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刮了一夜的白毛风,气温骤降。
第二天一大早,芙蓉和昙花、百合拿着三件裘皮一口钟,早早等在执法如山口。
平旦时分,沈师爷带着唐林昆和余镇东从大门里走了出来。
“沈师爷,天气转寒,能行个方便让我们进去送件斗篷给我家君侯吗?”
芙蓉等赶紧迎了上去。
“走吧,你家大刘早已经不食五谷,不惧寒暑,这点冷又算得了什么?”沈师爷搓了搓冷冰冰的脸。
沈师爷见芙蓉手里的裘皮油光铮亮,价格不菲,“好了,交给我吧!我替你拿给你们的君侯,这样行了吧?”
“多谢沈师爷!”芙蓉手忙脚乱把斗篷和一大包吃食递到师爷的手里,几个人赶紧致万福礼道谢。
“元尊大人说了,大刘的事没有个三年五载不会结案,你们不必天天过来,把精力放到别的地方......”
沈师爷用手指了指天,芙蓉几个鸡啄米似地点头。
“哦,差点忘了,这几日太清上院的首座黄大人要到执法如视察,元尊大人特意嘱咐你们,万万不可急病乱投医......黄首座是仙植流的三号人物,你们懂的。”
沈师爷压低声音说完最后一句,头也不回地走了。一进门就把那件裘皮斗篷披在了自己身上。
“这个师爷一看就不是好东西,肉包子打狗,送给师傅的这些东西一样都到不了师傅的手上。”
余镇东刚才特意看了下沈师爷的眼睛,沈师爷内心的肮脏和龌龊一览无遗。
“芙蓉小师娘,你今后要小心这个师爷......”余镇东欲言又止。
“怎么啦?”芙蓉诧异地问道。
“这个沈师爷对你不怀好意,你小心就是,我和唐师弟都能读心。”余镇东说道。
芙蓉脸一红,身体扭捏了一下,浑身不自在。前些日子,这个新来的沈师爷是对自己用言语挑逗过,当时以为这沈师爷只是在开玩笑......一听男君的徒弟把沈师爷的内心想法说了出来,芙蓉掩饰道:“女君还在镇上等我们呢,你们披上斗篷抓点紧......”
罗紨小镇披上了薄薄的一层雪,仙界的雪带着不宜觉察的极淡的一点点蓝色。正因为有了这层隐蓝,雪景少了点刺眼和萧瑟,多了些许柔美和神秘。
严罗紨披着一袭缕金百蝶穿花大红云缎一口钟,态生两靥之愁,站在君归亭中,面向执法如山峰一动不动,已经有一个半时辰。幸好石亭边上有一口大锅在冒着滚滚的热气,为这雪天增加了一丝丝的温意。
顺着她的目光,风雨廊桥的另一头她命名的那小块叫“慨口”空地上,有一只落单的丹顶鹤把头藏在翅膀下面,寒风在肆意翻动它的羽毛......想起君侯被废后,在鄱阳湖上往返棹舟浮江,数次至赣水口愤慨而还,三十出头抑郁而终。到了天庭相聚不到三天,就又摊上这一祸事......严罗紨的热泪滚滚而下。
唐林昆和余镇东带着三个小师娘,穿过阴沉沉的乌云,齐刷刷降落在慨口,见到大师娘已经等候在君归亭中,唐林昆和余镇东掠过小河,跪在石头亭前。
“大师娘——!”
“林昆、镇东你们回来了,快请起,喝口热酒暖暖身子。”
几名小厮从大锅中取出早已温上的酒壶,替唐林昆和余镇东倒上了。
“大师娘,您就吩咐吧!等我们把师傅救出来后,再一起喝重逢酒......”唐林昆见大师娘的眼角泪光闪闪,只觉胸口闷得难受。
“执法如的尉迟元尊,给我们指了一条明道......”严罗紨取出一叠银票递到唐林昆的手上,缓缓说道:“这是二亿神州币的银票。”
严罗紨又从一名小厮的手里接过一个大包裹递给余镇东,“这个蕴罐里有一仓的仙蜜。”
唐林昆和余镇东都已经知道大师娘接下来要说什么,但谁都没有打断大师娘的的嘱托。
“你们俩到了蓬莱岛后,一定要想办法见到东王公。玉帝闭关后,天庭的女神仙统归西王母管辖,男神仙全归木公节制,只有木公发话,才能救得了你们师傅......辛苦你们了。”
“大师娘放心,我们一定想办法见到木公,如果他老人家不肯饶恕师傅,我们就跪死在他面前。”余镇东把大包裹背上,信誓旦旦。
“大师娘,缚仙绳本就是我们异宝流的宝物,遗失本派的宝贝不知是犯了哪条天规?见到木公,我会以异宝流大流主的身份和他据理力争的,如果他老人家坚持缚仙绳是天庭的,我和镇东师兄愿意具结保证书,不管用多少年,一定会把缚仙绳找回来......我们再不济也要替师傅争取一个从宽处理的结果。”唐林昆把银票对折叠好,放进自己的怀里。
“大师娘,各位小师娘,请您们多多保重!告辞!”
“林昆、镇东一路当心——!”
唐林昆和余镇东各自腾起云来,在云上朝大家作了一长揖,一扭身冲上越压越低的乌云。
一去就是大几万里......
“余师兄,我想在马镫垒略作停留,跟南师兄通报一声师傅的境况......”唐林昆追上离自己有一里远的师兄。
“有这必要吗?”余镇东对南天霸的印象不是太好,一心想尽快赶到一百八十万里之远的蓬莱仙岛。
唐林昆笑着说道:“南师兄跟大昆流的马蜂仙能说上话,走走马蜂仙的路子,也许会有意外收获,多条路总不是坏事。”
“你是大流主,你说了算。”
余镇东一头扎了下去,唐林昆紧跟在师兄的后面直线俯冲。
云层下,狂风大作,大如饭碗的雪花一出云,既被吹散成柳絮般细小的冰晶,打在脸上生痛。脚下的云朵开始不听使唤,被风裹挟着横着飞出去数十里,而高度一点没降。
从没有在如此恶劣的气候下腾云驾雾,唐林昆努力控制脚下的云朵,不让它倾覆。
“师兄等我......”唐林昆压住胸口的银票,见余镇东的背影渐渐迷糊,一开口,风把两腮鼓成河豚的肚子。
“糟糕!”
师兄不见了,唐林昆干脆手脚并拢,念动咒语,把脚下的云收了。
少了羁绊的唐林昆像一发巡航导弹直直往下落去。
唐林昆默念五个数,重新展开脚下的云,好险!离地不到十米。踏上坚实的大地,唐林昆四周打量,乱飞的雪花迷眼,能见度还不足十米。
“师兄,我在这——!”
唐林昆背过身来,避过呜呜作响的大风,猛提一口仙蜜,大声叫喊。
“师弟,我在这。”
早唐林昆十几秒落地的余镇东听到声音,有了回应,抱着那个大包裹从唐林昆身后走了过来。
“这是哪儿?”
师兄弟两人手拉着手,漫无目的地在齐膝的雪地里走了将近二百米,愣是没有遇到一棵树。
“唐师弟,我们上去吧!这大风邪门,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余镇东话音还没被风吹走,一张巨网铺天盖地而来,等唐林昆和余镇东看见巨网想斜着飞出去的时候,巨网的外圈已经被什么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逮住了......运气不错,少爷,罩住了两头白鹿。”
唐林昆变成一只小鸟从网眼里钻了出去。
余镇东变成一只雪狐躲进了厚厚的积雪下面。
“奇怪,明明是罩住了,怎么会走空?”
十来位骑马的男人,张弓搭箭,从白茫茫里慢慢显出身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