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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哥就把那句话又重复了一遍,我终于根据他话里的信息确认了自己先前的判断。
没错,眼前并不是通常被我们所熟悉的画面。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杨家爸爸身上背了只竹篓,在野地里不紧不慢地行进,不时啪啪地敲响竹棍;而在他身前身后撒欢奔跑着一条狗,不时吠叫示警,或者从身边跑出老远再被主人唤回来,讨好地吐舌头……
但是这里却没有狗。
不但杨家没有养看家狗,貌似就连小村子里也没有一条狗!这对于在农村生活的人们来说,这简直是不可想像的!
养狗驱邪,这向来就是本地人相信的一种说法。
从昨天入夜开始,村里为什么那么安静?就是因为没有养狗。杨英翠不正常,杨家不正常,甚至整个村子都显出一丝不同寻常的诡异气氛;而我们却还连传说中的石马鬼村的边都还没有摸到!
这也正是让我感觉很不正常的地方,现在终于完全明白过来了。
我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起来。
标哥注意到了我的表情变化,他忙问:“怎么了?”
我摇摇头没有说话。决定还是暂时藏住这个小秘密;因为就凭这个是没法让大家相信我的判断的;我必须找到更多有说服力的证据才行。
再说现在大家都信了我又能怎么样?物资、食品都储存在了杨家,就连代步的车子现在也都留在村里了。
如果现在打草惊蛇的话,其他的风险不说,也许整支探险队伍除了步行回沙柳镇以外,再没有更好的办法。
难道我这个所谓的“未知险情咨询顾问”,就只是拿来当摆设和说笑的?
我继续随着队伍向前向进发,只是不时地把眼睛眯出一条缝来,真恨不得从额头中间长出第三只眼来,要把杨家爸爸的里里外外都看得更清楚一些。
难道,他所表现出来的老实样子,其实是高明的伪装和假象?那简直太可怕了!
当然,即便心中疑问满满,我也没有主动上前和杨家爸爸搭讪、去旁敲侧击或者刨要问底,如果真这样的话可能适得其反。
所以我选择了较为稳妥的办法,就是让自己不远不近地保持着距离,耐心观察、并不时留心着杨家爸爸和其他队友的对话,看看能不能从他的言行举止中发现什么不对。
标哥一开始还半信半疑地,想要问我什么;不过后来见我不想说话,也就回到汪姐她们那边去。
我习惯了安静,所以即便是在人多的场合,无形中也会有一种被有意无意孤立了的感觉;但我反而很享受这种存在感,不但可以自由思索、又不过分脱离人群。
标哥早就了解我的这个脾性,所以他倒也没认为这是对我的冷落,从前也只是时不时总要拿我的‘宅’来打趣。
……
因为我们选择的路线,是沿着原来通往石马村的旧道向前行进的,尽管荒草漫道、灌木丛生,但很少有高大的林木挡道,方向清晰可辨;所以路况不好、但也不算太坏。
再加这是第一天在野外的探索,所有人都显得兴致勃勃;约摸八公里左右的路程,走下来似乎没有想像的那么远。
下午三点多,探险队已经来到桥头休整。
眼前是一座小小的石桥,多年前修的,但现在看起来还是稳妥坚固的,从一条十来米宽的溪流上跨过。
杨爸爸告诉我们,这条溪水对面就是石马山范围了,不过现在却还看不见鬼村,它在石马山的另一面;从桥头出发,还要沿着山根绕大半个圈,才能到达那里。
我有点好奇,还顺手把标哥带来的望远镜夺过来朝远处搜索了一遍,果然,眼前的石马山的形状还真象一条蛇,在地表蜿蜒曲折、起起落落时隐时现;但是很遗憾,因为所处位置的视角限制,没能看到山顶的蛇头石。
那么,看来今天的行程就到这里,大家都有点累,回程的速度还要比来时慢,到家赶晚饭刚好。
汪姐就让大家原地休息二十分钟,然后打道回府。
来的时候队员们走走停停、不时拍照瞭望,前进速度不快,不过倒也听招呼,基本都是两三人结伴而行,没有一个人离开队伍太远;看得出来,汪姐对今天的探险试运行还是挺满意的。
说话间我的手机响了,一看是老爸打来的。
我就汪姐点点头,示意自己到旁边接个电话,就朝前走几步上了桥头,坐在石栏上望着流淌的溪水和老爸说话。
“老爸,什么事?”
老爸问我,到石马村了吗?
我回答他,当然没有了、哪有那么快。我们昨天住在杨村,今天才出来,现在在桥头,不过准备马上回转了。
“嗯,有什么感想?”
我愕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问。
老爸接着说:“你从小在那长大,现在旧地重游,就没有什么特别感慨?”
是哦,好奇怪、为什么我没有一丝异样的感觉呢?
转念一想我就回过神来了:这是因为我对石马村一点记忆都没有留下,现在对我来说就和第一次到这里没有任何区别,所以我为什么要感慨呢?
哦对了,我问老爸,为什么我会没有任何记忆呢!阴蛇那面镜子不是还没使用吗?为什么我童年的记忆完全是一片空白?
老爸没有正面回答我,他说,自己之所以打这个电话过来,就是想告诉我,这一趟出来一定要到陈伯的墓前去看看。
陈伯还有墓?他的骨灰不是在我家里吗!我实在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老爸说:“算是衣冠冢吧。我立的碑,上面写的是陈一山的名字;但是里面埋的是你小时穿过的一套衣服。”
我一听这话,顿时张口结舌。
老爸又接着叮嘱我:“是你自己的衣冠冢,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进去的方法和进田家墓的差不多,真正的角度是碑上刻的分金度再这么变化……记下了吗?什么都不要问,到时你自然会明白。”
哦,真是一脑门的汗!
我想自己童年记忆的缺失,秘密难道就在那座衣冠冢里面?
不过我倒没有多话,老爸这么做自然有他的用意,那我照做就是了。
揣着只闷葫芦挂了电话,我就回到人堆里去。
没多大一会,汪姐就让大家起身回村;但就在这个时候,她却咦了一声:“杨家爸爸呢、哪去啦?”
大家一听就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真的哦,谁都没发现杨家爸爸是什么时候不在的、去了哪儿!
刚才我接电话的时候还不经意瞟了一眼,他在坐在队伍外圈、用他背来的竹篓放倒当凳子呢,怎么一下就不见影儿了呢?
同伴们就分散开来在附近找了一圈,还用双掌拢成喇叭状放在嘴边呼喊:“杨爸爸、杨爸爸,回——村——喽!”
但是这个人就象突然从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这样一来,不但大家议论纷纷,就连汪姐的脸色都很不好看了。
虽然杨家爸爸是本地人应该不会迷路、同时他又不是探险队的人而只是临时向导,但毕竟早上一起出来,要是他真有事,那我们整支队伍还是脱不了干系的。
那接下来怎么办?现在马上发动所有人去找吗?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保不齐杨家爸爸的突然消失正是杨英翠整个计划中的一环呢。
大家开始七嘴八舌地表达各自的意见,对这事感触最深的人的我反倒安静下来。
而我的暂不表态,在汪姐的眼里倒显出自己的冷静来。
在大家说完自己的看法以后,她却没有拍板决定、先是和标哥低声商量了一下,这才望向我问了一句:
“小江的意见呢、你觉得咱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