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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寿伯府
宁寿伯回到正房,就看到几个丫头和婆子正忙着。
他心里有气,一脚踢在一个丫头身上:“太太呢?”
那丫头吓的赶紧跪下:“回老爷,太太,太太刚才沐浴,正在屋里换衣裳。”
宁寿伯可不管兰氏换不换衣服。
他大踏步进了屋,就看到兰氏已经换好了一身衣服,正闭着眼睛叫一个婆子给她脸上抹药。
兰氏的头发应该是剪了的,头发短了很多,都梳不起发髻,全部披散在脑后,她脸上抹了许多绿绿的药膏子,整个人哪还有什么当家太太的气势,看起来就和疯婆子差不多。
宁寿伯想及兰氏被雷劈中的样子,对兰氏更加的厌恶。
他拉了把椅子坐下,怒视兰氏:“说说吧,妙儿小产到底是怎么回事?”
兰氏没想到宁寿伯这个时候过来,听他问话,赶紧扯过一个帕子遮住脸面:“老爷怎么过来了?老爷先出去,容妾身收拾一下如何?”
“不如何。”宁寿伯冷笑:“你赶紧老实交待,妙儿小产是不是你弄的?”
兰氏一听这话就要哭:“老爷怎么这般想?咱们府上庶子庶女也不是没有,这么些年,我是怎么对待他们的,老爷心里都没数吗?当初我即能容得下那几个姨娘怀胎,好好的生下孩子,如今这般大年纪了,怎么就容不下白姨娘了?老爷休听七娘胡吣。”
宁寿伯叫兰氏这么一哭一说,心中也存了犹疑:“那,那天雷又是怎么回事?”
兰氏拿着帕子哭的更大声了:“老爷,妾身还有什么脸面活啊,妾身叫天雷给劈了,可怎么……老爷,谁知道七娘是使了什么妖法弄了天雷来,她分明就是和妾身过不去的啊。”
“七娘能使什么……”
宁寿伯想反驳两句,兰氏却不想叫他细想,一个劲道:“老爷,你就没想想么,这段时间七娘行事作风还有性子全变了,早先七娘温温柔柔的,胆子又小,说话都不敢起高声,怎么如今就变的那样干脆利落了?”
一句话,叫宁寿伯思绪转了个弯,他已经不再去思量兰氏为什么叫雷劈了,而是想到了成烟罗的不同寻常之处。
兰氏看宁寿伯叫她带偏了,赶紧接着道:“老爷,还有七娘那身力气,那……”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宁寿伯却不再怀疑成烟罗了。
他摆摆手:“七娘力气大这是应该的,想当初淑宁长公主可是力大无穷的,要不是她,太祖也不会定鼎天下,成家也不会坐拥这天下富贵无双。”
兰氏噎住。
她倒是忘了淑宁长公主的事情。
兰氏又不是成家人,再者年头久远,她对那位长公主也没什么深刻的印象,忘记也是难免的。
可宁寿伯却不同。
做为大齐宗室,他每年都要跟随陛下去宗庙祭祖。
宗庙之中可有淑宁长公主的牌位,每年叩拜,他对这位先祖难免印象深刻。
说起淑宁长公主,宁寿伯不免想起一件事来。
他想到小时候有一回跟随父亲进宫,在御书房见到过一幅画像。
画中女子美艳无双,又是十分的英气勃勃,他看过一眼,就几乎很难忘记。
等回来之后,他便问老宁寿伯画中的那个女子是哪位。
当时老宁寿伯是怎么说的?
他告诉宁寿伯,那位就是淑宁长公主,拉扯太祖长大,为了太祖坐拥天下而奔波,最后英年早逝的长公主。
过去了这么多年,如今想起来,宁寿伯对于淑宁长公主的模样还能回想起来。
如今提起,他脑海中竟又浮现那副画像,以及画上淑宁长公主美艳无双的样子。
再细细一想,宁寿伯一惊,猛然站起,抬脚就往外走。
“老爷。”
兰氏叫了一声。
宁寿伯抬手:“我有些事要办,你要是还有什么等我回来再说。”
他没再理会兰氏,而是加紧脚步从正房出来,回头就进了书房。
他在书房里翻找多时,找到了一本起居录。
这本太祖起居录好些宗室人家都有,像宁寿伯府,自然也存了一本。
只是宁寿伯不耐烦看,这卷宗就差不多跟新的一样。
他现在却耐下性子翻看。
等翻到关于太祖思念淑宁长公主的那几页时,宁寿伯就看着书中的画像出神。
淑宁长公主……
这长像,这气度?
为什么那样像七娘呢?
不对,应该是七娘为何那么像淑宁长公主?
说起来,七娘还是淑宁长公主的后辈呢,要说长的像先祖,倒也叫人说不出什么。
可是,七娘的气度,还有那身力气……
宁寿伯再仔细去看,上面记载了一些太祖皇帝回忆当初和淑宁长公主在乡间生活的事情。
他看着淑宁长公主做过的事情,还有说过的那些话。
总觉得和现在的成七娘差不了多少。
越想,宁寿伯越是心惊。
再想想那天雷,以及今天成七娘殴打大梁使臣的事情。
宁寿伯就有了一个了不得的,让人心生畏惧的猜测。
莫不是,莫不是成七娘便是淑宁长公主转世?
这么一想,他腿一软险些跌倒。
要真是这样,那以后……七娘在府里还不得翻了天,他,只怕他也辖治不了这个丫头了。
太平村
秦翊背着背篓进了程秀才的家门。
背篓里放了一些吃食,还有书和纸笔。
程秀才正在院中浇花,看到秦翊进门便笑问:“用过早饭了吗?”
秦翊笑了一声:“回先生,用过了。”
程秀才洗了手带着秦翊进了书房:“昨天的作业都完成了吗?”
秦翊恭恭敬敬的从背篓里拿出昨天的作业交上。
程秀才看到秦翊的作业,他看的很仔细,看过之后长叹一声:“你这字……写的倒是挺不错,规规矩矩,端正大气,这才练字几天啊,便练出来了,可见是有天分的,算术也好,只是诗文上头到底差了些。”
秦翊低头。
他也很为难。
他作为一个理科生,叫他写方正些的字,他能写的笔画基本一致,横平竖直完全不打折,让他算数自然更是小儿科。
只是这文章诗词上头,他还真没那个天分。
“罢,先学着吧。”程秀才又叹了一声:“幸好你记性好,凡看过的书全能记得住,科考的时候倒也不惧什么,以后咱们把文章再好好的学学,说不得过个两三年便能考个秀才出来,举人嘛,说不得也是成的,只这进士只怕……”
秦翊笑了一声:“尽力而为吧,尽人事,听天命。”
程秀才把秦翊的作业递还给他:“你今天再写一个时辰的字,我这里的书你随便看,等一会儿我再给你布置作业。”
秦翊应了一声,先找了一本书读。
程秀才看他读的认真,便带了门出去。
秦翊在程秀才家过了晌午,他带了吃的来,吃过东西继续读书。
他想在最短的时间内考取功名,自然要比常人更加努力。
读完一本书,秦翊揉揉眼睛,推门出去走走。
他才走到院中,就看到程太太哭着进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