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茂树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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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24]

    对于克莱尔而言,哈瑞斯只是一次让人猜不到开头与结尾的自残事件,不值得再多关注,所谓的警车的鸣笛应该是出自救护车。然而当房门被踹开后,克莱尔意外的发现居然连fbi的bau小组都出动了。

    踹门的正是bau的黑人警官德瑞克·摩根。他手中甚至还举着槍。当然,在看清房内的一切后,他也露出惊讶的神情,随即默默将手中的槍支收回了槍夹。

    在他身后的,是紧随而入的斯潘塞·瑞德。相比较摩根的冷静,瑞德的神情就要显得复杂的多了。克莱尔注意到他的头发甚至有些凌乱,外套的扣子也扣错了,显然是从哪里仓促的赶来。

    瑞德沉默的望着哈瑞斯,他抿起的唇角,似乎在为哈瑞斯感到难过。而哈瑞斯在他的注视下局促的低下了头。克莱尔默默的揉了揉少年的细碎的小卷发过,迈前一步挡住了众人看向哈瑞斯的视线。

    “真是巧呢……”摩根挑起一边眉梢,没话找话的感慨。克莱尔点头:“救护车来了吗?”

    “是的,就在楼下。”瑞德歪着头抢答,换来女人冷淡的回应:“你可以把他们叫上来了,记得抬着担架,哈瑞斯需要去医院。”

    “不,我想我并不需要……”哈瑞斯虚弱的反驳,然后在克莱尔的目光里默默咽下了剩下的话。

    她最终陪同哈瑞斯一同去了医院,即使伤口经过了紧急处理已经不怎么流血了,但是毫无疑问还是应该去检查。而一同去的还有斯潘塞·瑞德。

    他并不是一个善于交谈的人,甚至与人交往总是显得无比局促。曾有过很长时间社交障碍的克莱尔认为斯潘塞·瑞德就有着这方面的困扰。因此在救护车里,气氛压抑又沉默,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出现的情况并不让她意外。

    倒是瑞德看起来局促多了。

    他终于忍不住开口:“能,能给我讲讲吗……?今天发生了什么……?”

    克莱尔看了眼他,想了想回应:“如你所见,我在买完东西回住所的时候,听到一个女人可谓是凄厉的尖叫,然后我就敲开了他们的房间,哈瑞斯在自残。”

    “他……他有告诉你原因吗?”瑞德犹豫的询问,克莱德摇摇头:“没有,我什么也不知道,真是抱歉……”

    一切对话被她单方面的切断,克莱尔再也不曾开口吐露一个字。而随后她在做了简单的笔录后就去看望哈瑞斯。他的母亲正在他的病房里。

    这个中年女性妆容精致,衣着光鲜,坐在少年的病床边也不曾弯折一瞬脊背,唯有神情泄露出内心的颓败与迷茫。对于哈瑞斯自杀的行为,恐怕最受震撼与伤害的人正是她。

    当克莱尔出现在房间后,她点头向其示意,就再也不曾开口说过一句,

    许久后,她终于询问:“我不该同意将哈瑞斯送进医院接受治疗,对吗。”事实上她并不需要答案。她自己给了自己解答。

    克莱尔未发一言。她沉默的看了眼身后陷入昏睡的哈瑞斯,默默将一张写着自己手机号码的字条留在了他的床边,她知道哈瑞斯一定会与她联系。

    [铃铃铃……]

    当朴素的手机铃声响起时克莱尔以为自己会接到维多太太或者哈瑞斯的电话,毕竟知道她号码并且会主动联系她的人并没有几个,但是显然她都猜错了。

    当她将电话放在耳边时,一个男人沙哑温柔的声音传入耳际:“晚上好,克莱尔,希望我并没有打扰到你。”

    “你是谁?”

    “如果你母亲的朋友,就在不久之前我们还见过吗,你还有印象吗?”

    克莱尔不怎么高兴的抿嘴:“汉尼拔。”

    “是我。”男人并没有因她无理的语气与亲密的称呼而泄露任何多余的情绪,事实上,他表现的好像毫不意外。

    “最近都没有什么机会见到你,你母亲非常担心,所以我想也许最近你会有时间来我的办公室坐坐,我会将你视为重要的客人来准备一顿极其丰盛的晚餐。”

    克莱尔想要开口拒绝的话在脑海中流淌过后被她咽进肚子:“当然,这是我的荣幸。”她干巴巴的回应:“明天晚上好吗?”

    “没有问题,也许你会有什么是不喜欢吃的或者吃后过敏的食物?”

    “一切都好。”

    在这么快速的敲定见面的时间后,克莱尔就滚回了居所,连澡都懒得洗就陷入了黑甜的梦乡。而在某些时候,时间的流逝就是如此迅速,克莱尔感觉自己还没有做好与汉尼拔相处的心理准备,就迎来他们见面的时间。

    她穿着百年不变的深色卫衣,戴着兜帽,顶着乱蓬蓬的短发就走出了房门,完美没有和一位绅士约会的自觉。

    他们共进晚餐,由汉尼拔亲手准备的肉质鲜美的里脊骨和法国甜品,红酒更是味道香醇。

    他用自己的行动表示他非常重视克莱尔并且希望帮助她。

    克莱尔默默的观察着汉尼拔,这张经历了二战,苏联解体,柏林墙倒塌……经历了许多她没有经历过的岁月的男人,眼角已经爬上了沧桑。他微笑着的双眼里的瞳孔看起来清澈至极,即使是漫长的岁月也没有摧毁他身上所独有的魅力,反而让它们被时间酿造的更为香醇迷人。这样的汉尼拔,反而更让她回忆起他年幼的模样。那时候的汉尼拔总是带着近乎偏执的讨好,对自己毫无原则的妥协。似乎自己只要拥有着“亲人”的身份,就能够对他肆无忌惮起来。

    汉尼拔举起酒杯:“你看起来很是憔悴,是没有休息好吗?”

    克莱尔看着他,内心里对于汉尼拔的那些莫名而起的抵触早已消弭不见,让她能够平心静气的与他交流:“是的,最近并不怎么顺利。”

    “这真是令人遗憾,如果你有什么苦恼,可以考虑向我叙说,这将是我的荣幸。”

    “医生,一个人想要得到别人的秘密与心事,就不该将自己隐藏的太过于严密。也许你应该考虑先用自己的过去,来撬开我的嘴——我是指,如果你真的有诚意的话。”

    汉尼拔并不因她的无理而仓皇,他继续咀嚼着口中的食物,然后用餐巾优雅的擦拭毫无油腻的嘴唇。这番故作姿态并没有让他显得有丝毫可笑。

    “如果我的过去引起了你的好奇,这是我的荣幸。但不得不说,我的人生比你漫长了太多,他们恐怕会显得空泛乏味,我竟然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叙述。”他露出微笑:“那么为什么不让我们放下医患关系所带来的结缔,让时间来加深我们对彼此的了解呢?”

    “而这种了解,要比嘴巴里吐露出的故事,有趣的多。”

    克莱尔眨眨眼睛,不得不承认汉尼拔是一位巧辩专家。而他所说的,也确实非常有道理。

    他们共进晚餐。美食总是能拉近彼此之间的关系。汉尼拔侃侃而谈自己的生活与爱好,例如他对于美食的钻研非常深刻。他甚至能够清楚的说出每一块肌肉要用何种方式进行烹饪能够让它变得更为完美。

    这也让克莱尔想起了他少年时期对于烹饪流露出的喜爱。

    而无疑,这种回忆让她更为快速的放下了对汉尼拔的戒备。

    “也许你会愿意和我讲讲你的生活?”汉尼拔适当的询问着。他似乎总能第一时间捕捉到他人的情绪,瞧,他已经看出了克莱尔态度的软化,即使她几乎不曾开口讲话。

    克莱尔默默咽下了口中的甜品。她擦擦唇角,不曾注意到这种无意识流露出的教养让汉尼拔的眸色变深。他正微笑的观察着她。

    “我昨天遇到了一个年轻人,他正被一个问题困扰着。”克莱尔想了想,继续说道:“然后我帮助了他。”

    汉尼拔坐直了身体,安静的聆听着。

    “我本来并不想要帮助他,但是在最近,我开始意识到我总是克制不住自己想要为他人做些什么的冲动。这种冲动往往来的又快又迅速。但是这种帮助他人的行为并不会带给我任何的自我满足。”

    “这似乎只是潜意识的一种胁迫,它不断的在我的脑海中发出警告,要求我必须为别人做些什么。而遗憾的是,不论我是否做到。都不能带给我喜悦与满足。”

    “然而在昨天,我感到很愉快。”

    她抬起眼眸,带着一抹刻意的挑衅:“那么医生,你能分析一些原因吗?”

    汉尼拔微笑。对于克莱尔的挑衅没有感到丝毫不快。他逐渐把握住他们相处的节奏。

    “虽然你提供的信息是在是太少了,但是我认为我们还是刻意聊一聊这种强迫性思维。”他含蓄的勾唇,眼睛里仿佛流动着深沉的海水。

    “你听过强迫性思维吗?在某种场合下,患者出现一种明知与当时情况相违背的念头,却不能控制这种意向的出现,十分苦恼的正式强迫症会出现的强迫意向。而伴随着这种强迫性思维的出现,则会做出一些自己理性上并不想做,但是却依然会去行动的行为。而如果你认为这种思维的惯性出现已经严重影响到你的生活,那么我们也许可以将它看成最近需要尽快解决的问题。“

    克莱尔没忍住找茬:“也许你想说的是问题之一?”

    而她得到的,是汉尼拔颔首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