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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一出口,敖沂就尴尬了,觉得脸皮发烫,硬撑着挺直腰背,接受数道怪异的眼神:
他们是自由民,又不欠你什么,事情办完了回家再正常不过,你凭什么阻拦?
多大脸呢?
“咳咳~”敖沂略定定神,把心一横,硬把那尴尬的情绪抛开,转而笑得风度翩翩,真诚又恳切地游说:
“那怎么行呢?看敖玄伤势尚未痊愈,对吧?受了那么重伤,应该好好养着,不宜来回奔波。敖玄当初带路,帮了西西里海龙族一个大忙,我们又是朋友——不如这样吧,敖玄就近去西西里海养伤,如何?”
果然不出我所料。
容革面无表情,但心房缺了个角,虽是暖季,却有呜呼呼的寒风灌进。
敖玄霎时笑起来,因为亲耳听见对方说:我们是朋友!他还是那样,大大方方盯着想看的人看,毫不顾忌。
“唔~”敖啸沉吟,看起来十分为难,纠结犹豫,敖景则是心里破口大骂不争气的弟弟。
“去西西里海养伤?”敖啸踌躇皱眉,“那怎么好意思?会给你们添□□烦的,我那兄弟愚笨口拙,不讨人喜欢……但你说得对,伤筋动骨、伤及五脏六腑,再好的草药养着,也需要时间才能康复。唉,不瞒你们说,其实我们也不敢就这样把老幺带回家——离家时耐摔耐打的粗小子,回来伤得这么重,怕长辈接受不了啊。”
听兄长这么一说,敖玄心里也难受,觉得自己不孝,满脸的笑意黯淡下去。
“没事,办法总比问题多。”敖沂越发提着心,循循善诱,继续游说:“我有个法子,敖玄去西西里不是采药吗?其实,在……滑坡后,我们回鳄兽谷找了半个月,还真找到了芝莲,但不多,你们先拿一些回家,让敖玄留下,一是养伤,二是等时候到了,又去采药——”
说到这里,敖沂不由自主停顿,尴尬摸摸鼻子,但很快又打起精神,游到敖玄跟前,微微弯腰,严肃地说:“吃一堑长一智,咱们下次还去采药,鳄兽谷附近我摸得很熟了,不会再让你出事的!”
敖玄有些无措,还有隐秘不可说的欢喜,他站起来,比对方高半个头,低头,四目相对,大高个子,天生不可忽视的威严凶相,笑起来柔和很多,那眉眼那鼻梁,还挺耐看。
莫名其妙的,敖沂突然走神:
其实他挺好一龙,多相处,瑞瑞应该就不害怕了吧?
容革忍无可忍,实在看不下去了,状似无意把敖沂隔开,*地说:“你愿意的话,就来西西里海养伤,西西里海龙族从不忘恩负义,你当初带路帮了我们的忙,如今安置你住下养伤,算不得什么。”
啧啧啧,这海鹿崽子真不会说话,远不如他家王子。
敖景姿态闲适,歪坐一旁,事不关己一般。
“既然二位如此盛情邀请,”敖啸见气氛差不多了,终于松口:“那老幺啊,你就去西西里海养伤吧,我们出来得太久,得回家了。”
不是不担心,但已经成年的兽人,绝不能太依靠家族兄长的荫庇,该推出去的时候,必须狠心推出去。
太好了!
敖沂喜不自胜,心愿达成,笑得眉眼弯弯,从头到脚每一个毛细孔都透着轻快劲儿,越发显得俊逸无俦。
确实一副好皮囊,但不知道老幺迷上他什么……
弟大不由兄啊。
敖啸顿感十分惆怅。
这时天已经黑透,夜明珠散发着柔光,敖玄他们是趁敖淼去见亲姐、也就是敖沂的伯母时溜出来的,眼下也该回去了。
既然已经谈妥,容革毫不客气地催促:“一言为定,你们回去吧,等恢复了自由身,再来找。”
确实是这个理,敖玄三兄弟也明白,准备离开。
“从后门,避着点儿,我们跟西海龙族不对付。”敖沂抓住对方胳膊,往后殿引,姿态自然随意,唬得某龙整条胳膊僵住,同手同脚地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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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逢喜事精神爽呀,敖沂笑眯眯游进寝殿,一头栽倒在寒玉床,翻来滚去几圈,兴致勃勃地说:“嗳,容革,你说到时候让敖玄住哪儿好呢?”
容革靠坐在床头,闭目养神,漫不经心地说:“住他上次住过的地方呗。”
咳咳,敖玄初入西西里海时,不但没有骨符,甚至交不起海礼,是住在宫外石屋……
“那怎么行?”敖沂灵活一个翻滚,亲亲热热挨着容革坐,“因着龙果和芝莲两件事上,我承诺过,事成会给他一枚骨符。所以,他至少可以入住使者殿。”
容革“呼”地仰躺,枕着手臂,双目紧闭,干巴巴地说:“随你。”
敖沂听得不对劲,怔住了,凑前,推一推对方,关切问:“你怎么了?”
白天才觉得敖沣可怜巴巴,但如今,容革觉得自个儿更可怜——我不高兴,我还没法明说为什么不高兴!
“究竟怎么了?”敖沂耐着性子,拍拍对方胳膊,但依旧没换来对方的回应。
呃~
敖沂单膝屈起,呆坐着,很是无措,他跟容革一块儿长大,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感情非旁人可比,从不把对方当护卫,只当好兄弟看待。
“喂?”
“容革?”
“你是困了吗?”
“还是饿了?”
“想你亚父了?”
……
敖沂东拉西扯半天,最后叹一口气,有些沮丧地问:
“是因为敖玄吗?”
此话一出,效果是立竿见影的。
容革“呼”一下坐起来,怒道:“没错,我看他不顺眼!”
兄弟俩对坐,大眼对大眼,一方茫然不解,一方怒气冲冲。
“不是,你们也没相处过啊,他看起来是挺凶的、不像好龙,但事实上他没什么心眼——”敖沂试图劝解。
但容革复又躺下去,再度闭目养神,明显一副“我不想听”的架势。
“嗳?喂?”敖沂毫不气馁,弯腰扯扯对方的胳膊,刚想逗他开心时,容吉突然跌跌撞撞游进来:
“大王子,您那王兄来了,他——”
“哦,对了,家宴是吧?”敖沂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我马上去——”
“不是啊!”容吉表情极为怪异,抓耳挠腮,磕磕巴巴地说:
“外面乱糟糟,很多护卫四处搜宫,听说、听说是、是您那王嫂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