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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言,王爱才那混蛋走啦?”
王寡妇把婆婆送回了里屋,听到叶言的召唤,从里屋走了出来。看了眼四周,没看到王爱才的身影,带着善心悦目的熟悉声音,脸上露出一抹苦笑,无颜的问道。
“没,那货让我给揍晕了,刚把他扔外面去了。”
看着王寡妇这样子,叶言心里不好过,想安慰几句,却不知道从何开口。
“哦,那就好,那就好。”
今天发生的事情有点儿多,她一时半会儿接受不来。看着地上东西被摔得七零八落的,王寡妇拿起散落在地上的扫把,就开始收拾起来。
叶言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也默默无声的支持着,力所能及的搬桌子椅子凳子啥的,能收拾的收拾,不能收拾的扫在一堆,然后让俩狗崽子拖出去扔掉。
半个小时后,这个家总算是收拾得像个样子,没有之前叶言进来时看到的那个糟糕劲。
“小言,喝茶。”没有再叫叶言“他二兄弟”,经过刚才的事情后,王春花直接喊他小言,至于心里的微妙变化,她自己也没整明白。
“诶。”叶言端着茶碗小抿了一口,刚刚那一阵捣腾,就连这剩下的茶碗都破了口,只能小心躲着破角喝。
“那啥,春花嫂子,今天我来是想说下借钱的事情,我这有份保底合同,你给看看。”看着俩人情绪恢复差不多,叶言没忘了正事儿,直接从兜里掏出了因为打架而褶皱的纸质保底合同。
“保底合同,那是啥?”王春花接过合同,朝里面看了几眼,她读书不多,瞅着这么密密麻麻的字,有点眼晕。
“小言,你也知道嫂子读书少,这合同那么多字,嫂子看不懂,你直接给我说说吧。”她有点害羞,面对村里这位大学生,总感觉自己低他一等。就好像一辈子在地里摸爬滚打的泥腿子,遇到教书的先生一样,总是下意识的觉得人家是聪明人,有文化,比自己优秀。
“成,那我就给嫂子你解释解释。”叶言笑笑,他哪里看不出春花嫂子的自卑。乡下不同城里,虽然现在九年义务教育是普及的,但是春花嫂子那个年纪,当年义务教育普及的程度还不高,也不是强制措施。
在乡下,尤其是贫困的地方,乡里人都有种女儿迟早是要嫁出去给别人家当媳妇的。读多了书就是浪费钱,能养活大就已经很不错了的观念,而显然,王春花就是被这种观念所毒害。
她在家里没有赶上九年义务教育,家里只让她坚持到小学六年级,就直接辍学帮家里干活,帮着顾及家计,所以识字确实不多,也不懂多少法律法规。
听完叶言的解释,王春花松开了紧皱的眉头,叹了口气道:“小言,我知道你对嫂子好,可这钱我现在是根本不想要了。”
“一来,你那边缺钱,正需要用钱,嫂子没啥可帮你的,你拿着用就好。”王春花瞅了眼里屋,站起身来,指了指刚刚收拾完的厅堂,她说道:“二来,你也看到了,我这手上才刚有点钱,就被王爱才那王八蛋找上门来了。钱这东西,对咱老百姓来说,真不是个好东西啊。”
“嫂子别怕,这不有我嘛,他王爱才不敢再折腾,要是敢不长记性,看我不打断他腿。”叶言赶忙站起身来劝慰起王寡妇,可别是被吓怕了。
“小言你先听嫂子把话说完。”王春花制止了叶言继续说下去,她自言自语道:“嫂子家和别家不一样,嫂子家没男人,没男人就要被人欺负,这都是命啊。”
“他王爱才敢来第一次,就敢来第二次,你不可能每次都能帮嫂子赶出去。”她叹了口气,一脸的无奈道:“退一万步来说,你赶得走王爱才这王八蛋,你就能保证以后不来个张爱才,不来个李爱才?”
“嫂子命苦,克死了自己丈夫,这是老天爷对自己的惩罚啊。”
一直以来,她心里都有一个梗,虽然平时嘴上不说,但却一直对自己丈夫的死耿耿于怀。在乡下,克夫的女人就是丧门星,要不是新社会,没有以前那么老封建了,不然就算是夫家把王寡妇浸猪笼,都没有谁会反对的。
王春花是乡里妹子,从小就接受母亲三从四德的教导,也把丈夫的死往自己背上抗,认为是自己克夫导致的家庭不幸。
“春花嫂子,可别这么说,那都是意外,怪不得你。”
“小言,你就别劝嫂子了,嫂子都知道。”王寡妇眯了眯眼,没让眼眶里的泪水掉下,她扶着椅子说道:“家里没个男人,就嫂子这克夫的女人和瞎眼婆婆在一起,根本就守不住钱。嫂子是看开了,与其你还钱给嫂子,让那些王八蛋天天惦记着,还不如按小言你说的,给咱们一点股份,每年再分红。”
“嫂子现在没啥别的心愿,就是想等以后你分红了,能把我婆婆的眼疾治好,再平平安安给她养老送终,这就够了。”越说,王春花的眼神越坚定,“嫂子就想过平平淡淡的日子,真的不想多有钱,那都是命,不是咱这种寡妇能享受的啊。”
最终,任由叶言怎么劝说,王寡妇再也不提钱的事,只是回了句要股份便没再多言。
原本,叶言以为王寡妇她们家这种情况,直接还钱是最好的选择。一来她可以改善家境,二来叶言自己也可以保留些股份,不会那么麻烦。
但是,经过王爱才这么一闹腾,王寡妇死活不愿意手上留多少余钱。用她的话来说,那就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自己家就俩不管是的女人,要是被惦记上,还不得整天提心吊胆的。
没办法,最终和双胞胎姐妹家一样,王寡妇在保底合同上签了字,并且注明了是要股份。自此,白菜小农民股份有限公司三位股东正式诞生,王寡妇和双胞胎姐妹两家每家百分之十干股,而叶言则是占有百分之八十的绝对控股权。
这一决定下来,在当时的整个全阳村看来,这都是白扔了钱给叶言。可多年以后,亿万富豪王春花和刘娟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无意间透露道,这是她们一生中做的最正确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