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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哲之所以这样做,其实就是故意给下面这些人看的,兵书有云,兵不厌诈,当领导也是如此,要让人觉得神秘莫测,难以猜测,如果一个领导能轻易的被人看穿了心思,恐怕也难以委以重任。
这时候,老钱已经将车子开了出来,后面四辆车紧跟着上来,沈明哲从后视镜一看,原本的四辆车队变成了六辆。
于是问刘骞怎么回事,刘骞一听,恐怕又惹到老板不太满意,于是说道:“是西煤镇的书记和镇长,他们本以为我们早上就到西梅的,等了许久不见我们,便寻到柳泉来迎接了,应该是刚刚到。”
沈明哲眼眉一沉,道:“瞎胡闹。你去告诉陈镇长和叶镇长,还有陈局长,谷主任,车子拼一下,其他车子可以先回县里,对了让叶镇长做我们这辆车。”
老钱车子停稳了,刘骞赶忙下来去通知,后车看到刘骞下来,知道是沈书记又有新的指示,然后他挨个和后车说明了一下情况,最后走到叶伟强的车子边上,对他说“叶镇,沈书记说您坐我们的车吧”。
叶伟强心中一惊,接着便是一阵欣喜,官场无小事,能够和书记同一辆车,那是很大的荣幸。
即便这样,县里的两辆车,加上西煤镇的两辆车,依然是四辆车队。
刘骞上车,对沈明哲解释说西煤镇的领导们等急了,怕雪天路上出事,所以才一路寻到了柳泉。
刘骞这次注意了沈明哲的表情,他明显地皱起了眉头,似乎并不相信这话,当然这话也却是编出来的。
刘骞显然也看到了,又补充说,“本来他们想到镇上吃点儿东西,没想到刚好碰见了,这会儿午饭还没得来及吃。”沈明哲便想,午饭没来得及吃,可能是真的,是不是刚刚赶到柳泉镇,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一直以来,官场的这些人对迎来送往极其重视,最怕的是一点点礼节上的差错都怕会影响了自己的仕途官运。也难怪他们如此谨小慎微,镇级是最基层的行政管理部门了,上面随便哪个部门来个人,都是他们的领导,他们的工作,也就是每天迎来送往,见的人多了,谁能保证每一个细节都不出问题?
如果仅仅因为接待时的一些小细节,就影响了自己的政治前途,那实在太不值了。但是官员们又都是同一个风格,就是变幻莫测,为了可以营造一些神秘感,最基层的领导们完全搞不清哪个官员喜欢哪一种风格?所以下面只好采取以不变应万变的方法,宁可做过火受到批评,也绝对不能因为没做到位而被某领导记在心里。
沈明哲说,“这些人,满口的谎言,我看是专门到柳泉来探探风声的吧?不过没吃饭倒是有可能,让他们去酒店拿两盒盒饭,车上吃吃也好。”
刘骞赶忙给西煤镇夏桢松打电话,叮嘱他们到酒店去拿盒饭,挂了电话的时候,沈明哲分明看到后车里有司机跑出去到酒店的方向。
这时候,沈明哲对刘骞说道:“云岭是个贫困县,这种迎来送往,宴请吃喝的风气,我看要好好整治一下,回头你和谷主任商量商量,出一个政策出来。”
刘骞拿着笔记本,唰唰的记录着,心想着恐怕越是基层形式主义越是严重。
沈明哲看到刘骞记得差不多了,于是补充道:“我还有一个要求,你们回去细化,以后所有干部到基层考察,全部自费吃喝,不得安排宴请。”
此话一出,坐在沈明哲身边的叶伟强心里是一惊一乍,虽然他是挂职的干部,但是对官场里的迎来送往,吃拿卡要还是见惯不惯了,一个县委书记竟然有如此的魄力和觉悟,确实非同常人。
自古就有“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的说法,为官一任,又有几人能做到清廉一方?沈明哲就不缺钱?
不过他转念一想,沈明哲有李家的背景,又有个做大生意的妻子,自然是不愁钱花,而事实是沈明哲确实没有太多花钱的地方。
中国官员出行,是有规制的。比如古代的县令,乘几人轿,有多少陪同,多少旗帜,再往上,哪一级拥有什么样规格的轿子或者跟班,规定非常严格。现在的官员虽然不乘轿子,却需要乘车,不同级别的官员,所乘车的品牌、配置、排量等,都有严格规定。高级领导,还有安全保卫方面的规定。名义上,这种规定是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实际上,却是一种官威仪仗。
县委书记虽然没有安保级别,也不像有些大级别的官员出行,规定每隔多少米就得站一名警察,但县委书记出行,能够保持没有突发事件,前进一路畅通,是最起码的要求。
之所以西煤镇的领导赶到柳泉镇,也正是这个想法,只要是镇政府的车在前面开道,确保道路畅通应该还是能够保证的。
刘骞看到后车已经启动的时候,示意老钱跟着夏桢松的两辆开道的车队,然后又发信息告诉他,带队的车子要直接开进中草药基地。
四辆车在雪地里一路疾驰,沈明哲在车上睡了一会,等他醒来的时候,车队已经开到了药材圆子的边缘。
一望无际的药材园子,已经被大雪覆盖的了无痕迹,偶有竖在园区里的木头,矗立在看似荒野的田地里。
按照原来的规划,首批西煤镇的药材基地只是第一步,以后云岭的药材要逐年稳步增长,要做成产业化、规模化。然后扩展到周边的乡镇,结合云岭旅游业的发展,建设苗圃,研发中心,中草药亲自体验园区,同时还要有药化企业,未来十年的计划是一个宏大的产业体系。
西煤镇的试点已经铺开了,马路旁边各乡、甚至各村除了集中式的种植园区外,零散的种植业到处都是,远处的房屋立面上到处都有鼓励发展药材产业的标语。
“沈书记,这片就是西煤镇最大的金银花基地!”叶伟强道,指了指前面一大块用有牌子标注的大片空地。
“停车,我们下去看看?”沈明哲饶有兴致的说道。
沈明哲下车,扒开雪地,然后看到已经冻到干枯的金银花枝条,他从小便熟悉药理,对中药更是行家里手,他知道虽然金银花耐寒,即便是冻成这样,开春了可以再发出新芽,但是开花的产量会大幅度减小,而且花的品质也会降低。
其他几个人也纷纷围了上来,夏桢松苦笑着脸说道:“灌溉系统和保暖系统还没来得及做,这场雪一下,单单这片地明年恐怕要亏损几十万。”
沈明哲脸色凝重,转头问叶伟强,“从技术上来说,还有没有补救措施。”
叶伟强是农业专家,说道“办法并不是没有,可以通过复地膜的形式增加地表温度,但是成本一样很大,最好的办法还是温室种植。”
沈明哲又让陈水一测算整个预算,然后跟着夏桢松去查看藏红花、三七等种植片区的受灾情况,但是现场越看,沈明哲心里越是憋气,农业资金的截留导致农户受损,这笔损失由谁来负责?
下午,沈明哲就在西煤镇政府召开会议听取意见,西煤镇各乡和村代表数十人参加了会议。
会议一开始气氛就比较凝重,主要涉及的问题就是资金,苗圃基础建设要资金,基础设施建设目前县里还欠着西煤镇数百万,农业补助资金更是影儿都没有,更别说什么研发中心和药材企业的建设。
“沈书记,其他的资金我们都可以暂缓一下,但是农田灌溉设施和温室投资的资金可不能拖啊!咱云岭是山区,旱季浇水问题恐怕比冻害更严重。”夏桢松放下手中的钢笔,道。
沈明哲扫了一眼会议室众人,一语不发。直到看到垂头丧气的药农们的时候,他才吸了一口气,语气严肃的说道:“是谁说咱们的农业资金被拖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