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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会还没到,消息就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周围几个镇子的人都纷纷涌进,还有一些之前没看够,特地千里迢迢再来看一次。
雨淅沥沥的已下了一天,哪怕是不怎么样的客栈,此时也是爆满,多人挤在大厅里就着窗外的雨大声聊天,后来的客人,也只好和之前的人拼个桌子,一起挤一挤。
俊男美女的组合总是能吸引更多的目光,四方桌上,两队人拼桌。
拼桌的也是一对夫妻,他们看着俊朗的男子面前一壶茶,几碟精致的小点心,悠哉得很,再见男子身旁的女子,虽然打扮得有点奇怪,抱着个抱枕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面前就一杯水,未免太惨了点。
这女人看起来穿得也不像是丫鬟啊,怎的遭受这种待遇呦,妇人不满的扫了男人一眼,把自己面前没动过的糕点递过去,"姑娘,这个我没动过,要不要吃一点?"
苏白还没开口,袖长的手已经帮着挡掉,"多谢,她身体不好,不能吃这些。"
原来是这样,妇人眼神软了些,不过还是不懂,"那你作为相公的,点这么多让自家娘子在一旁看着,也太不体谅人了。"
苏杭无奈,这一路上打抱不平的人太多了,只好把说过无数次的话再重复一遍,之所以这样做,实在是为了给身旁人过过眼福。
旁边吵闹得很,原来是一跑堂的端面条的时候不小心冲撞了客人,正被指着鼻子骂呢。
掌柜的赶紧出来,连声道歉,又让跑堂的客户鞠躬,看着瘦弱清秀的男子如同小白杨一样被推开推去的,也有几个同情的,让掌柜的和被冲撞的人都别计较了。
"这位小哥,过来歇会?"
苏杭本就一身贵气,一开腔倒是让喋喋不休的客人不好再说,掌柜的使了个眼色,让人好好的,别再冲撞了客人。
跑堂的只敢坐半边椅子,低头随手拿了一块云片糕就往嘴里塞。
"你叫什么?"
"啪嗒。"
糕点就这么掉在桌子上,周围又有人哄笑。
苏白拍案而起,"笑什么笑。"
"是我的错。"清秀男子怯生生的起身收拾,又站在一边,过一会有客人喊,他又赶紧出去忙活了。
隔天,苏白嚷着无聊,直到苏杭带人到郊外转悠了一圈心情才好,回来的时候到客栈吃茶,又碰见那小白兔似得清秀男人。
"你还没说叫什么。"
清秀男人吓了一跳,见是昨天帮了自己的两人,笑容便真诚了,道叫李青君,谨州人士,在这已经两年了。
苏杭见此人虽然胆怯,但谈吐不凡,手指纤细,面庞又白皙俊朗,显然不像是长期跑堂的,便问了句,后者只是连连摆手,道只是会点皮毛,过会又去忙了。
有人沿着街边喊着:"红会来咯。"
客栈里的百姓都往外冲,李青君急得跑出来拉住往外冲的人,这好些人吃饭还没给钱呢。
苏杭付了钱,指了指在外面看热闹的几人,"和他们拿去吧。"
李青君揉眼,第一眼没发现异常,第二眼再看去,好几个人背影十分清晰,心里一欢喜,赶紧上前讨钱去了。
这红会最少有二三十号人,再加上马车上引人注目的笼子不少百姓越涌越前,想要多看一点。
所有笼子都被红色绒布捆得结结实实,即便如此,各种鸟兽的声音还是隐隐约约传出,看来传闻的都是真的,这伙人能够操纵妖怪哩,都是了不起的厉害人物。
苏白往前挤,她能够听得到笼子里传出的哀嚎,妖怪们叽叽喳喳的声音不断传入耳中。
"他们都在喊救命。"她凑过去,小小声道。
苏杭皱眉,把人拉出人堆,这些红会不知道是什么来历,一路上能够准确摩挲出他们藏身的地点,现在靠得如此之近,他恐苏白有威胁。
回了客栈之后,苏白道她听得有妖怪一直喊疼。
这些人究竟是怎么控制住妖怪的,恐怕还要亲自看过才行。
红会的人安顿在一家大宅院里,刚安顿好就有人沿街敲锣打鼓,道明天正式开演,早去早有位置。
夜间,苏杭两人掠进院子里,红会的人在院子里吃饭,没人注意一道白光快速闪过,只有一两个不小心扫到的,似乎不相信的揉了揉眼睛,"刚才好像有个软垫在飞!"
窗户,苏白爬进屋内才化成人身,看着窗外站着的苏杭,挑眉,"爬进来啊。"
苏杭叹气,明明一个咒语就可以轻松进到屋子里,为什么要那么狼狈的爬呢,不过要说出来的话肯定又惹的人炸毛,还是老老实实爬窗吧。
这个空当,苏白已经把屋内的行李翻了一遍,并没有什么特殊的。
"这屋子采光不好,所住之人应不是团内核心人物,寻采光最好,屋子最大,东西又最为昂贵的屋子,应该有所收获。"
苏白觉得很有道理,便打算再翻身出去,听得门锁撬动,苏杭麻利把人一抱往床底躲去。
两人进屋说话,谈的是明后天在镇子上巡演的事。
床底下鞋子臭烘烘的,苏白鼻子痒痒,刚准备打个喷嚏就被大手包住。
苏杭眨眼,指了指旁边臭烘烘的鞋子,然后堂而皇之的把人往怀里再带了紧了些,一阵白烟,怀里的人已经变成毛茸茸的一团。
好吧,这种时候别扭也很可爱,苏杭继续抱着毛球,门没关,外面香味飘进来,闻着味道像是炸豆腐,神兽尖尖的耳朵竖起,这以前当鬼差没有味觉嗅觉,还不觉得食物有什么好的,自从当了神兽后才知人间最幸福的是吃吃吃啊!
正嗅着香味,察觉肚子被人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苏白怒瞪,对着一只绒毛动物都能下得去手吗!
后者无辜回望,他只是很清白的抚摸着养的小宠物,别想歪。
苏白一个扫腿踢过去,被人轻松握着捏了捏,又放下。
"....."
"奇怪,你听到什么声音没?"
"什么声音,没有啊..."
床底,苏白认命被摸软绵绵的肚子。
等谈完事的两人一走,她立刻滚出床底,幸亏苏杭伸手帮着挡了一下,才没有碰到床底。
外头喧嚣更甚,两人从窗户爬出来,又绕进看起来最大最干净的屋子,屋内果真多了很多贵重的物品,行李端端正正的放在桌子上,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一把现行令。
看来捕捉苏白之人,确实是和这"红会"脱不了干系,但还有一事奇怪得很,先不说这伙人的目的是不是只以为苏白为名贵神兽有利可图,就说之前能够不费吹飞之力找到他们,但现在他们人就在近处晃悠,这些人反而一点都没察觉,这也太奇怪了。
负责东翻西找的苏白找到一叠纸张,其中一张记满了花出去银钱的明细,其中名为"李老头"支出项目十分巨大,这个杂耍团给这个李老头汇那么多款项要做什么?
事情查到这里,总算有一点收获,是时候该走了,对着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包裹,苏白瞥向别处,表示只管翻不管收。
苏杭失笑,小施法术,被烦乱的东西又整整齐齐被放好。
本想顺道从那些被抓妖怪口中得知一些其他消息,但这几十号人看样子没那么快散席,于是两人又偷偷翻墙外出。
刚落地就惹得路过的人尖叫一声,两拨人定晴一看,心里都是一惊。
李青君很高兴,受到这两个人帮助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你们怎么从.....人家墙头出来?"
撒个小谎对苏白来说简直手到擒来,只道好奇这红会里究竟是什么样的,按耐不住才偷偷跑进去。
李青君松了口气,笑了,道自己也很好奇,不过家就住在这院子旁边,这次算是得了点好处,明天能早点去看。
"你提着什么?"
李青君面色有些绯红,怪不好意思道:"这些都是客人没吃过的,我觉得浪费,便都带了回来。"说完有些局促的看着面前两人,心里有些懊恼。
苏白同情,从怀里掏了一大锭银子递过去,想让人吃得好一点。
李青君绯红的脸顿时刷的一下变白,整个人局促不安着。
"我们正在找房子,李公子家有没有空余住所,有的话我们想租住着,总比客栈要清净。"
听得贵气公子这么说,李靑君惨白的脸才算是恢复了血色,忙道空屋子倒是有,但是很简陋,之前狂风暴雨把空屋子摧毁得七七八八,恐怕两人是住不惯的。
苏杭只道不讲究,便拿过银子递过去,又加了一锭,当做是定金。
李青君迟迟不肯拿这么多,这些银子都够住上好客栈多天了,直到苏杭让他平日打点饭菜,多出来的都当饭钱,这才让人收下。
隔天一早,小孩子都不肯再睡,跑到红会暂时借助的大院子外头伸长脖子看着。
红会的人蹲在门口用盐水漱口,看到孩子跑来跑去,也乐呵呵的看着,还拿了些花生分了出去。
这羌镇本来就是商贸重地,今天更是人山人海,将空出来的场地围得水泄不通,连县官都坐着轿子来品一回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