儿……却不见得有这等功底啊,我的小凤凰。”
前些天,小凤凰和他的谣言传得最凶的时候,他谁也没见,包括月老和凤凰明尊——用脚指头想一想,也知道现在一堆人等着看他的笑话,他是死活都不会出去的。
但是人是不见了,其他东西却有法子让他见到。月老托人塞给他一本书,扉页画了一个猪头样的大笑脸,翻开一看,是月老本人倾情写就的话本子,还是无比秽乱的那种。
那话本子的主人还是他和小凤凰。月老除了自己的原创,还收录了所有道听途说来的、绘声绘色的风月传说,书封扉页写的就是“万年老铁树开花为哪般?且看痴心小鸟感天动地催星盘。”
星弈翻了几页后,对月老的雕虫小技表示了嗤笑:“我活了几万年,什么没见过。从前有个淫蛇窝被我一锅端了,蛇性本淫,当时是他们整个族群开设祭典,六界中什么奇奇怪怪的人都去了,当时的那种场面才叫盛大。”
帮月老传信的仙鹤使:“……”
星弈耐心指点:“你看这里,这幅插图,这种其烂无比的画技想必也是出自月老本人罢?这儿落笔有异,恐怕那只大凤凰也掺了一脚,你回去叫他们重新画,形准都失却了,画出来的春宫还有什么意思。”
仙鹤:“……”
后来仙鹤自然是不敢将这本书原样带回去,更不敢把星弈的话告诉兴冲冲等着听笑话的月老。星弈随手将它丢在了床边,没事翻一翻,在上面打草稿,画些神兵图谱什么的。那日小凤凰跟着他看时,他正在心中打着腹稿,预计再冶炼一对法器出来,用来抓住全天下天不亮就起来啾啾叫的小鸟。
此事一合计,星弈也就懂了,这只小笨鸟恐怕是想歪了,以为他万年来无处排解,所以上赶着来勾引他。
星弈眼里无波无澜,不多时,他吻过小凤凰的嘴唇、脖颈和耳根,忽而就将小凤凰放开了,稍稍起身一点,将小凤凰往下压了压。
……
小凤凰仰头露出脖颈,无声地喘着气,他满面红晕,洁白细腻的喉头就在星弈眼前,仿佛能给他一瞬间拧断似的。星弈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戾色,随后克制住了,自己也有些微微诧异,他万年不见的戾气……竟然会在这种时候冒出来。
仿佛在叫嚣着要他将眼前人揉碎并入骨血,生啖血肉融为一体,从此永远不分离似的。
良久,小凤凰浑身一软,跌坐在星弈怀中。
星弈抬起手来看了看,随手抚过小凤凰的唇角:“舒服吗?”
小凤凰瞪着他。
模样很怂,但仍旧在张牙舞爪。热气从他身上冒出来,就好像那冒出的不是热气,而是傻气一样。
星弈没忍住笑了:“小圆圆,你想跟我双|修么?”
小凤凰继续瞪他。
星弈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怎么,不高兴?我身元自化,五气调和,养精固气是我一直以来的修法。若要和我双修,你至少也要修得元婴境界,否则……”
否则修着修着修为大增,气息再度紊乱,又会啪叽一声变回一只圆滚滚的小绒球。
小凤凰还是瞪着他,好像有点生气,也有点嫌弃的模样。
星弈:“?”
小凤凰想了一会儿,脸上的神情也有嫌弃变为了理解,再是同情和一点点的落寞:“你不用解释的,夫君,我都懂。”
星弈抬眼看他∶“?”
小凤凰有点忧伤:“你是不是不行了……我懂的,都这么久了,你说你也老了,虽然我不觉得你老,可是我必须承认,我们的年龄差距是客观存在的。不要紧,没关系,你不行的话,我还行的!”
说着,小凤凰双手按在星弈的肩膀上,眼神坚定地把他往岸边一压。
星弈被他压着,对上他的眼神,嘴唇动了动。
小凤凰没听清:“夫君,你说什么?”
不等星弈开口,小凤凰又讨好地拍了拍星弈的脸,迅速改了口:“娘子,你说什么?”
星弈道:“我在想我的法器要快些炼好了。”
小凤凰充满了好奇:“啊,你说什么?什么法器?干什么的?”
星弈反手把他拎起来,起身把这个粘人精丢进了泉水中,自己拎起衣裳上岸了。
星弈说:“抓小鸟的,造福天地。现在看来刻不容缓。”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在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