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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巧在这个时候,绍倾权抬步走了进来,一双眸子一贯的深邃,令人捉摸不透,在看到宋心颖之后,唇角划过一丝淡漠的冷。
“倾权,过来坐,”温良兮在看到门口的身影时,余光还瞥了宋心颖一眼,明显的看到她脸上的娇羞撄。
绍倾权走到她面前,宋心颖自动向后退了些,讪讪一笑。
“妈,”他坐到床边,眼底一片温和,单手替她掖了掖被角,“感觉身体怎么样?”
温良兮笑意绵绵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宋心颖,缓缓开口,“刚才心颖推着我出去走了走,感觉舒服多了。”
“嗯,注意身体,”绍倾权点点头,他自然能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抿唇,“我公司还有事,改天来好好陪你。”
温良兮眨了眨眸子,“正好心颖也要去趟公司,你们顺路。”
话里的意思显而易见,就是让他捎着她一起么!
宋心颖心中一喜,知道绍伯母这是在为她开路,但是她又不能表现的太明显,“麻烦倾权了。”
她的一句“麻烦”,听在温良兮耳里有些别扭,不免皱眉,“麻烦什么,坐你男朋友的车有什么麻烦的,是不是倾权?偿”
闻言,绍倾权眸子狠狠一眯,心底的那股烦躁被他用力压了下去,捏了一下自己的眉心,淡笑着回答:“好,心颖跟我一起。”
出了医院门口,绍倾权走在前面,步子迈的有些大,宋心颖小跑着才跟上。
“倾权……”
他直接无视她的欲言又止,眸色清冷地向车库走去,宋心颖在他身后苦涩的笑。
回公司的路途中,宋心颖几次想要和他交流,谁知他简直一眼也不扔给她!
直到她注意到他的眸光凝重的看向车窗外的时候,她顺着看过去,那是,方纯良!
方纯良正站在公司门口,凉凉的秋风将她的发丝吹乱,眼看着一辆熟悉的车子向这边开过来,她眸光一亮。
不过,那晶亮的眸子在看到车上走下的二人之后瞬间暗淡了下来,突然感觉自己在这里等他就是一种多余!
绍倾权眯着眸子向她走过去,面色凉薄,“怎么了,有事?”
她呼吸一窒,如此淡薄的语气好像又回到了以前,心底猛的窜出一丝冷,“你真的不给我一个解释吗?”
“景越明天才会回来,今天你可以不用上班,”他掩去眸中的情绪,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她凝眉,双眸失望的看着他,就那样低低的笑了,“算了,你不想解释我也不会死皮赖脸。”
随后她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宋心颖,凄凉一笑,“你一直都在骗我对不对?我竟然信以为真了,这就是你给我的交代,我知道了。”
说完,也不等他说什么,转身就走,只留给他一个单薄的背影。
眉心微蹙的看着那离去的背影,他英俊清冷的面庞上闪过一丝彷徨。
回眸瞥了一眼还在思考中的宋心颖,他眸色微淡,“你怎么还没进去?”
“倾权,其实我们还是很有可能的对不对?”宋心颖眸子里透着一抹希冀,“伯母好像还不知道我们分手,你也没有告诉她不是吗?”
绍倾权抬步朝她的位置走了几步,眼神中闪动着一丝危险,“你威胁我?”
听着他寒凉的声音,宋心颖下意识的身体一缩,急忙摇头,“不是,倾权,我真的离不开你,你知道的,我等了你五年。”
五年,呵,那、那个等了他十五年的人又该怎么办?
许久,在宋心颖以为他不会再说话的时候,才听到他淡淡的一句,“是吗?”
那一句很是淡漠,莫名的带有一丝孤寂,声音有些飘渺。
回到家的方纯良,心灰意冷的趴到床丄,任凭泪水肆虐,一颗颗泪珠滴落在枕头上,乱了她的心。
她真的坚持不下去了,付出的爱再次被无情的抛弃,让她情何以堪!
也许,她就是傻,从五年前离开那次就不应该回来,这样她就不会心痛的无法呼吸。
若缠绵变成了枷锁,那么诺言是不是也就变成了儿戏?
在巴厘岛的时候,她还感觉他是爱她的,难道那些天都是假象?一个男人如果不爱一个女人,为什么还能和她做尽缠绵的事?
稳定了一下心绪,她拭掉自己眼角的泪,心中已经做了一个决定。
既然不爱,那就一刀两断!
起身洗漱了一下,她忍着心里的难过打开了自己的电脑,新建了一个Word文档,首先在上面输入了三个大字——辞职信!
一夜无眠,第二天的时候明显感觉到精神不济,将打印好的辞职信装进包里,她一早就去了公司。
这次,她没有去自己的办公室,而且自己的摄像机都放在了家里,她辞职的信念很坚定!
推门进去的时候,便看见那一抹高大颀长的身影此时正站在落地窗前负手而立,从侧面看,他的神情还有些落寞!
知道有人进来,他才转身,将目光投到了她的身上,一抹复杂显现在脸上。
他的神情怎么样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她面无表情的从包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辞职信,走到他的桌子旁放下,随后转身,头也不回就要向门口走去!
绍倾权眼尖的瞥到上面的三个大字,眸子狠狠一缩,他的语气顿时变得有些冷,“谁让你走了?”
闻言,方纯良自嘲的笑了一笑,却未转身,“我的意思很明显,我不想在这里工作了,辞职信我已经写好,你批阅了就好了。”
绍倾权抬步走到书桌前,深邃的眸子瞥了一眼那所谓的辞职信,从容的捏起辞职信的一角,他向她走过去。
“想要辞职,嗯?”说话间他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语气里散去那一抹冷,凭添了一丝邪魅。
她转身,忍着心底的那一丝激动,不悔的目光直直迎向他的视线,唇角勾起却没有一丝温度,“绍总不认识字吗?”
“辞职了,打算去哪?”他举止优雅的将她的辞职信打开,看向她神情莫辨。
“这个就不牢绍总费心了,我有学历也有经验,不愁找不到工作。”她眸色淡淡,忍着心里的那丝抽痛开口。
如果不可能在一起,那么就不要经常见面了吧!
谁知绍倾权却是一阵轻讽,将辞职信拿到她的眼前,“这就是你写的辞职信,你是应付我还是应付你自己?”
有些不满他现在的语气,她眉心微蹙拿过信,她这明明是按照网上的模板比着写的啊,哪里会有问题?
看着她纠结的模样,他唇角轻勾,“你以为辞职很容易,嗯?”
说完他又向前走了一步,她的身上总有一股力量牵引着他,让他不自觉的想要靠近,奈何在她知道到他的意图之后,立即向后退了一步。
“那你说我辞职信怎么了?”
“不合格!”他说着又向前走了一步,目光一直锁着她的身影,将她所有的表情都看在眼里。
感受到越来越近的男性气息,那么熟悉,那么让她贪恋,但是他到底有几个意思?
不是不允许她辞职,而是说她的辞职信不合格,她有脾气也不好当面发!
“到底哪里不合格了?”她又扫了一遍自己的辞职信,真的看不出哪里不合格了,偏生眼前这个男人的表情里还掺杂着一股子严肃。
“哪里都不合格,”他俯首将呼吸喷在她的面颊,瞧着她一脸认真瞧信的模样,不知是该笑她天真还是说她傻。
猛地抬头,差一点就碰上他的鼻子,她一脸愤怒,眸子紧瞪着他,“绍倾权,你故意的是不是?”
“叫我的名字比叫绍总好听多了,”他摸了摸鼻梁,刚才她那一抬头直接擦着他的鼻尖而过,如果他在靠近一点点,估计这会儿都要流鼻血了。
“不要转移话题,你是不是故意的?”她紧紧捏着辞职信的一角,表情带着一抹愤怒,同时还夹杂着些许隐忍。
“故意和不故意有区别么?作为一个摄影师难道没有职业道德么?”他依旧往前走,她惊恐的往后退,直至被他逼至角落,“还有这么不负责任么?”
一连三个问句让她神色一变,她死咬着下唇,泪眼朦胧的看向他,“你明明知道我辞职的原因,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我累了!我真的累了!”
她歇斯底里的喊,瞬间击溃了他紧绷的每一根心弦,将她搂在怀里,他轻轻的哄,“不要辞职好不好?”
几近卑微的语气,让她身躯略颤,她使劲推开他,声音凄凉,“绍倾权,你到底有没有在乎过我的感受?我是人,不是一根木头,有心有肉!会疼会伤心,你知不知道?”
大颗大颗的泪珠滚滚从她的眼角落下,也碎了他的一颗心,怀里突然消失的温暖,让他呼吸一窒。
“我知道,我都知道,”深邃的目光凝着她,他拿过她的辞职信,“但是,我不会放你走!”
“这样纠缠真的有意思吗?”她痴痴地笑,却比哭还难看,“你说给我的交代就是困住我不放,然后其他的莺莺燕燕也不拒绝是不是?”
“不是,”他抬手,粗粝的指腹轻轻的给她擦拭眼泪,心里的疼痛并不比她少,“我想让你一直留在我的身边。”
听见他这句话,她突然好想笑,奈何眼泪却像是绝了堤的江河般难以控制,她素静的小脸上尽是讽刺,“绍倾权,你凭什么?凭什么觉得我会无名无份的待在你身边?”
“凭你爱我,”他一直替她擦拭着眼泪,却是怎么也擦不完,心里莫名的有些慌乱,焦急的想要得到一个解释,“你敢说你不爱我?”
“呵,”她轻嗤一声,背后的冰凉更加剧了她身上的寒意。
“你就仗着我对你的爱为所欲为!五年前是如此,五年后亦如此,绍倾权,你真的没有变,你只爱你自己!”
“不!”他急切的反驳她的结论,她怎么会懂,他又如何让她懂!
捧起她的小脸,他眯着眸子将唇印了过去,她的唇角还有淡淡的苦涩,想必是眼泪的味道。
“唔,”她使劲的挣扎,比以往的力气大了许多,虽能睁开少许,最后还是被他禁锢在他怀里。
为什么?为什么就是非要缠着她?她前世是做了多少坏事,才导致今生的她如此痛苦!
“良良……”
他吻得深情,心底的慌乱却在加剧,他怎么能放下?他如何能放下?
心里突然衍生出一个想法,倒是把他惊了一惊,如果,良良是他的私有物,不让他的母亲知道会不会好一些?
或者等他母亲的病好了,他在负荆请罪应该也不迟。
有了这个想法的他,突然感觉心里松了一口气,他松开她的唇,开始轻轻的吻她的眼泪,涩涩的,咸咸的。
“绍倾权,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肯罢休?”
这个问题她问过很多遍,每次都被他轻巧的转移话题,那么,她最后问他一遍呢?
“去南权公寓,以后住在那里,”他稍微往后退了些,声音轻柔,目光灼灼,“你可以继续工作。”
脑海里一直充斥着他说的那句话,就连差点撞上了前方的人就没有发觉。
“小良子,你这是要去哪儿?”刚从门口走进来的柯景越见她心不在焉的往前走,皱眉问道。
“我要回家,”她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张辞职信,头微低着,不想让别人看到她的脆弱。
尽管如此,柯景越还是听出了她话里浓浓的鼻音,眉头微皱,他问,“是不是倾权又欺负你了,老子去骂他一顿!”
说着他就要越过她向电梯的方向走去,她抿了抿唇,回答的声音很小,“不用了,是我自己的问题。”
而这回,柯景越出奇的没有说她工作不认真,只是脚步顿了一下,还是朝着前方走去。
方纯良咬唇,随后向公司的大门走去,心情低落的她却没有注意到,远处拐角的位置,一个男人略有所思的看了她好一会儿。
南权公寓他极少去,更多的只是在心情比较郁闷的时候去那里散散心,方纯良也只是去过一次。
那里的环境很清幽,屋内色调朴实,很适合静心养性。
但是,她真的要去吗?自己真的就这么犯贱么!
人家不需要你的时候,一脸的淡漠,正眼不瞧你一下;人家需要你的时候,温情软语,语气稍微一松,自己就巴巴的往上贴么?
犹豫再三,她才不要听他的话去南权公寓,她就不去工作,看他怎么着!哼!
清早,她是被一阵欢快的手机铃声叫起来的,她咬牙接通了电话,一嗓子直接吼过去,“你这是叫魂呢!还是叫命呢!”
对面似乎并没有被她的语气吓到,而是语气岑冷的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良良,你把我昨天说的话当耳边风了?嗯?”
最后一个字莫名的带有一丝危险,将睡梦中的她瞬间拉回,理智也渐渐回笼。
这通电话,是绍倾权打来的!
那边似是听到了她的吸气声,轻哼着笑,“这会儿,醒过神来了?”
“昨天你说什么了?我不知道啊?”她将手机拿开了些,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我正准备重新写一份辞职信给你送过去,不过现在还没有写!”
“方纯良!”他那边低吼了一声,随后生气的挂断了电话,撇撇唇,喊她那么大声干嘛?
直到她把一切收拾好,准备打字的时候,家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俨然就是那个今天早上扰她好梦的那个人!
看了一下钟表,她轻嗤,这人真会掐着点来,她老爸刚走,他后脚就来了!
“你非要让我来请你是不是?”他的眸中带着一抹凌厉,近看还能看见他眼下的青黑,这是没睡好的缘故吗?
“你没睡好,也不让别人睡好,故意的是不是?”她对上他的视线,薄薄的唇线带着少许冷,凝向对面的男人。
绍倾权扫了一眼四周,她的房间依旧那么清新雅致,空气中似乎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缓缓向她走过去,一眼就看到了她电脑上的三个大字,他的眸子微眯,说起话来清清凉凉,“还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嗯?”
心里莫名的有些慌张,她瞥了一眼门口,“梁阿姨呢?”
“哦,她有事出门了,估计是不想打搅我们两个,”他自顾自的说着,身影挡住了太阳折射过来的光芒。
“你就嚣张吧,”她剜了他一眼,准备打字的手却是停在了半空,因为她的思路全乱了!
“嗯,我是挺嚣张的,”说着他还点了点头,随即坐在她的身侧,单手抚上她的长发,“你写,我看着,也可以给你参谋参谋。”
她深吸一口气,她本来已经想好了思路,却没想到还是被他打乱了思绪。
有些气急败坏的看向他,她晶亮的眸子里尽是恼怒,“绍倾权,你在这看着,我怎么写!”
“嗯,你可以考虑不写了,”他煞有其事的解释,细听还能听出他话里的一丝欢快,“况且换一个工作环境还要去适应。”
她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干脆起身,绕过他就要往外走,他倒是奇迹般的没有拉她的手腕,反而追随她的步伐紧跟其后。
她从来没感觉,原来一个男人也可以这么粘人!
院子里有一处楼阁,处处彰显着古典的气息,方纯良缓缓走上阶梯,在上面的长椅上落座,感受清风徐徐吹拂而来的凉爽。
绍倾权坐在了她的对面,盯着她的身影细细看,她还是特别喜欢黑白搭,白衬衫,黑紧身裤,不奢华,但却透露着优雅。
她的侧脸很美,几丝秀发俏皮的在她脸颊飞舞着,衬得她的皮肤越发白皙。
“良良,”他低声唤她,面上的笑容渐渐散开,“你经常来这里么?”
“只有很烦的时候会来这里散心,”她转眸看向他,眼睛里带着一抹黯然,“你让我的心情很不好!”
“……”
本来他内心是很温暖的,听到这句话,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让她很烦?
“怎么样能让你的心情好?”他想发火,却在看到她暗淡的面容时火气也被冲了下去,只剩下低低的叹。
“你允许我辞职,并且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心情自然就好了,”她眉梢微挑,语气里倒是少有的严肃,她说的这些他能做到吗?
他顿了一下,悠悠开口,“那你还是心情不好吧。”
“……”
好吧,她的这句话等于没说,索性将头转过去看向前面,愣愣地,有些出神。
而被忽视的某人有些不乐意了,他都快忘了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了!
“今天我替你搬,还是你过两天自己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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