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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上千里外的洛林行省摩苏尔城,此刻的天色已经渐渐昏暗了下来,萨德庄园的餐厅里,古利特饮下了最后一口佐餐的红酒,心满意足地用餐巾抹了抹嘴角。
虽然桑德斯海格等人没能为他夺下那片让他朝思暮想的土地,但第一步计划的失利并不会影响到他的心情,萨德家族的势力无比庞大,他还拥有许多类似于桑德斯鲁因子爵之类的棋子,针对尼克莱尔家族的计划还在一步步的顺利进行着,尽管开头遇到了少许挫折,但这对结果并不会产生什么影响,那片土地终将归他所有。
想到这儿,古利特觉得自己的心情似乎又好了一些,看了一眼已经被他打扫一空的餐桌,古利特正准备让一旁侍立的萨文再送来一份能够让他心情愉悦的小点心,餐厅大门突然打开,一个身着黑色长袍的老人面色铁青地走了进来,一见到那老人,古利特不由眉头一挑,这老人是家族第二陈列室的看守者,与家族那些摆放着历代族人随身物品的普通陈列室不同,这座第二陈列室深藏于萨德家族古堡近十丈深的地下,错非萨德家族某些权柄极重地位极高的成员,绝大部分的普通族人甚至不知道有这样一个地方存在,而在其中隐藏的也是真正悠关萨德家族命运的东西,一旦暴露出去不要说那早就视其为眼中钉的沃森大公,即使是沃森公国外的某些势力也会派出强者倾力剿杀萨德家族,就像当年他们联手剿灭那黑魔法师公会一般。
在这个时候,他来这里做什么?古利特刚要询问,那老人已经快步走到餐桌边,抹了抹额头上的一层浮汗低声说道:“侯爵大人,陈列室里出了些小变故,还请你过去看看吧。”
轻轻吐出一口长气,古利特带着萨文起身就走,小变故?那里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不会是小变故。
风风火火地带着两人穿过古堡走进了庄园西北角一间小小的礼拜堂,此刻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那礼拜堂中一个穿着麻布长袍的修士正慢吞吞地点燃了一座摆放在圣母像贡桌前的七叉烛台,七点如豆的灯火只是勉强照亮了一小块地方,甚至连那捧心圣母的石像都显得有些影影绰绰,看着让人心中有些微微发毛。
而当古利特三人一把推开大门时,那麻衣修士甚至连头也没态,依然在哪里嘀嘀咕咕地低声祷告着什么,古利特也不在意,带着萨文和那黑衣老者径直走到那圣母像身前,取下食指上的一枚黑色指环,轻轻将那指环的戒面印在那圣母手捧的胸口前,只听一阵机括运转的摩擦声响起,圣母像身后一块与周遭严丝合缝的石板缓缓挪开露出了下方一段长达数百阶的石梯,在三人走下石梯后,那石板再度合起将那石梯的痕迹彻底掩盖,这座小小的礼拜堂中也仅剩下圣母像前那位麻衣修士虔诚而压抑的祷告声。
而那石阶下是一条长数百米的甬道,甬道仿佛是直接从山体中开凿出的一般,除了每隔米许插在墙壁上的火把外整条甬道没有任何的装饰。
原本风风火火冲杀过来的古利特自从踏上这甬道后,立刻放缓了脚步,这条甬道通往整个萨德家族最紧要的心腹重地,即使是古利特身为萨德家族族长也不敢有丝毫大意,他可是很清楚这条看似平常的甬道中隐藏着多少凶险,只要一步踏错,隐藏在地板下墙壁中的魔法陷阱歹毒诅咒乃至各色毒虫足以让任何入侵者化为一滩脓血,而整个家族中也唯有家主和那陈列室的看守者知晓这甬道的走法,谨慎地踱着步,走完这数百米的甬道楞是花了古利特近半个钟头,
甬道的尽头是两个穿着全覆式重甲,甚至连眼部都被透明的黑色水晶片遮住的剽悍护卫,两人见到古利特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向他行了一礼。
随即两人同时伸出左手抵在那甬道尽头的石墙上,两道属性彼此对立却又似乎同源而生的斗气注入两人接触的石砖上,只听一声“咔擦”的脆响,伴随着机括运作的轰鸣声,那甬道尽头的石墙缓缓沉降下去,露出了里面的一扇朱漆大门。
古利特三人向两个守卫微微躬身行了一礼后,轻轻推开了那扇大门,出人意料的是这座被萨德家族视为性命悠关之地的第二陈列室看上去仅仅是个普通没有任何装饰的石室,而在那石室两旁各有一排用某种神秘的魔法金属打造的方形金属柜,柜中仔细的存放着一枚或者几枚拳头大小的水晶球。
而在每一枚晶莹剔透的水晶球核心处都有一滴黄豆大小的血液,整座石室两排魔法金属柜中起码有着数百枚水晶球,其中绝大部分水晶球中的血液呈现精纯出的黑色,只有不到一成的血液在纯黑中透出些许或深或浅的紫意,而在这石室尽头摆放着一个用黄金打造,样式与其他魔法金属柜相同的长方形柜子,在黄金柜子的柜面上有着两尊同样纯金打造的天使,那天使的双翼下上整齐的摆着五个人头大小的水晶球,虽然相比于那不知名的魔法金属,黄金只是土疙瘩一般的东西,但这看似普通的黄金柜在这满屋的魔法金属柜中却透出一种让人不由想要顶礼膜拜的神圣感。
而那五枚被黄金天使的双翼护在下面的水晶球,其中封印的血液则已经呈现出瑰丽的纯紫色,色泽看上去如同最极品的紫水晶一般,甚至居中的那地纯紫色血滴在璀璨的纯紫中已经透出了一抹淡淡的金色。
恭敬地向那五枚封印着纯紫色血液的水晶球行了一礼后,那看守这第二陈列室的黑衣老人将古利特和萨文带到那一排魔法金属柜末尾,那里有一枚普普通通的水晶球,而其中本应该被封印在其中的血液不知何时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古利特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到了极点,闭上眼揉了揉太阳穴,古利特冷哼一声道:“是谁被人召唤了?”
一滴冷汗从额前滑落,黑衣老者也顾不得抹去,低声道:“应该是布鲁赫家族的一位伟大的血魔将,至于召唤者应该是鲁因子爵。”
古利特面孔一抽,低喝道:“鲁因?怎么会是他,他又凭什么召唤出一位血魔将,还有他不是和萨姆一起去找海格了吗,难道你要告诉我是海格那个废物将他逼到了不惜暴露我们的存在,也要召唤一位血魔将来拼命的程度?”
抹了抹脸上的冷汗,黑衣老者低声道:“您知道的,当年那伙人与布鲁赫家族的最终战场便是在鲁因子爵领上发现的,或许,我是说有可能当年那位鲁因子爵的先祖偷偷截留了一件血魔将的随身宝物,并且拥有了某种通过这个媒介召唤它原主人的能力。”
“该死的废物。当初我就该彻底灭了这个该死的家族,如果因为这个废物引来了那些人的注意,我一定要把这个家族的所有人彻底剁碎了塞进粪坑里。”
石室内回荡着古利特侯爵的怒吼声,一旁的萨文皱了皱眉,低声道:“大人,冷静,现在最坏的事情至少还没有发生,我们只要能将事情彻底掩盖起来那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头沸腾的怒火,古利特点了点头道:“说得对,我们必须把事情掩盖下来,那么现在问题来了,是什么逼的得鲁因那个废物召唤了血魔将?他虽然不成器,但好歹也是剑师级高阶的实力,就算那海格晋升剑师级也不会是他的对手的。”
一旁的萨文沉吟片刻,有些迟疑地说道:“既然不可能是海格,那可不可以认为有一个或者有一些去找海格的人无意中遇上了鲁因子爵他们,从而发生了矛盾。”
“盗贼工会传来的情报说昨夜他们在尼克莱尔庄园外还发现了属于其他势力的探子,那这些探子会不会是卡尔兰家族派去的,在发现海格逃走后他们就紧紧追了上去,天亮之后那卡尔兰家族为了斩草除根就派出了强者,结果就在比利姆峰上遇上了鲁因子爵他们,而鲁因子爵虽强但那卡尔兰家族也不是没有大剑师级的强者,盗贼工会传来的情报不是说卡尔兰家族的伊迪斯小姐也到了白杉镇,为了保护这位尊贵的小姐,卡尔兰家族也是完全有可能出动一位大剑师级强者的。”
吐出一口长气,古利特点了点头,灰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冰冷的寒光:“卡尔兰……卡尔兰啊……我本想放你们一马,可惜你们的手伸得实在是太长了,既然你们非要蹚这趟浑水,来日你们身死族灭之时可不要怪老夫下手太狠。”
“给我把暗刺组全体调去鲁因家族的加莱城中仔细调查,凡是知道那件血魔魔器存在的人都给我干掉。”
一旁的萨文低声问道:“大人,那卡尔兰家族该怎么办?”
“不急,这种事情干系重大,卡尔兰家族最多只知道那鲁因家族与深渊血魔有染,而那鲁因家族不过是我族附庸,他们最多怀疑我们与此事有关,为了暗中寻找证据,短时间内他们不会把这事情捅出去的。”
古利特的目光转向石室内的大片水晶球:“我们现在的力量想要悄无声息地覆灭卡尔兰家族还有些困难,不过越来越多的血魔之血已经复苏,等时机一到我们就全力出手把这卡尔兰家族连根拔起。
而不论是古利特还是心思缜密的萨文都本能地忽略了洛云的尼克莱尔机组,在他们看来仅拥有安德鲁这个初级剑师的尼克莱尔家族根本没有资格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以洛云的实力能守好那块葡萄园就已经是极限了,只等他们覆灭了那多管闲事的卡尔兰家族,小小的尼克莱尔家族弹指可灭。
如果洛云在场铁定要为卡尔兰家族鞠一把同情泪,这人怎么能倒霉到这种程度,这已经不是躺着也中枪可以形容的了,不过此时,洛云还在那比利姆峰的峰顶和血魔将附身的鲁因子爵缠斗着。
原本植被茂盛的比利姆峰上此刻已经是一片狼藉,夕张的舰炮和鲁因子爵邪异的血系魔法几乎将这峰顶打成一片白地。
夕张借助巡洋舰级的动力系统速度超越了鲁因子爵不少,同时火力强大的二号炮和那155毫米三连装炮也让他颇有些忌惮,不过鲁因子爵鳞坚爪利,同时又有一身极其霸道的血系魔法,即使是夕张也是靠吹雪使用小口径火炮和鱼雷牵制才能勉强不落下风,只擅长近身战斗的安德鲁骑士在这时完全插不上手,只能持剑护在洛云身前,为在前面战斗的夕张和吹雪解决后顾之忧。
而随着战斗的持续,局势对夕张也越发不利,主炮膛线的渐渐磨损导致夕张炮击的命中率开始渐渐下降,而那鲁因子爵也在逐渐拉近与夕张的距离,一旦被他近身,不擅长近战的夕张情况也会更加危急。
目光幽冷地看着鲁因子爵,现在的最大问题是即使夕张的主炮偶尔命中了他也很难造成有效的杀伤,与普通的魔法铠甲不同,鲁因子爵身上那层贴身的鳞片对爆炸产生的震荡波也意外的有着相当不错的防御力,在硬接了夕张不少发炮弹后那鲁因子爵也不过受了些轻伤。
现在洛云他们唯一的机会便是打碎他那身黑红色的鳞甲,只是以夕张等人配备的普通高爆弹想击碎那层坚固的鳞甲又谈何容易?
蓦然间,洛云猛地一拍脑袋,他似乎忘了个很重要的东西,比如那追加任务的奖励,九一式劣化徹甲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