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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的我其实是相当苦逼的:
手电不能亮倒也还罢了;而手机没电,就象把自己扔进一个接近原始社会的环境里面,一旦危险来临,除了依靠自己、求爷爷告奶奶都没有用!
也就是说,我和所有能帮到自己的人都失联了。
现在黑暗包围着我,仿佛危险也无处不在。
我倒也没有害怕或者恐慌,只是心头觉得非常难过、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我?
不过这个说法可能稍微夸张了点儿,因为接下来我要面对的不过是一个脑子还不算笨的女生、外加一个糟老头子,怕什么?再不济,打不过我还可以跑么!
要论走夜路、黑暗中遁逃,我还是蛮有些心得的。
其实我这是安慰自己来着,结果还真有效!
现在的我,真把桥头当作了贵宾席一样看待,静静地坐在黑暗里,安心的等待幕布拉开、大戏上演。
正是初夏时节,再加上多云天气,白天不热,但晚上也不冷;微风轻拂、水流在心里汩汩的响。
我像老僧入定一样坐着,既然什么都看不见,那就只好听听水声和虫吟。
明明知道我可能需要就这样,枯坐至少三小时才能等到杨英翠的到来。
但我还是愿意等,并且顺便借此机会来磨练我的耐心。
甚至有那么一刻,困意突然慢慢的上来,我简直就要睡着了。
没有时间概念,不知道过了多久?
突然水里有一道反光,非常迅速地跳跃了一下,马上又消失不见!
这让我一下子惊醒过来。
这绝不是错觉。因为只要在黑暗中呆得久了,对光线的变化反而愈发的敏感。
刚才的光斑来得快也去得快,但确确实实被我捕捉到了。
光亮来自溪水,但它是反光;所以我就下意识的快速扭头,向刚才一直背对着的石马山方向望去。
我看到了什么?一支火把!
竟然有人打着一支火把,不紧不慢的朝我所在的桥头方向走来!
哦、我顿时无语了……
这可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
在这个白天一般都见不到人的鬼地方,到了晚上,却有人出来活动、而且还堂而皇之地打着火把。
这真是太有戏剧性了。
也许有人就要问了:“凭啥那么肯定他就是人呢!为什么就不可以是非人类?”
呃、这个嘛,其实人类和非人类之间,还是很好判断的。
简单来说,鬼火和人类使用的火把,从光亮的颜色上看,一个是绿油油的、另一个是红彤彤的。
另外它们的运动轨迹也完全不一样:鬼火可以在没有风的空气中漂游浮动;而眼前的火把虽然在向前移动,但它又是在不停地跳跃闪烁的。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有说服力的理由,真正的理由是:随着那人的慢慢接近,我已经看清了他的基本身形、以及被他背在身上的那只竹篓。
什么也不用说了……杨家爸爸,你让江恒等的好苦啊!
你说是不是很让人无语:他走的时候悄无声息、这么长时间杳无音讯,而一旦出现却带出如此惊悚的画面!
他竟然上到石马山去了,这有谁能想到、谁又有那么大本事找得到他?
现在好了!不管你是人是鬼,是敌是友,是善是恶,是真心是假意,至少我不孤独了!
我既没有欢欣鼓舞的迎上去,也没有心惊胆战地往草丛灌木后面躲。
还那样,就静静的坐在桥头,等着他向我走近。
“咦!你是……小江啊!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不回村去呢?”
杨家爸爸在看到我的背影以后,就马上扬起火把向我照了照,这才认出我来、就马上大惊小怪地说出这番话。
我听了真是哭笑不得!
全世界都在找他,可这位就像没事人似的,汗哪!
合着我成神经病了!人家根本没介意、或者说他根本没想到我留在这里是等他。
但人家好歹是长辈,我总不可能劈头盖脸的把他臭骂一顿。
接下来我只好耐着性子把他离开以后,大家是怎么担心、怎么到处寻找呼唤,以及我是怎么被留下来,还有她的宝贝女儿是如何的着急,真不顾黑夜朝这赶……
总之连描述带数落的,用特别婉转的方式表达了我的不满。
“哦对不住、真是对不住!”
杨家爸爸好像恍然大悟的样子,这才意识到,一大摊事儿都是由于自己的粗心而弄出来的。
他道歉了,而且脸上的表情特真诚、特憨厚!
在这一刻我几乎就要相信,自己确实冤枉他了。
杨家爸爸接着向我解释说,他之所以离开,是因为看白天看到大家都走累了,打算回村。
所以他觉得可能用不着他再往前带路了。
另外一方面,虽然是本地人,但一年到他到这个地方来的次数也不多;而他就想趁这个机会采到满满一竹篓鬼菜带回去。
“因为牛牛从小就最爱吃这个!”
我注意到,他说的是“鬼菜”,而不是“罗鬼菜”。
另外,牛牛是谁?是家里养的一头牛、还是他的宝贝女儿杨英翠?
我想问,但是又没问出口。
现在的杨家爸爸,在我面前仿佛一下打开了话匣子。
他不停地反复强调:牛牛就爱吃鬼菜、他从小就只喜欢吃这个。
好像生怕我不相信似的,老者的脸上露出别样的柔情,不停的对着我碎碎念。
好吧,我只能保持沉默,做个称职的听众就好。
因为我还注意到,杨爸爸果然背着满满一竹篓的罗鬼菜,难怪他从三点多一直忙活到现在,大概已经走遍了石马山的整个旮旯角落。
这真是很辛苦不容易!
就算作假能做到这种地步,那也真是相当的难能可贵。
虽然我心里面还是半信半疑,但眼前的杨家爸爸他看起来相当正常,这让我心里一直悬着的的石头终于落地。
我还对杨家爸爸道了辛苦,准备接过竹篓提他背一段路;但是,杨家爸爸马上像呵护宝贝一样拒绝了我的提议。
他说我不熟悉路,又是城里来的娃,做不惯这样的农村活;而他早已经习惯了负重爬山涉水,别看上了年纪,气劲悠长着呢!
这么一说,我倒也不好跟他客套了。
我决定马上和他一起回杨村去,只可惜手机没电了,没法和杨英翠联系、叫她不必再往这赶了。
杨爸爸和我说着话,总是在讲他的牛牛。
话说直到现在我还是没有搞清楚,杨家口中提到的牛牛,究竟是妞妞的口误、还是另有其人?
听着他讲和牛牛平常的种种,我又觉得他说的牛牛不应该是人、好像真的是一头牛。
因为他还特别提到,因为没有更好的草,牛牛其实并不挑食,他多半吃的是谷壳米糠、甚至就连干草他也能嚼得有滋有味儿。
但是这鬼菜对于他,就和大家吃肉一样,“吃饭只有蔬菜没有肉,那哪行呢!不过现在好了,总算可以给他好好的补一补!”
我总觉得杨爸爸对一头牛好得过分了,牛嚼罗鬼菜,这比牛嚼牡丹还要雷人。
另外和杨家爸爸一路走一路听他说,我还特别注意到一个奇怪的现象:
他今天晚上,好像一直没有提到女儿杨英翠。
刚才我跟他说,杨英翠一听说他不见了,当时就非常焦急,决定独自一个人赶夜路到这里来寻他。
杨家爸爸听了,也只是轻轻地点点头,并没有其他太过明显的反应。
好奇怪的说!难不成自家的女儿还没有一头牲口重要吗?
父女之间,我觉得有这样的反应很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