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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晚雄赳赳气昂昂地撸起袖子:“来,让下官再为大将军王卜一卦,下官这一次一定行,定不会让这卦象这么复杂这么险象环生。”似乎在责备自己,但险象环生四个字咬得格外重些。
轻飘飘这么一段话,就将责任推在了卦象险象环生上面,轩苍骨敢打赌,让阮晚卜第二次也不会有什么好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罢了,人定胜天,成大事者何顾小结,不必劳烦侍郎了。”
“不不不,下官觉得一定要替大将军王了了这个心愿。”
阮晚狡黠的睨了轩苍骨一眼,随及无辜地眨巴两下,一副我都是为了你好的表情。
趁公子无觞还没走,他一定要多狗仗人势几天,这日子太美了,有老妖精的日子简直拥有全世界。
轩苍骨之前捅他的事情没完,那晚上没找到胡云倒找到他的风流债了,轩苍骨想咬皇帝一口他不拦着,这笔账该算还是要算。
这点难堪算什么,老乌龟你等着。
阮晚越想越气,眼珠子都快映出火光了,公子无觞终于开口说话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大将军王大可尽人事,听天命,放手一搏是好事,若是满盘皆输,呵。”
言罢,示意阮晚扶住他,衣袖拂动:“本尊在这里祝大将军王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简单说了几句,便让阮晚扶住走了。
路过跪着的众人时,阮晚特意问了句:“这些词这么老套,你还说。”
后者轻笑:“那不然祝寿终正寝么。”
众人不敢抬头,不敢去看轩苍骨的脸色。
阮晚和公子无觞走后,江海棠带着阮符月到离轩苍骨最近的座位坐下。
江海棠柔柔地像是红颜知己:“大将军王莫气,嘴上便宜占了算什么,不日圣人回山,咱们有的是时日,现下不过是让他沾了圣人的光,威风两日便罢了,莫要因为这小杂种耽搁了大事。”
轩苍骨舒了口气:“夫人所言甚是,可就算公子无觞回山,他若出了什么事情,玉矶观那边仍是不好交代..”阮晚虽然难对付,但终究无权无势,可有公子无觞替他撑腰,这件事就太棘手了。
江海棠面纱下的笑意更深:“若是我们动手,自然不好交代,可若是这小杂种心甘情愿自投罗网,玉矶观又能奈何?”
轩苍骨来了精神:“此言何意?”能让阮晚心甘情愿?这件事听起来怎么都有些玄乎。
江海棠矜持地故意吊住胃口不语,掩面喝了口酒,才悠悠道:“此事不难,但要小心为妙,月儿。”说着,向阮符月递了个眼神。
后者心领神会:“是,母亲,大将军王放心,此事家母会为大将军王解释,草民先行告退。”
轩苍骨困顿地又把目光移到江海棠身上,江海棠低头饮酒,梨曲,要怪就怪你儿子和你一样下贱,怪不得我心狠手辣。
酒宴继续下去,无人发现阮家家主离席。
阮符月出了正殿门,匆匆往前,面前却被一袭红衣拦了路,抬眼。
此人红衣飞鱼服,腰配绣春刀,笼纱金丝帽,笑意妖娆。
“这是哪位?”韩灼靡艳的声音打破沉寂。
阮符月飞快的把面前这个人的服饰和他的职位对上号,当是锦衣卫统领韩灼。
恭敬行礼:“草民阮符月,见过韩统领。”面上做足后,阮符月站直身,面色不卑不亢,他本是大家家主,礼数做足了论底子他地位也不必韩灼低。
韩灼狐媚的眸子低垂上抬,想起什么似的:“前阮家主在世时本官曾去府上拜访,贵府废人居倒是个好地方。”娇艳的笑在唇边靥开,像想起了让他高兴的事情。
阮符月不咸不淡地回道:“韩统领喜欢便甚好,若韩统领有雅性,草民随时恭候大驾。”
肩膀被韩灼拍了两下,火红的身影从身侧擦过。
阮符月皱眉,韩灼性情古怪果然名不虚传。
不过倒是巧,他正要回府里去趟废人居。
两个身影各朝一方渐行渐远。
另一边,阮晚已经爬上了回府的马车,公子无觞坐在阮晚旁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断玉。
阮晚看他这样子,拍了一把他的手:“玩什么呢,你当盘核桃呢?问你个事情啊。”
公子无觞不再捏住断玉,嗯了声示意阮晚继续说。
“你要去讲邪教洗脑讲座了?讲些什么,讲多久,什么时候讲完,帮我占个第一排的位置。”
这说得倒像是家里有小孩参加演讲比赛,他要去加油鼓气似的。
公子无觞捏住他的鼻子:“莫闹了,你自然要伺候在为师身边,为师眼盲不方便。”
阮晚嘿嘿嘿地钻公子无觞怀里:“老妖精,我问问你,我要是爱你开讲道的时候扯了你遮眼睛的布怎么办。”
老妖精跟他到了这个地步,虽然每次单独跟他在一起都会扯下来缎带,但在外面基本上都装瞎装得像模像样的,阮晚当然知道,当年的事情是他心里过不去的坎儿,可是他既然每次私底下都愿意取下来,就表示他肯定是想能不装瞎的。
指腹沿着缎带边缘摩挲,想挑开,还是放下来了,算了,他愿意蒙着就蒙着吧,大不了扶着他。
公子无觞没有说话,只是搂着他,阮晚也没想再逼他说什么,乖乖趴人怀里睡觉,两个人就这么相顾无言,难得安宁地坐在马车里,偶尔传来轮子咯吱咯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