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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别人家里着火,不端盆水帮着救火都已经很过分了。陡然见到有人拿着吹火筒把快熄灭的炭火重新吹燃,这不是火上浇油吗?太可恶了!
“逮住这家伙——!”
糊涂仙解下缚仙绳腾云而起,唐林昆和余镇东左右散开包抄上去。
师徒三人升到火烧云上方,见到毛竹仙撅着屁股,鼓着腮帮对着吹火筒正在死劲鼓吹。
“驴尿仙,我一猜就是你,你太歹毒了。”
糊涂仙手里的缚仙绳抛了出去,毛竹仙丢下吹火筒,腾起竹叶云扭身就跑。见唐林昆和余镇东挡住了去路,毛竹仙向高空遁去。
缚仙绳像条水蛇扭动身躯向上紧追不舍。
“驴尿仙,今天不把你逮住,我不姓刘......”师徒三人如踏飞黄向上射去。
追了半刻钟,缚仙绳缠住了毛竹仙的双足后,如影随形把毛竹仙捆成十六节的毛毛虫。
速度最快余镇东首先赶到,一把掐住毛竹仙的脖子,“狗娘养的,看你往哪跑!”
唐林昆摁住毛竹仙的双脚,“师兄,先把毛竹仙弄到下面再说。”
“这仙界的混蛋真够多的,要是师傅同意,等下我把他当鞭炮点了。”镇东恶狠狠地说道。
两人把毛竹仙扛在了肩上,糊涂仙也赶到了......
脚底下的浓烟又起,师徒三人赶紧压下云头降落,整个绳宫此时已经陷入一片蓝莹莹的火海之中,九间正殿的火势犹为猛烈,连砖块都烧融化了。
“把他放下吧!我们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了......”糊涂仙沮丧地说道。
唐林昆和余镇东见这蓝色的火焰跟刚才完全不一样,炎光一灼,余屋尽赤,离平房足有一里多远,灼热的气浪逼着三人不停往后退。
见两位高徒满脸疑惑,糊涂仙解释道:“毛竹仙他们使了障眼法,等我们离开后,用三味真火把绳宫彻底烧毁了。”
“狗娘养的,快说,是谁派你来的?”
余镇东一脚踢在扔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毛竹仙身上,一截扁担长的粗壮毛竹“叭”地裂开了,镇东的脚尖卡在了毛竹上。
绑了根毛竹的缚仙绳似乎不好意思了,跐溜一下绕回到糊涂仙的腰上。
“仙植流太卑鄙无耻了,本来想伪造一个‘遗漏’(失火)现场,见我们已经把火灭了,干脆就动用了三味真火。”
糊涂仙越说越气愤,“朗朗天庭,我就不相信这事没人管,仙植流一派能催动真火的只能是他们的大流主——银杏大仙......不行,我要到‘执法如’山的天枢院报案。”
“师傅,我们手里没一点证据,能告赢他们吗?”余镇东看了看地上的那截毛竹,“这种毛竹天庭到处都有,也当不了物证......”
“是啊!师傅,没证据我们告不赢他们的。”对天庭腐败有一定认识的唐林昆也说道。
糊涂仙在人界被霍光连拉带拽从帝位上直接弄下来都没有此刻火大:“不行,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们,我不报案,他们又会把绳宫失火的罪名按在我们头上,依照天条规定,不慎走水烧毁天庭公产者,除全额赔付损失外,还要电鞭一百......我们哪有钱啊?”
三味真火来得快,去得更快,把绳宫所有的一切都烧化后很快就熄灭了。
糊涂仙用脚尖拨了拨焦黑的土,感觉脚底硬硬的,糊涂仙蹲下身子,在黑土里捡起一颗玻璃状的亮晶晶珠子:“有了,这就是证据,不是用三味真火烧,石头怎么会化成这一颗颗珠子的?”
糊涂仙兴奋地吩咐两位徒弟:“大流主、镇东,你们赶紧找找,有了这些珠子,告不倒他们,至少能证明我们清白。”
“师傅,您上次不是说,我们祖师爷是被逆刻术制伏的吗?让他们把时间倒回去看看,是谁放的火不就一清二楚了吗?”唐林昆想出了一个办法。
“大流主,天庭里只有创世元灵和他的四位大弟子有这等匪夷所思的法术,几位老人家不理俗务许多许多年了,我估计连玉皇大帝都难得见上一面,我们要想见他......”糊涂仙不住地摇头,从火堆里又捡出一颗珠子小心地放在手掌里。
“师傅,您别找了,这里的珠子多到可以拿畚斗扫。”
余镇东在水井旁,找了大量用三味真火烧的证据,围着水井的那些条石,全被烧成了晶莹剔透的珠子。
夜幕降临,天庭里那层梦幻般的粉红色弥漫开来......绳宫再破败,好歹还有个遮风挡雨的去处,如今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今晚住哪?糊涂仙看着废墟,压抑得快喘不过气来。
“师傅,走吧——!”
唐林昆已经第三次催促师傅离开伤心之地,见他还是没有反应。朝师兄使了个眼色,两人架起师傅腾到了那层粉色之上。
“大流主,方向错了,‘执法如’山在西南......”糊涂仙看了眼北斗提醒道。
“师傅,我们先拐到马镫垒去一趟,我们仨的衣服都太破了。”唐林昆回答道,其实他的心里是想和南天霸师兄尽快见上一面,听听他的建议,下一步绳宫何去何从?
“你现在是大流主......”幸好糊涂仙师傅不再坚持。
马镫垒繁华依旧,从空中俯瞰这座百万人口的大垒,颇有点人界大都市的意思。唐林昆熟门熟路,瞅准了人声鼎沸的虹霁桥桥头降了下去。
马镫垒的乞丐和流浪汉本来就多,糊涂仙他们尽管衣衫褴褛,血迹斑斑,倒也不特别引人注目。除了有个小孩,拿着一个神州币塞给糊涂仙之外,其他都远远躲开了。
王圣书写的“顺风马车店”五个大字幌子,挑到有四层楼高,隔几条街都能看到。
“师傅,师兄,那边就是戴宗师兄开的顺风马车店,我们进去歇歇吧!”
戴宗和风韵犹存的老板娘佘小兰自“未成曲调先有情”到铺盖一并“此时无声胜有声”后,都四、五十岁的人了,白天干活时“轻拢慢捻抺复挑”眉目传情说不完的絮絮情话。只盼着晚上能早点打烊钻到被窝里“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一番。
戴宗落户顺风马车店这两个多月来,马车店关门时间整整提前了一个时辰,惹得羡慕嫉妒恨的街坊邻居们私底下没一个不笑话的。
有的说这是戴宗遇到佘小兰犹如干柴逢烈火。
有的说是中年的爱情才叫爱情,食髓知味。
还有人说,晚上从顺风马车店的骑楼底下走过,凝神屏气都能听得见佘小兰畅快淋漓的浪、叫,这娘们挺骚的......反正说什么的都有。
顺风店不光大门有王圣的字,李圣的诗,新置办的三十来驾马车,车靓马矫健,三十几个绳宫过来师兄弟穿上由南天霸设计的前胸后背都有“顺风”两字的车夫工作服,一露脸,立刻成了马镫垒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说顺风店引领马镫垒马车租赁行业的新潮流(风、骚)一点都不过分。以至于根本就没办法把所有上门生意都承接下来。由南天霸出资百分之四十九的顺风第一分店,已经在积极筹划之中。
对目前生活状态十分满足的戴宗大掌柜又开始上排门了......
“戴掌柜这么早就关张了?还有客房吗?”唐林昆离老远就喊道。
心不在焉的戴宗没认出唐林昆来,放下排门抱拳说道:“还有两间上房,客官请!”
“戴师兄,是我!”唐林昆走近了,突然一个亮相。
“哎呀!是唐师弟......师傅,快,快,屋里坐。”戴宗忙不迭地上前扶师傅过门槛。
“尹师弟,师傅和唐师弟来了。”
和仙人学院失之交臂的尹鹏加盟马镫垒“壶笑天”茶馆后,每天晚上一等脱口秀演出结束,他就飞奔过来粘在佘小兰独生女的闺房里和春妮卿卿我我,赶都赶不走......佘小兰看尹鹏乖巧肯干,见女儿成天像掉了魂似的痴痴等着尹鹏过来,也就默许了他们。
正抱着春妮亲小嘴的尹鹏,听戴师兄一叫喊,马上风风火火地冲出房来。
“师傅——!师弟......”
糊涂仙一见尹鹏,大惊失色问道:“失足鬼,你怎么没去九重天仙人学院进修?车裂鬼、天珠他们呢?”
“师傅,师妹他们五个都顺利入学了,就我的资格审查通不过,被退了回来。”尹鹏毫不在乎回答道。
“为什么?”唐林昆问道,没听说仙人学院还有政审一关的呀?一心想回人界的尹鹏这日子可怎么过?可尹鹏的脸上分明洋溢着快乐的笑容,这事挺蹊跷的。
“仙人院那帮垃圾老师说我思想太激进,怕我这粒老鼠屎坏了仙人学院这锅好粥。师傅,您坐——!”尹鹏扶着师傅坐下。
“听南师弟分析,可能是毛竹仙到仙人学院去做手脚了,现在毛竹仙名气臭不可闻,他恨死我们绳宫出来的人了。”戴宗插了一句。
“不去就不去,我看仙人学院跟绳宫也没什么区别......”尹鹏一下说漏嘴,不好意思冲师傅吐了下舌头,“不,比绳宫糟糕得多,这仙不炼也罢。现在我每天在‘壶笑天’演出,开场照例都先来一段‘郭春海’,我要他毛竹仙成为一名仙界的红人。”
尹鹏肆无忌惮地哈哈大笑......
“可惜了啊,一个仙人学院的入学名额。”糊涂仙心痛不已。
唐林昆看了一眼尹鹏的眼睛,什么都读懂了......怕尹鹏马上要找师傅开除名条,引得师傅不开心,他赶紧转换话题:“尹师弟,你被仙人学院退回来,在顺风马车店哭了一天,不是春妮开导你,你能转过弯来?”
“你怎么知道的?是戴师兄和你嚼舌头的吗?”
唐林昆呵呵一笑:“尹师弟,你深夜从春妮的闺房里出来,傻瓜都猜得着,哪用戴师兄和我们说......尹师弟,南师兄在哪?我想见见他。”
“该死,我去喊师兄师妹们过来。”尹鹏像一股旋风刮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