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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目光似有若无地往敞开的大门后瞥了一眼。
红霖很快掩饰了不自然的表情,淡淡一笑,“没什么。奴婢来传太妃娘娘的命令,邀请郡主明日进宫参加赏花会,却很不凑巧,郡主生病了,去不了。”
“原来如此。”苍墨白轻轻扯了下唇角,语气淡然道,“郡主殿下既然生病了,自然需要好好卧床修养,赏花会什么的本来就没多大意思,去不去都没什么打紧,霍太妃想必也是能体谅的。”
红霖脸色一僵,干笑道:“呃,墨王爷说的很有……很有道理,太妃娘娘不会放在心上的……”
顿了顿,“没什么事,那个,奴婢先回去跟娘娘复命了。”
“慢走不送。”
红霖动作有些僵硬地颔首,转身之际,表情一变,眼底划过阴冷之色。
“红霖。”
苍墨白突然开口叫了她一声,红霖吓了一跳,心虚地回过身,低着头掩饰眼底的神色,“墨……墨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青鸾虽然曾经是亡国公主,不过既然摄政王认下了她做义女,以后她的身份就是摄政王府名正言顺的郡主,这一点红姑娘应该能认清。”苍墨白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语气虽淡,然而有资格待在摄政王身边办事的人,哪一个都不是好相与的角色,更遑论还是堂堂王爷之尊,“七皇弟平素对女子皆是宽容,那时因为没有人犯到他的头上,本王相信,红姑娘能明白本王的意思吧?”
“我……奴婢明白。”红霖脸色瞬间煞白,已然听清楚他言下的警告之意,更明白方才自己自言自语的骂声已经被他听了个清清楚楚。
想到摄政王这几年在朝堂上的威信,想到他狠辣起来不留一丝情面的手段,心里颤了颤,小心翼翼地道:“奴婢……奴婢先回去了……”
苍墨白淡然点头,没有再看她一眼,直接举步入府。
望着他的背影离去,红霖面色有些苍白,怔怔地站在原地好久,才抬起忽然变得沉重的脚步,慢慢地转身离去。
眼底原本阴狠的神色,亦被一抹惊惧替代。
只是心头却忍不住浮上疑惑,六王爷不是一向流连江湖吗?这个时候跑来摄政王府做什么?
“墨王爷?”
苍墨白甫一踏入府邸,迎面凝玉一声惊讶的声音响起,随即软软地福身行礼,娇声细语,面带欲语还休的浅笑,端的是一副仪态万千的大家小姐,“奴婢参见墨王爷。”
苍墨白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不在梅园伺候郡主,跑来这里做什么?”
凝玉一愣,几乎要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郡主住梅园?
刹那间思及对方的身份,她及时压下疑惑,道:“是郡主身子不适,命奴婢过来回复霖姑姑。”
“既然回复完了,不是应该即刻回去,你怎么还杵在这里?”苍墨白皱眉,眼底透着犀利了然的光芒,“红霖已经离开了,你有话忘了说?”
“呃……没。”凝玉强笑,“奴婢只是……”
苍墨白挑眉,语气悠然道:“去你该去的地方,本王没兴趣听你解释。”
牙关倏地咬紧,凝玉深呼吸,再次强迫自己扬起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容,“墨王爷可知我家王爷他何时回府……”
苍墨白脸色一冷,“你是郡主的侍女,打听你家王爷的行踪做什么?”
“我……”凝玉脸色微变,吞吞吐吐道,“奴婢只是……只是……”
“既知自己是奴婢,就该守本分,不要生一些不该有的妄想。”苍墨白一眼看出她的心思,面色极冷,盯着凝玉青一阵白一阵红一阵的脸庞,出口的话带着毫不留情的斥责,与他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外表截然相反。
凝玉气得握紧了双手,尖锐的指甲几乎刺破了娇嫩的掌心,低垂的眼底划过阴冷之色,心里已经恨不能把对方千刀万剐了,面上却没有流露出丝毫异样的怒色,被苍墨白一番训斥,似乎仅仅有些难堪,不由自主地低头道:“奴婢知错,奴婢先告退了。”
苍墨白没说话,眼神漠然地看着她脚步匆匆地离去。
“墨白。”苍凤修儒雅淡然的嗓音从后面传来,“你在看什么?”
苍墨白转身,见苍凤修漫然入府,身后照例跟着金羽和银翼,摄政王专属的软轿停在大门外,轿夫正抬着轿子从侧门退下。
收回视线,苍墨白走上前,淡淡道:“刚从宫里回来?”
苍凤修嗯了一声,举步从他身边走过,“跟本王来书房一趟。”
苍墨白没说话,却是沉默地跟在他的身后。
一路穿过重重府门,直抵东院主书房,路上所遇到的府里下人婢女,尽皆沉默无声地跪地行礼,无一人发出丝毫声音。
如此宁静无声的气氛,却让并不经常来摄政王府的苍墨白体会到了一种强烈而难捱的压抑之感。
不自觉地抬起头,望着前面这个男子俊挺而温雅的背影,苍墨白心头划过些许无言的敬服与叹息。
到了主书房,金羽和银翼守在门外,苍墨白跟在苍凤修身后走了进去,并且随手关上了门。
苍凤修在书案后的檀木大雕椅上坐了下来,放松身子靠在椅背上,忙碌了一整天的身体,直到此时才终于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书房里除了苍墨白别无他人,苍凤修阖上眼,放松之后的面容显得格外恬淡温和,眉宇间亦带着几分外人难以窥察到的疲惫。
苍墨白动了动唇,眸光定格在他沉静的面容上,却许久没有说话,或许是不忍心打扰他难得的休息,也或许是不想破坏这无声美好的静谧。
所以,就一直沉默着。
苍凤修却并未真正入睡,闭目养神的时间也很短,很快就睁开眼,缓缓开口道:“前几日发生的事,应该调查出些许眉目来了吧?”
“是。”闻他出声,苍墨白目光从他面上收回,不自觉地垂下眼,“不过,也仅仅只是有些眉目而已,对方隐藏得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