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月惜邬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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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夜.郑言]消失后,我的日子便又回到了以往那般平安顺遂。

    我与郑言之间虽不若话本中那般轰轰烈烈,却也温馨自在,平淡却温暖。

    郑家与我赵家算是世交,郑家长辈都是看着我长大,故而婆媳相处和谐,我的那群闺中小姐妹无一不羡慕我有个通情达理并宠爱我的婆婆。

    无奈的是我与郑言成亲已两年有余,我的肚子却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婆婆虽没有催我,但我却能看出她眼神中透露出的焦急。

    其实不仅她想抱孙子、孙女,我也很想有个孩子,一个同我跟郑言血脉相连的孩子。

    一次*过后,我枕着郑言的手臂,抚着肚子缩在他怀里问他自己是不是得了病,所以才怀不上孩子。

    彼时郑言笑得很是温柔的亲吻着我的头发、脖颈,以及胸口,他的手自腰间滑落至下腹,低声道,“还不是时候。”

    温热的吐息喷洒在胸前,胸前的红/蕊颤了颤,然后被他一口含住,我低呼一声,身体本能的回应他的索求,脑袋逐渐迷茫起来,心底深处却感到了一丝不安。

    [还不是时候...那么,到底要等到何时,你又在等待些什么?]

    我与郑言成亲后的第三年,在郑言替我四处搜寻的珍贵药草的调理下,我不仅整个人神清气爽,力气变得比之前大了不少,精神气十足到有时生气捶个桌子都能将石桌捶裂,我的肚子也终于有了消息。

    我有孕时正值阳春三月,天气正好,桃花开的异常艳丽。

    三月,是身为皇商的郑家每年必须前往京城的日子。

    这一年,为了对外表示郑言正式继承郑家,郑言代替郑父前往了京城的集会。

    我在婆婆的照料下安心养胎,每月都与郑言以书信交谈,日子过得甚是舒适安心。

    七月的时候,郑言的来信上说他在归途中偶遇山贼土匪,虽与一干护卫奋力将他们杀退,却不幸被砍伤背部,幸得一下山采药的白姓医女所救,医女无亲无故,孤身一人居于山中,很是不妥,他想将医女带回府内,让其在府中谋个一差半职,也算是偿还救命之恩,希望我不要介怀。

    我心疼郑言受伤,也感激救他的医女,可看完信后我心里却多了个疙瘩。

    我平日虽不喜管事,但却不傻。

    治疗背部刀伤是个什么样的情形,我多少能想象得到。

    只要那医女一提名节问题,我那温柔的因治疗刀伤而被看光的夫君怕是会充满责任心的将那医女纳为妾室。

    男人纳妾本属常事,就算亲密如我双亲,爹爹早年时也曾有过一房妾室。

    我原想提笔,以一名贤妻的身份写一句[不若就把那白姓医女纳为妾室],可执笔的手抖了抖,却终是没有落下。

    我望着窗外盛开一片的千日红,轻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再等一等。

    再等一等。

    等他回来,也许,他根本不会提及纳妾一事。

    郑言回来的时候正值八月,他回府时身后跟着一名白衣女子。

    那白衣女子与我想象中的颇为不同,没见到她之前,我委实没有猜到,孤身一人生活于山内的医女竟会是这般明艳妖娆的女子,上挑的眉眼充满风情,朱唇含笑,一袭白衣衬得她明艳中透着清丽,张扬中透着沉静,形成一种独特的反差。

    可我却觉得,她更适合红衣。

    一袭红衣定会衬得她肆意张扬,一如话本中倾国的妖姬。

    历时五月,已经显怀的我摸着凸起的小腹处一时间不禁有些黯然。

    虽然郑言回府后的第一时间就来到我身边嘘寒问暖,可我的心里却越来越凉。

    因为那医女看着郑言的眼神,透着一股势在必得的狂热。

    但凡男人,又如何会对这个连我这个女人看着都会呆怔的女人说不?

    第一个跟我隐晦提出要将白医女给郑言做妾室的,是我的婆婆,郑言的嫡母。

    她说她自白医女那里听说了事情的经过,一个姑娘家衣不解带的照顾他多日,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了,该摸的不该摸的也都摸了,郑言身为男人自然要对人家姑娘负责,况且我现今正处孕期,服侍不了郑言,多个妾室也是好事。

    我前去书房询问郑言的意见,郑言只是温和的笑着说这种小事交由我来决定就好。

    我心里一凉。

    除了将她纳入府中,我又能做什么其它决定?

    多一名看着就赏心悦目,家庭背景又干净,还会些医术的妾室,对郑言来说确实是小事,不过是后宅多了道风景罢了。

    我也不该这般在意。

    这世上哪有男人不纳妾?郑言对我已是足够尊重,至少明面上将纳妾与否的权利交予了我。

    不过是个妾室罢了,即使长得美艳非常,我也依然是郑言的妻,唯一的妻——

    若是真能这般想就好了。

    我真的没有那般贤惠宽广的帮自家夫君纳妾的心胸,也说服不了自己不去在意。

    我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着在查看账本的郑言,颤抖着问出了声,“若是我不愿子岳纳妾呢?”

    子岳是郑言的字。

    郑言抬眼看我,半晌他将账本合上,轻笑出声,“若娘子不愿,我就不纳。”

    他看着我的黑眸是那般专注,他的声音是那般轻柔充满情义。

    夫君如此待我,我本该满心欢喜,可不知为何,我的心却很痛。

    我第一次觉得,眼前这个与我自懂事起就在一起的男人距离我这般遥远。

    我看不懂他。

    他还是一如往常那般以一种温暖柔和的目光看着我,说出的话语一如往常一般让人觉得他爱我入骨。

    可心底却有个声音告诉我说,他宠我护我,却并不爱我。

    我问他,“子岳,对你来说,我是什么?”

    他站起身,几步走到颤抖的我面前,拥我入怀,他一手替我整理鬓角的乱发,一手抚摸着我的腹部,温声道,“你非常重要,至少百年之内不会出现比你更加重要的存在。”

    其实,那天他倒是说了个大实话,或者说他根本不屑骗我。

    可我却太过天真,无视直觉的警告,听到个百年就当是自家夫君许了我一生,毕竟百年已足够囊括凡人的一生,我当时心内感动不已,将之前的怀疑都认定为是孕期的病症。

    之后回想起来,我只觉悔恨不已,若我那时没那么愚蠢,被一句话给哄得晕头转向,能抬头看一看我那位好夫君,定能看到,他那盯着我腹部的,完全称不上是爱意的的视线。

    他那时的视线定是狂热的,对即将得到手的力量的狂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