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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翠软纱薄帘被掀起,只见一面容清秀的梳着双寰髻身穿淡青色长身对襟比甲的姑娘,扶着一位身穿藕荷色百褶如意月群的女子,青丝盘起,梳成简单的随月髻,斜插着一支珍珠翡翠簪容颜娇美却不失端庄,妆容雅致却不乏贵气,自由一股说不出的婉转风流。
东方磊只听见自己的噗通噗通心跳声,点漆般的双眼错也不错的盯着那女子,心中自动忽略了那比甲姑娘,心中又甜又酸,双眸中不禁有些模糊,女子与前世的母亲年轻之时有七八分相似,尤其那神态风韵,仿佛一个人般。只觉的如梗在咽喉,心中又委屈又激动,委屈的则是埋怨她为何早早离世,丢下年幼的兄妹几个,激动的则是又重逢在异世。一张巴掌大的脸上,表情不停的变化着。
来人亦是贾敏扶着初夏的手进入内室,一眼就看见了依靠在床榻边缘的幼儿,只见他小脸含泪,委屈的看着自己。心中不禁有些埋怨自己起来,若不是因为听见内室动静,都不知道哥儿已经清醒过来,而且身边无人照看,一双杏眼瞪了一眼旁边的初夏,初夏赶忙低下头,心中有些愧疚,这几日和太太日夜照顾昏迷不醒的哥儿,一时睡迷了,哥儿可是太太的心头尖,虽有几分瑕疵,老爷太太仍然是宠爱万分,心中忐忑不安,太太如此信任自己,谴开了所有奴婢,单留下了自己伺候,可却没有尽到尽心尽责,辜负了太太的希望。再者哥儿可是自己看着长大的,情意自然深重,见哥儿清醒过来,不禁喜极而泣。此时太太怕是惊到了哥儿没惩罚自己,不知日后会如何。思绪万千,唯有更加用心的照料哥儿方是上策。
贾敏此时也顾不得姿态,三步并两步飞快的跑到床边,将靠在床榻边缘的幼儿抱起揉在怀中,口中念道“菩萨保佑,我的心肝,总算醒了,都是母亲的不是,没注意到玉哥儿醒来了,母亲应该一直陪着哥儿才是。”说着说着眼角噙起了泪水,自己的心头肉总算是清醒了过来,心中惊喜交加。
淡淡的却十分好闻的香气袭来,同时落尽了一个柔软的怀中,东方磊不禁小脸一红,都二十好几的人(心理年龄)还像个孩子被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岁的妇人抱在怀中,虽然是自己的母亲,此时东方磊心中早已将来人看成是了自身的母亲,而不是身体的主人的母亲。多了一份融和,多了分亲近。自己再也不是孤身一人在异世浮沉。伸出小手将女子脸上泪痕抹净,口中呢喃着“娘亲,娘亲....”仿佛在确认什么般,似乎生怕这又是一个梦,眼前的女子会离自己而去。心中虽有不安,霸占了主人的身体,还连带着霸占了主人的母亲。但却没有办法,天意如此,自己亦不可能逆天而去。心中愈加笃定要尽快了解自己为何中毒,查出背后的凶手。算是替死去的身体主人尽一份心意。
贾敏看着怀中双眼迷茫哽咽的幼儿,心中阵阵刺痛,脸上的泪水也顾不得擦拭,抓着那软绵的小手,一手轻轻的拍着东方磊的后背,忙不迭的温柔应声道“我的儿,别怕,母亲在这里。”
待东方磊双眼中露出清澈的目光,方罢了手,一边一直注意着动静的初夏,初夏在无人看见之时紧忙的拿出娟子点了点眼角,机灵的上前将帷幔用铜钩钩起,贾敏将怀中的幼儿塞入软绵的锦被褥中,掩实了边角,顺势坐了下来,初夏麻利的拿起淡青色引枕垫在贾敏身后,贾敏幼儿同被褥揽入怀中。
贾敏一手轻轻的拍着怀中的幼儿,一边问道“初夏,老爷可曾过来看过玉哥儿?”
神色有些不安的初夏,小心瞄了瞄贾敏的脸色,见她脸上挂着笑,深吸了一口气,提在嗓子眼的心亦放下了几分,小心的回禀道“回太太的话,老爷夜来过来一次,见太太睡得正沉,吩咐奴婢别扰着太太,老爷还去了里间坐了好一会”。
依靠在贾敏怀中的东方磊,余光打量了一眼初夏,摸样清秀,言辞不拖泥带水,利落干净,而且眼角带有残留的泪痕,许是擦的匆忙,而留下的。心中道,这下丫头倒是个尽忠的,不然母亲也不会单独留下她一人伺候,听说及父亲,心情难免再次生出期许。
而初夏接下来的一番话,打息了东方磊欲早早见到父亲的念头。
而边只听见初夏不高不低,把握到位的声音“太太,老爷今儿歇在了书房,据奴婢打探,姚姨娘并了丫鬟婆子去了老爷书房,被老爷的小厮拦在了外面,林磊偷偷的告诉奴婢,老爷当时的心情似乎有些不好。”
贾敏淡淡的道“知道了。”
却在抬头看到被敞开的窗帷,推开的窗户,脸上染上了怒火,道“初夏,平日看你也是个仔细的主儿,今儿怎会做出这般蠢事,还不快去将窗户掩饰了,若是风儿吹坏了哥儿,看我怎么个罚你才是。”
初夏抬头瞧清了大敞的窗户,心中咯噔一声,进来后见到哥儿性清醒后独自一人,心中上下忐忑,未曾留意到此处,心中虽有些委屈,却也不敢表现出来,连忙屈膝跪下道“太太,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失查,要打要罚都随太太。”
贾敏欲想再叱喝几句,突然感觉到怀中的幼儿有些动静,袖子也被小手抓紧,连忙低下头摸了摸怀中幼儿的脑门儿,问道“我的儿,有事母亲说?”
东方磊仰起小脸道“娘亲,不是初夏姐姐的错,你就饶了一回姐姐吧,我醒来模模糊糊的看见一个十分好看,穿着白衣的人,飘了进来,然后又飘了出去。”
而此时斜风细雨中恰巧进过此地,正在飞跃奔驰身穿一身白衣的男人,突然打了一个喷嚏,撇了撇嘴,心中埋怨道“回去非得砸了你得招牌,什么神算子,沽名钓誉。”此是后话,暂且不表。
东方磊一番话不禁叫贾敏惊出一身冷汗,竟然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内室,而且无人发现,仔细的将怀中的幼儿检查了遍,看着一脸天真的幼儿,心中有些后怕,什么样的人是飘着走路的,莫不是哥儿迷糊看错了。微不可见的朝初夏点了点头。
初夏会意“奴婢谢谢大爷求情。”起身,将屋内仔细的打量了遍,赫然发现案几上的镇纸摆位被挪了位置,连忙走了过去,细心得看了看,将镇纸挪开,拿起搁置下方的药方,药方上残留着淡淡的墨香,字迹歪歪斜斜,似蚯蚓一般,看摸样似乎不久前写下的,初夏捧着药方,走到黄梨木架子床边,贾敏接过药方仔细看了一遍,秀气的眉头紧紧蹙起,这药方明显不是先前为哥儿诊治的大夫所开,倒像是谁人故意涂鸦一般,潦草难认,却与先前的药方大有不同。贾敏心中顿时心惊肉跳,为何同样的病情开出不一样的药方,而又是谁故意放在屋内的,何时放进来的。
东方磊看着眉头蹙起的贾敏,小脑袋也凑了过去,一双小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贾敏,似乎在等待她夸奖。东方磊心中道“大爷的字龙飞凤舞,可是千金难求.”
初夏嘀咕道“太太,字迹太潦草,根本辨认不出出自何人笔记。”
贾敏皱着眉头,费了好一番力气,方看仔细了药方,掩起眸中神色,将药方小心的折叠好,吩咐道“今日房中之事,切勿透露出去一分一毫,要是有半分泄露,仔细你的皮,去将厢房里玉观音请过来,哥儿得菩萨保佑,得好生拜上一番,感谢菩萨的救命之恩。”
贾敏转过头看着脸色跨了下来的东方磊,柔声道“哥儿,莫不是身体不舒服,哪里不舒服都说给母亲听听。”
东方磊看着面露关心的贾敏,心中莫名有些感慨,身体虽是两三岁,但自己的心里年龄可是二十好几了,怎么自从醒来后,心里年龄愈加退化了,心中唾弃了自己一番,仰起小脸,笑道“娘亲,睡了一觉身体好些了。”
贾敏轻轻拍着东方磊的脊背,心中却有一番计较,哥儿醒来后,明显的有了不同,难道真的是暗中有贵人相助,说话都比先前利落多了,不再磕磕绊绊的。掩下贾敏心思不提。
却说初夏去请了玉观音走进屋内,将玉观音恭敬的摆放在临窗的榻中间。
贾敏将东方磊放平,掩好被角,恭敬的对玉观音叩拜几下。
悄悄的在初夏耳边耳语几句。
没一会儿功夫,几个丫头鱼贯而入,捧着精致的填漆捧盒,攒盘,恭敬的一一摆放好,贾敏从小丫头手中的海棠式样的托盘中端起白玉小碗,顺手拿起摆放在一边的长柄玉制小勺子,舀了一勺子,仔细的吹了吹,待温度正好,一勺一勺的喂着东方磊。
散发诱人小米香味的金银花粥,小肚子不禁咕嘟应景叫了几声,一边伺候的小丫头忍笑,张开小嘴,顺着贾敏递过来的方向吃了起来。一股暖流顺着肠胃下去,整个人活络了不少,一碗金银花粥没一会儿功夫就见了底。
待东方磊吃完,贾敏接过小丫头递过来的锦帕仔细将他嘴边残留的粥迹擦净,在铜盆中净了净手。
贾敏随意的摆了摆手,几个丫头恭敬的有顺序的退了下去。
贾敏揉了揉他的小肚子,帮着消食,或许是动作太过轻柔,或许是幼儿的身体太过柔弱,没一会儿功夫,东方磊再次沉沉的昏睡了过去。
贾敏有一下没一下轻轻的拍着东方磊,眼中却神色幽深的看着窗外,眼神有些锐利。
屋外晚风清扬,春天的里的小雨软绵的下个不停,屋内却落针可闻,淡淡的呼吸声,伴随着轻轻的拍打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