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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哪里是你说的这么简单, 要麻烦都这么容易解决, 这世上还有什么烦心事,人人也都是大老板大富翁了。”米落郁闷地说,心里却已经认定他们这个项目是暂时不能上了。瘫坐在沙发上, 一脸惆怅地思考着他们这几个人的未来。
想到顾晓天辛辛苦苦写小说赚的钱就这么打水漂了,尤其是筹备了这么久的公司, 就这样在萌芽阶段夭折了,米落心痛得厉害, 右手紧紧地揪着胸口的衣服, 表情痛苦,看起来倒有些像小说里受了情伤的男人。
“米落,咱们是不是要破产了。”顾念抽了抽鼻子问道。
顾晓天才从屋里出来, 就听见这么一句, 一手拍了下顾念的后脑勺,笑骂道, “小混蛋, 就这么希望你哥我破产呢?”
“天哥。”顾念扭转了头去喊道,“我没有,我就是担心你,担心咱们公司。”
顾晓天笑着对众人道,“都把心都搁肚子里, 这事我会处理好的,阿强,后期供应商你赶紧帮忙去联系, 过两天我抽空跟你一起过去看看。你们几个,都要好好学习,尤其是陌哥,以后你可是我们公司挑大梁的设计师,前些天占用了你比较多的时间,接下来可要好好补一补功课,不能因为我这里耽搁了。”
顾念还要再说话,顾晓天大手一挥道,“行了,都去准备准备,一会儿我送你们去学校。”
米落看了顾晓天一眼,总觉得顾晓天嘴角扬起的弧度,比平常要小那么一点,很有点强颜欢笑的味道,只是又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帮忙,尤其是顾晓天故作坚强的模样,让他越发觉得自己没用。又怕顾晓天好不容易鼓起的干劲,因为这一次大受打击,而消失殆尽,万一他放弃所有的希望,重新变回过去那个顾晓天,再要让他重拾信心,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失魂落魄的米落胡乱地收拾了下桌子上的东西,想得脑袋疼也没想出好办法来,最终决定不管结果如何,一定要跟顾晓天坚持到底。
池陌他们学院离得最远,顾晓天先把米落和顾念送到,方才开去他们学院,待车在路边停下时,池陌方才从书包里拿出一份设计图纸,递给顾晓天道,“小天,你这么做我心里总觉得有点不踏实,甚至还有人来诱惑我,说我要是站出来指出你,等我毕业了就送我去设计院实习。”
听到这一句,顾晓天哈哈大笑起来,“那李青手段也不过如此嘛,居然就这么一手,亏我还做了那么多的准备,根本就是个草包。那设计要真是你做的,你还去设计院干嘛,自己都能开设计院了,要不是你做的,跟在我身边,不是比那什么去设计院的未来承诺要靠谱。”
池陌从书包里翻出份报纸,将它轻轻拍在顾晓天头上,笑骂着道,“看你这骄傲的,事情很复杂,可不是你说的那么简单哩。”
池陌这动作若是让米落来做,顾晓天一定不会觉得奇怪,可是放在池陌这里,就显得有点太过亲昵了。怎么说呢,这池陌虽说和他们关系也不错,但若真是细究起来,却总隔了点什么。顾晓天以前虽想把这个未来的强者变成好基友,可总是差那么点火候,甚至连王宏强比起他来,都要和顾晓天都要更亲近一些。可是今天,对方却一下子主动把两人的关系给拉近了。
顾晓天拿不准他的想法,但这终归是一件好事,摸着头笑了笑,接过他递来的报纸问道,“事情有多复杂?陌哥你给我说说,我这两天忙得都没什么空去关注这事。”
“你事情这么多,还什么破事都敢往身上揽,真是服了你了。”池陌笑着说,语气虽然轻松,却隐含着一些担忧,“昨天还只有一家叫《大发现》的报纸,隐隐提到了有人说你设计比赛作假的事,可到了今天,这新闻就铺天盖地而来了,我数了数,好几十家报纸都提到这事了呢。”
听见池陌这话,顾晓天摸了摸下巴暗思,果然这《飞羽传奇》的热度还没消退,到现在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影响力,这一次竟然会有这么多报社愿意搅进这摊浑水里,他们为了把自己拉下来,毁掉《时代日报》推出的大神还真是不遗余力啊。
见顾晓天满脸不在乎,池陌继续道,“现在还只有你所谓的同学朋友站出来,证明你从来没有表现过设计天赋,更没有绘画功底,事情就已经变得有些不可控了,等到时候你把我推出来,证实了代笔这事,肯定会有更多人骂你的。万一大家都站在你的对立面,你以后的名声可就毁了。你好不容易被张老看中,要是因为这个受了影响,可怎么办啊。”
“不破不立,我别无他法,若是我不能成为最近的话题人物,咱们项目那块地在别人的印象里,永远都是块鬼地,我必须来引导话题。”
池陌还要再劝,顾晓天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开弓没有回头箭,从李青把这消息捅出去起,我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了,而且,你要相信我能够处理好这事。《时代日报》那边已经联系我了,从《飞羽传奇》拉动他们销量开始,我就和他们捆绑在一起了,我之所以还没有行动,一来是现在舆论的热度还不够,二来也想先晾他们两天。杜怡峰最近有点狂傲,倒是那个杜尔峰会做人些,他们兄弟最近有点不和,我得借着这个机会告诉他,我顾晓天不是寻常人,他杜怡峰得罪不得。”
看着顾晓天信心满满的模样,池陌把担心的话都咽了回去,既然关于这件事对方有自己的打算,那至少李青那个隐患可以暂时不用操心,可以集中精力来解决当下最棘手的问题。
顾琛这几天忙得连家都没回,吃饭睡觉都在外边。一次政治会议所需的时间才几天,但这场权利博弈的准备却是无比漫长的,加上顾琛才从部队回来,真正算下来在这个位置上坐的时间才那么几个月,所以这时候比起陆寻那个在官场上混了好些年的老油条,要忙的多。
打开房门,屋里依旧收拾得干干净净,桌上摆着两束修理得很好看的鲜花,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再一次回到家里,顾琛有一种颇为怀念的感觉,尤其有些惦记家里的人,似乎这房子,因为顾晓天的存在,才多了几分家的感觉。
米黄色的灯光把屋子点亮,映着壁纸的眼色,温暖得很,灶上咕噜咕噜吐着泡泡的汤锅子里飘来一股好闻的香气,没一会儿,围着一个粉红色围裙的顾晓天就端着盘菜走了出来,看见顾琛回来,将菜放在桌上,欢喜地走了过来,笑着道,“干爹,我听陆叔叔说您就是个闹钟,每次约会都准点到,今天可是比预定的时间要早呢,我菜都没做好。”
顾琛伸手敲了敲他的头道,“回自己家哪里还用跟外人见面一样。看你这样子,在外面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吧?”
“没有,一切顺着呢,您就放心吧,没有我解决不了的问题。”顾晓天笑嘻嘻地说,一只手就去抱顾琛的胳臂。
顾琛由着他抱着,低低地笑了一声,然后用手抚摸着身旁顾晓天的头顶,眼里的深沉慢慢化为淡淡的温和,仿佛连指尖都带着点宠溺的意味,“在我面前不必装作坚强,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的,公司项目进度被卡住了?”
顾晓天诧异地抬头,眯着眼睛问道,“干爹,周秘书留在我身边的人其实没撤吧,怎么您什么都知道?”
男人闻言眸色渐深,眯起眼睛收敛住眼里的精光,片刻后方才道,“你是我儿子,你的心思我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了,哪里还要通过别人。”
顾晓天听见这一句儿子,心中微微一动,面上却不露分毫,不经意间眼睛扫过顾琛的脸,定睛看了一会儿,笑着道,“干爹,咱们俩站一起,旁的不知道我们关系的人见了,肯定是要以为我们是兄弟的,你也太年轻了些。”
顾琛听他这话,不由得看了眼面前的少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底浮起一点淡淡的感伤,抿了抿唇道,“你的菜要糊了。”
“啊……”顾晓天尖叫着跑到了厨房里去,转身后嘴角却勾起一丝邪气的笑,果然自己这身份有问题,绝不单纯是个一表三千里的远房亲戚,顾琛还是个知情人,只不过要从他嘴里挖出点什么,怕是有难度,真要去查,还得从顾家那群人里下手。
吃饭的时候,顾琛问起了最近的状况,听顾晓天说完道,“看来金利最近的麻烦不小,这对你来说,却也是个绝佳的机会,可遇而不可求,世事变迁,每逢出现这种机会,整个局势很有可能重新洗牌。当年王氏集团就是借着一个类似的机会,从□□建业独立出去,一举奠定了自己在建筑行业里的地位,现下都已经能和□□建业平起平坐,你若是能把握住这个机会,以后的发展会不错。”
顾晓天笑着给顾琛夹了些菜道,“那种好事我暂时还不敢想,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赶紧地让项目开始运作起来,找到个施工队才是正经。”
顾琛看着碗里的菜,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淡淡地道,“不过有一点要提醒你,这个机会你能看到,也一定会有别人能看到,和你竞争的人不少,你要做好思想准备。金利的背景也不如□□建业,面对□□和王氏的联手打压,他们能不能撑过来还难说,和他们合作也不是一劳永逸的办法,可能到最后,还是要转到□□或者王氏那边去。”
顾琛倒是丝毫没提顾晓天和金利合作,就等于把□□和王氏同时得罪的事,有他在,什么问题都不是问题。其实说到底,他没插手这事,除开一些政治原因以外,更重要的是他并不看好这个项目。
几个年轻人脑袋一发热做出来的事,在他看来是不够好的,问题多多,他不反对顾晓天,就是想要顾晓天长些经验,学些教训,六十万,甚至可能是好几百万打了水漂,就只是为自家儿子上一课,这在他看来很值得。年轻人只有经历过了失败历练,才能真正地成长,以后做事才会更加谨慎,明白很多事不是想当然的。
尽管顾琛的情绪藏得很深,但对时刻关注着他的顾晓天来说,感知他的想法并不是什么难事,顾晓天眼珠一转道,“干爹,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