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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娲出世,三界错位,凡间一派混乱,山脉位移,她花了好些时间才找到苏杭修炼的山头,那山灵气已经殆尽,此时也只是座普通的山而已。
山脚下,由于洪水蔓延整个村庄已经陷入汪洋,这洪水多日未曾褪去,浑浊的水面上飘荡着各色死去的家禽以及农家物件。
她路过时,顺手救下了呆在屋顶下不去的两兄妹。
那哥哥稍大一些,一直拉着妹妹的手不敢放,见苏白是飞来的,便惊叹是见到了神仙,落地后便直磕头,一旁小女孩看了,也不问缘由,跟着哥哥一起磕。
这两人爹娘都在洪水里死去了,都是老实本分之人,被洪水冲走的时候甚至来不及再看一眼孩子,直到现在也不知道被洪水冲到了哪里。
两孩子一边说一边哭,苏白便留下了这两人。
等待苏杭出来的日子里,她教这两人如何抓鱼,如何和野兽搏斗,如何找吃的,还有如何保护自己。
溪水,两道身高不一的身影在溪水里跌跌撞撞的,小女孩怎么都抓不到鱼,可怜兮兮的回头看了一眼坐在石头下纳凉的年轻女人,见人似乎毫不关心,只好惨兮兮的又看着哥哥。
哥哥咬着唇,他也心疼妹妹,但几天相处下来,更是知道救他们的女人和爹娘无条件的宠溺是不同的,便让妹妹忍一忍。
两人扑腾了一个时辰,太阳都日上三竿了,还是两手空空,手指泡得发白。
见坐在石凳的女人站起,他们下意识后退,女孩都快哭了,因为刚才大姐姐说了,没抓到鱼今天没饭可以吃的,她都饿了!
苏白卷起袖子,大咧咧的下水,迎着瞪大眼睛的两小孩,腰肢一湾,开始捉鱼...
晚上,两人还是吃上饭了,一人一条大鱼,烤得鱼油滋滋响,那味道可真香甜。
之后好几天,这两兄妹渐渐意识到,虽然这女人凶得很,总是说不捉到鱼没饭吃,不去狼窝里逛一圈没饭吃,但每次到饭点,依旧有各种各样的东西吃,比以前在家的时候吃得还好。
他们还意识到,这位仙人捉起鱼来和凡人也是一样的,掏鸟蛋的时候,也和他们一样爬树,还爬不过他们这些农村娃儿。
这仙人从未说过来这里做什么,每天游手好闲在山里晃来晃去,也不说离开,但两兄妹总觉得,这人还是会离开的。
短短数月,两兄妹身子骨都结实了不少,今天哭笑不得的站在山洞里,这里有一只老虎,以前住在山脚下从来没见过老虎,这大洪水过后,忽然就有了老虎,也不知道哪里来的。
老虎一声吼,两人抖三抖,妹妹躲在哥哥面前,"我怕!"
"别怕,仙人不是教我们武功了么,仙人教的,哪里会有差的,今天我们打了老虎,给仙人弄个垫子,以后她坐石头就不会咯得慌。"
这话让小女孩有了信心,两人拾着木棍,垫着脚尖走进洞穴,很快就被洞穴里的动物屎尿味逼得连连后退,只不过呼吸重了点,踩了枯枝,睡觉的老虎被惊醒了,咆哮着冲出洞来,两兄妹丢了木棍狂奔。
那老虎也很瘦,好不容易见两有肉的,狂追起来,两人一虎上演追逐戏。
好几次,两人都感觉老虎的鼻息喷洒在后颈,远远看见仙人靠着石凳,两兄妹呼叫着冲过去。
苏白一扭头,见一老虎血盆大口,跳起来撩起裙子就超前狂奔。
两兄妹:.....
两兄妹已经快跑没气了,她一手捞一个,跑得飞快。
被夹在腋下的小哥哥迎着风吼:"仙人!你跑什么啊,打他啊。"
"打个屁。"苏白手一挥,把两兄妹甩上树,自己超前跑了。
两兄妹被抛在树枝上,远远伸头看着,等老虎和仙人跑远了,他们才下树,直到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才看见人慢悠悠从路的尽头走来。
"仙人一点都不厉害!"小女孩嘟嘴,这下男孩没制止妹妹,他也想不通,两个凡人都能跑得赢老虎,这仙人怎么就跑不赢呢。
大概是脸上不满都快溢出来了,苏白戳两人额头,"没事惹老虎,这事就是让你们长长见识,碰见比自己厉害的,赶紧跑,不,应该是压根别去招惹比你们厉害的。"
小女孩捂着额头:"你厉害还是老虎厉害。"
"当然是我厉害。"
两兄妹不说话了,但脸上的表情就是两个字:"骗人。"
苏白乐了,"要不是我教你们调理气息,就你们这两小短腿,还想跑得赢老虎?"
调整气息这词两小孩听不懂,但是跑赢老虎是真的,两人眼神又崇拜起来。
苏白神色忽的黯淡,"武力很可怕的,可以毁天灭地,我不想用了。"
"苏白。"
三人同时往身后看去,阿宝和雷震站着。
小茅屋里只有一张椅子,于是阿宝和雷震站着,苏白坐着。
"已经做出决定了?"苏白看向雷震,后者点头,往阿宝身旁有站了站。
"她已经醒了,神创族人说会照顾她,我们就出来了。"顿了顿,声音渐小,"这事不怪他,我知道他的心意。"
"那孩子呢?"
阿宝和雷震同时皱眉,那是横贯在两人心头的一根刺,阿宝咬唇,"以后出生了,有神创族人可以照顾,雷震不能再见他。"
苏白看向雷震,后者眼神有一分无奈,显然对于那孩子还有些放不下,但却没反驳阿宝的话。
苏白换了个坐姿,"那你们找来这里是为什么?"
阿宝叹了口气,取出由长老们汇聚灵力的灵珠,碾碎后,一股灵气飘散出来,在空中交织出三界目前的情况。
"三界人数各毁过半,妖界无主,不用担心,人界除开少数人,不足为患,而仙界剩下的仙人正在休养生息,苏白,你知长老们都在担心何事,既然三界已经毁得差不多了,那么神创一族有必要让这一切回归正统。"
"神创一族要统治三界。"
阿宝不可置否,"长老们还在为这件吵闹不休,神创一族只是守护女娲的族人,大家从未和三界打过交道,即便在此时也不一定能够让三界听神创族的话,而你不一样,你在三界中都有游历,如果是你来统筹三界,那么族内长老不会有异议。"
阿宝仔细观察苏白,心里也没底,虽然是爹让自己出马游说,但以苏白的性子,不一定会同意。
苏白没立刻答应,也没反对,只是起身往外走,"我一个人静一静。"
等看不见人影,阿宝才朝着窗口招手,窗户外两兄妹犹豫着走进来。
阿宝给了没人一颗糖,问苏白平日里都是怎么称呼他们的。
小男孩眼角一提,学着苏白的样子,"那谁谁谁,来一下,这谁谁谁,去扫个地。"
阿宝惊讶,"她就这么叫你们,到现在都没喊过你们名字?"
两人摇头。
阿宝笑,"那你们叫什么?"
"爹娘都叫我大壮,妹妹叫雪荷。"
想到阿福肚子里的孩子,阿宝笑不出来,有些怨恨的看了一眼雷震。
苏白回来了,提着两条鱼回来的,让兄妹两挂好,便吩咐两人住在这茅屋里。
"哪一天看见一男子从山里出来,你们边说苏白来过了就行,等到他后,你们要下山也好,去哪里都好,你我缘分便到此为止。"
大壮问:"什么样的男人?"
苏白:"一眼看上去完全不食人间烟火,你妹妹看了会脸红就是。"
雪荷:"才不会。"
阿宝道:"这一次你答应得得很快。"
苏白:"这个世界太丑了,既然你们没人能够玩得起,我来玩。"
两人说话间,雷震一直看着主人,历经了那么久,他也不像最开始那样顽固不化,此时最不应该忽视的一点,应该是主人另一面:温婉。
除去还未出世的苏杭,只有他最了解面前这人,那个刻意被忽视掉的人。
"她还在的哦。"苏白知晓他的想法,指了指脑子,"现在她是我,我是她。"
天庭可用仙人已经不多,大战之后,历经如此惨烈事件,看着成堆的仙友死在面前,见证了女娲神力的不可超越,都已心如死灰,这最讲究无欲无求的地方,此时沦得比凡间还不如。
神创一族便是在这种情况下来到了天界。
重创之后的天界无力抵抗神创一族,众人堂而皇之进入,苏白被簇拥到人群之上。
"我要坐那个位置。"
苏白指着天帝。
"苏姑娘!"紫姑仙子着急,这天帝的位置可不是想坐就能坐的,这苏白的话太过狂妄。
天帝阻止,看着神创族,问:"你可否让三界恢复活力?让所有存活下的生灵不再受苦。"
苏白:"没有人比我更合适。"
天帝点头,在众仙的惊呼中起身,并未对天庭的臣民有所交代,化作浑厚的灵气,罩住了摇摇欲坠的天界。
苏白在神创族的簇拥下,坐上了天界的位置,迎着所有仙人不满的目光。
神创一族一支以守护女娲为己任,回了极地,另外一支以三长老为首的新派,却入驻了天庭。
神创一族入天庭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高高在上的仙人聚集在一起,审判当日杀了神创族人的那些仙人。
仙人被叩上以灵石铸成的枷锁,封印住了本就已经受损良多的仙力,只能站在大殿上被定罪,这三番五次定罪,本来就为数不多的仙人此时数量更少。
紫姑仙子费劲了力气才见到苏白,控诉神创一族并未按以前所说的是按女娲意愿,如此做更是清除异己。
苏白只回了三个字:"我知道。"
紫姑仙子又惊又怕,知这天庭不再是和谐之地,和苏白见面后便连夜逃下了天界。
她逃下天庭后没多久,众多仙人便在诛仙台被当场抽了仙筋,推下了诛仙台。
大殿上,三长老哈哈大笑,这天庭仙法厉害之人此次几乎已经被灭了个精光,整个天庭,除去化作灵力守护整个天界的天帝外,再也没有实力超群的大神,而那些小仙根本不足为据,这天庭如此美丽,终是神创一族的。
他看着坐上始终无动于衷,对自己下达的命令从未反抗的苏白,满意的点头。
神创族人都知苏白是三长老的傀儡,并未将苏白放在眼里,反而是对三长老马首是瞻。
而三长老在诛杀了大量仙人后,也发现这诛仙台的奥秘,将一直视为眼中钉的阿福带到了诛仙台。
阿福隐约猜到了自己会被如何对待,在诛仙台上捂着肚子瑟瑟发抖。
"神创族人是何等荣耀,你竟自毁双翼,宁愿怀上外界之子,留你何用?"
阿福瑟瑟发抖,寻求能帮自己之人,直到三长老喊出面色严峻的阿宝。
阿宝还在犹豫,她便像是看到了生机,跪着走到她面前,只求看在这是雷震孩子的份子上放了自己。
一提起雷震,阿宝又是满腔怨恨,愤愤不平,"我待你如何,你却又待我如何,如果不是发生这么多事,你是不是就想占着他。"
阿福低头,哭得很凶,哭得说不出话。
"阿宝。"
三长老催促,阿宝走到诛仙台前,拎着阿福的胳膊往诛仙台走,不顾她大吵大闹。
阿福被推下了诛仙台,除了最开始的一声尖叫,最后只剩呼啸的风声。
三长老拍拍她的肩,这才带着众人离去。
已经荒芜的妖界,阿福便是在这醒来的,一惊醒就赶紧摸着肚子,这才长吁了口气。
有人递过来水囊,她抬头,"苏姑娘。"
来不及接过,她便赶紧道谢。
苏白努努嘴,"我只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
阿宝面色铁青的站在一旁,不想去看那隆起的肚子,"我救你最后一次,当是断了从小到大的情义,以后你就是死人,世上也不可能出现雷震的孩子。"
阿福一震,低头不语,她知道,自己要在这荒芜的妖界生活很长一段时间,带着这个未出生的孩子。
回到天庭,阿宝找到了雷震,只说了一句话:"我把她推下了诛仙台,连同孩子一起,都没有了。"
雷震沉默良久,而后只是紧紧抱着她,不肯松开。
他总是选择她,无论她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