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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讲究的是死后入土为安,但刚才林秋儿描述的抽筋扒皮、骨肉皆被牲畜吞噬的情景,无疑令人感觉仿佛已经置身于无间地狱之中。
在场的两位下人被吓得面色苍白,而刚才那位对毒虫来源守口如瓶的下人,此刻也如堤坝崩溃般全盘托出。
原来,顾府虽贵为权贵之家,但由于府内护卫和仆从众多,为了满足众人的日常食用,厨房就在后花园辟出了一片菜园子。这片菜园子所供应的蔬果,皆依靠顾府每日的粪便作为肥料。
这位下人平日在厨房帮忙,但今日因得罪了庖官,被派去菜园浇肥。
他在将粪便浇入菜园时,发现了那条恶心的虫子。幸亏他平日在厨房惯于用刀,反应还算敏捷,顺手用石瓢将虫子捞起,装进了袋子。
他因为担心损坏菜园中的蔬菜,所以才来到这个院落处理虫子。
“你知道那虫子是从哪里来的吗?”林秋儿继续追问,她想知道为什么在守卫森严的顾府会出现这种恶心的毒虫。
下人挠了挠头,小心翼翼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从那些粪便中跑出来的。”
林秋儿看着他一副呆愣的样子,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行了行了,看你这样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姑娘,我真的没有给老太爷下毒。\" 下人被林秋儿刚才的话吓得胆战心惊,急忙解释道,\"我们一家都是顾府的家生子,绝对不会做出任何背叛主人的事情来的。\"
\"我知道不是你做的,放心吧。你将这个毒虫带上,跟着我走。\" 林秋儿摆了摆手,又招呼阿陶一起前往顾老太爷所在的院落。
下人战战兢兢地提着棍子,棍子上串着那只滑溜溜的恶心虫子,跟在林秋儿两人身后。他的步伐有些颤抖,显然是仍在惊恐之中。
四人刚走到离顾老太爷所住的院落十步远时,就看到一个矮小但精壮,身穿暗红色衣服的老头步履匆匆地踏出院落。
他脸上的表情严肃,一抬头看到林秋儿三人,就喝道,\"你们四个是哪个主事手下的?这里是老太爷的住所,无关人等不允许靠近。你们主事没有教导你们吗?\"
看清老头的脸,两个下人马上躬着身子,浑身瑟瑟发抖,看样子就快要瘫倒在地了。
林秋儿见状,心知这位在府中地位应该不低,甚至有些吓人。
\"忠管家,请恕罪,饶了小的这一回。\" 下人和阿陶皆是吓得连忙求饶。
林秋儿在一旁听着,原来这位是忠管家,难怪两个小虾米吓成这样。不过她可不在乎这个管家地位,她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忠管家,我非贵府的下人,而是昨晚借宿在府上的客人。\" 林秋儿自我介绍道。
顾忠听到林秋儿自称是客人,这才收起怒色,但脸上的神情还是依然不好,\"既然是府上的客人,那就应该知道客随主便的道理才是。难道这两个下人,没有告诉你,这里不允许人未经通传便靠近的吗?\"
\"他们告诉我了。只是事出有因......\" 林秋儿解释道。她本不想多做纠缠,但眼前这位管家误会了她的身份和来意,她觉得有必要解释清楚。
\"哼,既然告诉你了,那就是明知道还故意靠近。\" 顾忠显露出浑身的气势,怒目横眉,他的话中充满了对林秋儿的不满。
如果是一个身高八尺的壮汉怒目横眉,那可能会令人心生惧意,但现在却是一个矮小的老头做出这幅姿态,林秋儿只觉无奈至极。
只要她愿意,一拳就能让这个老头命归西天。他做出这幅凶神恶煞的姿态,也只能威吓一下身边的两个下人。
“那你想如何处置我?”林秋儿沉声问道,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这个忠管家要找茬,她可不介意给他一个教训。
顾忠没想到眼前的少女会如此说话,他只是想让她认个错,然后他就可以顺水推舟地揭过此事。但现在看来,眼前的少女没有那么识相。
“你!女子应该知书达礼,怎可如此无礼?”顾忠怒声喝道。
林秋儿翻了个白眼,怎么走到哪里都有自以为是的人,以为天下的道理都是由他说了算吗?
“你都这把年纪了,怎么还不懂修身养性,才是能让你长寿的道理?”林秋儿故意说道。
此话一出,身后的两个下人直接吓得跪了下来,匍匐在地,他们觉得自己的小命快保不住了。
“你这个小丫头,口齿倒是伶俐得很,小心今后无人敢娶你回家。”顾忠自从当上管家后,还真没人敢这么对他说话,敢这么说话的人,早就被丢进海里喂大鱼了。
林秋儿冷冷一笑,上下打量了一番顾忠,嘴里发出“啧啧啧”的声音,摇头叹息道:“没想到你一个快半个棺材板都盖上的老头,还敢肖想我。真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
现场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剑拔弩张的架势一触即发。
“林姑娘,原来你已经找到老太爷的院子了,可真是让我们好找啊。”长青的声音突然从远处传来。
顾安清手柱着拐杖,悠然自得地出现在长青身后。
两人走近后,林秋儿用看待蚂蚁的眼神撇了一眼顾忠,然后深深地叹息道,“我还能怎么样?不过就是个无依无靠、被人贪图美色、想要占为己有的弱女子。”
“什么?哪个不要命的敢占林姑娘你的便宜?”长青听到这话,惊讶到语无伦次。
顾安清也是一脸震惊,但他首先看向的不是顾忠,而是跪匐在地上的下人。他觉得不可能是他们,这才又转头看向顾忠,看到他变幻的难看脸色,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贪图美色的人就在这里。
“少爷,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顾忠气急败坏地说,“我没有贪图这个小姑娘的美色。”
“忠叔,你就是觉得人家林姑娘长得好看,那也不合适。她是救了少爷命的救命恩人,说不定还有可能会成为老太爷的救命恩人的人。”长青上前拉着顾忠的胳膊,悄声劝说道。
顾忠觉得自己越是解释,事情越说不清楚。这下子他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