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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都明白的道理，他能不知道么？
他只是……
臭小子话密嘴不严，有些话告诉他等于告诉全天下，忒妨碍自己圣明。
因此上，康熙只能顾左右而言他。
主打一个道理他都懂，但研发要钱、装备要钱。有数的枪炮一响，黄金万两，简直不是一般的烧钱啊！
没钱？
十四皱眉：“这不应该吧？远的不说，查抄内务府那些个硕鼠，就不少银钱进了国库与内帑。后来国库清欠，又肥了一波。奶粉、羊毛，还有那贵上天的自行车……哦对，他好九哥还贡献了一大笔呢！”
这两年，皇阿玛简直八方来财，缺什么都不该缺银子才对。
要不怎么说当皇帝的人呢？
那脸皮厚度都非比寻常。
被当场戳穿，康熙脸色都不带变一下的：“你小子只说进项，怎不瞧瞧每年多大花销？八旗生计、河道漕运、水旱两灾再加上万寿、元旦等节日赏赐等，哪样离了银子能行？”
不等十四反驳，他又赶紧拿出八旗以骑射定鼎天下，断不能忘本的那套。
当年明朝也以火器见长，到头来怎么样？可见外力都是小道，兵卒本身骁勇才是制胜根本所在。
再者天下承平日久，现有火器已经足够震慑之用。大可不必空耗国库，研究那等杀戮太过、有伤天和之物。
理由牵强的连十四都有些忽悠不住。
康熙也懒得继续敷衍，只没钱俩字卡着他脖子。
这换以前，十四再怎么不悦也得乖乖跪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再坚定地支持戴先生连个基础材料都没有也是白搭啊！
现在？
十四赖皮赖脸贴上去，使出多年撒娇技巧：“皇阿玛，儿子真觉得那些火器都极好，若能变成现实，咱们大清必定实力大增。就好像当年昭莫多之役里的威远大将军炮似的，放着是震慑，放出去就是辉煌战果。”
“就算天下承平，也能有备无患不是？”
国库紧张，每一厘银子都有大指向？
那还不好办么！
十四眼睛一闭心一横，直接献上家当用做新武器的研发。若成功了，就请皇阿玛酌情赏下来些。否则的话，就当他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为皇父、为大清所做的些许贡献。
这话一出，康熙直接愣住：“你……你小子，不还挺宝贝你那些银子的？老八旁敲侧击那么多回，你这铁公鸡都没舍得拔一根毛。甚至还假借名头，直接送金玉那丫头手里去了。”
十四心里默默腹诽：所以这皇城根底下，就没什么能瞒住您老人家法眼了是吧？
面上却极不赞同地皱了皱眉：“瞧您这话说的，儿子跟旁人舍不得，还能跟您舍不得？但凡您要，但凡儿子有。别说些许钱财了，就是要儿子这条命，儿子也毫不犹豫。且但凡皱一皱眉头，都算不上孝顺儿子！”
这话要是旁人说，康熙保准让他滚一边谄媚去。
十四说，他却半点不怀疑。
毕竟当年若不是老五手疾眼快，臭小子就被自己急怒之下砍死了。
是个真·能豁出命的主儿！
（十四：咳咳，其实也不行。主要没想到您能那么虎，有儿子是真砍！哎哟喂，亏了我五哥。否则今时今日，本阿哥坟头的树都得亭亭如盖啦。）
儿子赤诚至此，当老阿玛的能说什么呢？
成成成，随便你折腾！
横竖就一个戴梓，就你那几十万两银，能折腾出个什么水花来？
这个时候十四难道会提醒他老子莫小瞧戴先生，更莫小瞧他家小表妹的赚钱能力么？
不！
根本不会。
他只认认真真谢恩，转身就出宫直奔冷香园。把事情怎么来怎么去的，原原本本一学。当时金玉就惊呆了：娘咧，这就是传说中的东方不亮西方亮么？
被他家祖宗爷定性愚蠢的十四爷啊！
他他他竟然有这么超前的战略眼光，意识到武器发展的重要性。几次三番找上康熙，宁可耗尽家财也要支持戴梓继续研究下去？
啊啊啊啊！
激动太激动，甚至想嚎两嗓子、想出去跑两圈儿怎么破？
见她脸色大变，十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临时来提银子确实是我不周到了，只是机会得来不易，我不愿就此错过。小表妹若觉得有什么不妥，算我退股也使得。”
横竖他当初也没投入什么钱，也没耗什么精力，连铺子都是隆科多赔礼，他死乞白赖塞给小表妹的。
人家不愿占他那么大便宜，才在万象话剧院算了他一股。
现在瞧瞧，该是他占了好大便宜才对。
唔。
十四生来豪爽，对银子不甚看重。相比于不会再继续有的大把分红，他更失落于跟小表妹的拆伙。
眼见他整个人都缩成一团，仿佛被主人遗弃路边的狗子般。
金玉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笑出声来：“退什么股？不退！我万象话剧院可不是什么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说好了要一起发财，你可不能半路掉队。”
“可是……”
“可是什么？不就是提几十万两银子么？不妨事，咱们分院都开了好些家，入账丰厚着呢，再不会因为你这点银子而伤筋动骨的。”
会也咬牙撑着。
可算能继续研究火器了，她跟着一起贴钱都得干。
她的不够就去找祖宗爷。
关乎大清发展的事儿，她相信祖宗爷不会吝啬。而且……
旁人搞武器研发是烧钱，金山银海地各种花花花。历时数年也未必能传出一个佳音来，戴梓能一样么？
那是个史上有名的武器发明家，最擅长举一反三，推陈出新了。
他的能耐加上自己半生不熟但绝对领先当前水平的理论与见解，简直如虎添翼，效果绝对一加一大于二，直接领先当前世界水平。
就，怎么算都是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旁人想凑上来分一杯羹还千难万难呢，她都搭上顺风车了，还想让她下来？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十四哪知道她心里这些个弯弯绕绕啊？
他只万千感动：连皇阿玛都以为他是疯了，只有小表妹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