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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清歌没想到这把火会烧到自己身上。
陆丹青拍戏出意外的事情他上网的时候看到过, 但没有放在心上,扫一眼也就过了。
正如那天对周以棠那句威胁的态度。
他了解周以棠, 了解他的做事方式, 为了个男人就闹天凉王破,这种恋爱脑会冲动的事在他身上上演的几率无限接近于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周以棠还不至于把资源浪费在整垮利美上,这些时间金钱和精力他完全可以用来投资别的项目, 换取更高的利润回报。
更何况这个圈子里的关系交错复杂, 利美倒了,受到伤害的是所有股东的利益;周以棠的公司也不止他一个股东,牵一发动全身,冯清歌不信他会做这笔得罪人的赔钱买卖。
直到他接到周以棠的电话。
每个字都像是从严冬雪地下数米的坚冰里淬出来一样。
“冯清歌, 动手前打声招呼是我为人最后的容忍和礼貌, 建议你立即召集高管开会。”
冯清歌一时愣住, 周以棠说完以后就挂了,他懵了很久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陆丹青受伤的事, 顿时大感冤枉。
周以棠虽然不至于因为他去找陆丹青说说话就找他麻烦, 但冯清歌却又深切地知道,如果陆丹青真出事周以棠非得和他急眼不可。所以冯清歌顶多就去膈应膈应他, 表里不一的他见过,装纯装柔弱的也见过, 本以为陆丹青再怎么演也跳脱不出这些套路, 谁知道他抽得这么厉害, 不仅没膈应到人反而把自己给膈应了。
冯清歌没有再试图回拨过去, 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别说是解释,周以棠这会儿估计连正事都听不下去。
他在沙发上坐了很久,忽然感觉喉咙发痒,想抽烟了。冯清歌平时没有瘾,只应酬的时候会跟着抽几根,他坐在地上翻箱倒柜地找了很久才翻出来烟,一根接一根地抽,整个烟灰缸被烟屁股塞得满满的。
等抽完了,冯清歌才扶着沙发站起来,挨个给高管打去电话。
****
医院
凌晨的时候,陆丹青被疼醒。
他小腿伤势轻,只打了石膏;手臂靠近手腕的地方严重些,动手术打了钢钉,这会儿麻药药效过了,手臂跟钻子用力钻进骨头缝里一样疼得厉害,陆丹青盯着天花板出神,慢慢熬着。
发了会儿呆,他感觉有些渴了,想看下床头柜上有没有水,结果一转头却正对上许亦昂的脸,在小夜灯微弱的光亮下显得晦暗不明。
陆丹青吓一跳,“你怎——”
许亦昂冷不丁开口:“还在想他?”
陆丹青愣了一下,然后说:“没有。”
许亦昂又问:“渴了?”
“嗯。”
许亦昂起身倒了杯温水,然后走回病床前,也没插吸管,在陆丹青一脸“你不是要呛死我吧”的表情下,仰头喝了一小口之后俯身捏着他的下巴吻了上去。
陆丹青不适地闷哼了一声,许亦昂一点点地把水喂给他,陆丹青艰难地仰头以便于能够更顺畅地咽下去,随后就感觉到舌头被温柔地纠缠住,轻巧的舌尖从根部一点点往上舔舐,动作渐渐地变得热烈起来。
许亦昂用力地吻着他,扫过上颚和齿列,带着不容忽视的霸道和强势,直吻到两个人都喘不上气了才分开。
缠绵而剧烈的吻使得陆丹青原本苍白的面色染上潮红,许亦昂盯着他色泽莹润的唇,声音哑得厉害:“别再想他了。”
“……”
“还要水吗?”
“……嗯。”陆丹青说,看他转身倒水,又补充道,“插上吸管。”
许亦昂低笑了一下,依言从抽屉里拿了吸管放进杯子里。
但事实上,行动不便带来的坏处并不止这个。
比如上厕所。
陆丹青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体验,许亦昂扶他去厕所后又帮他脱了裤子,陆怪物很有些窘迫:“可、可以了,剩下的我——”
他话还没说完许亦昂就握住那个地方掏了出来,陆丹青音调猛地一变,“许——”
“你受伤了,”许亦昂漫不经心地说,低头看着,甚至还上下摸了一把,喉间溢出几声性感低沉的笑,“我帮你啊。”
陆丹青面色涨红,没好气地瞪他:“我是一只手残又不是两只!把你蹄子撒开!撒开听见没有!”
许亦昂:“……”
他有些惋惜地又低头看了一眼,慢吞吞地松开手,一边不忘揽过陆丹青让他斜倚着自己,好腾出手来办事。
在饿狼绿得发亮的眼睛底下撒完尿,陆丹青简直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得到了升华。
相比起这个,洗澡——更准确的说只是用湿毛巾擦擦身子而已,就不算什么了。至多不过是亲亲摸摸而已,相比起比起扶小弟弟而言,陆丹青可以说是习惯得多了。
周以棠是在第三天凌晨到的s市,半夜的红眼航班3点23分起飞5点18分落地,等打的到医院后已经是六点多了。现在是深秋,清晨的空气凉得很,吸进肺里都是疼的。
周以棠本以为会是护工在外守夜,但给他开门的却是许亦昂。
虽然,他对此也并不感到意外。
两人静默地对视了几秒,然后许亦昂侧身让开一条道,周以棠走了进去。
他两夜未睡,形容憔悴得很,但脊背依旧挺得笔直,本就锐利的轮廓更显冷硬,一双泛着冷意的眼睛直到透过玻璃窗望向病房时才带上了几分温度。
许亦昂站到他旁边,说:“丹青说你们分手了。”
“他说的,我没有同意。”
许亦昂撇撇嘴,说:“这会儿倒是反应快,我还以为你把脑子都浪费在钻研我和丹青去哪里上了。”
周以棠没有说话。
“那天我和剧组一起去酒吧,他为了把导演灌醉自己也喝多了,我扶他下楼到门口,然后顾禹来接他回酒店。”许亦昂说,讥诮地挑起嘴角,“怎么着,冯清歌给你发的照片只有我和他搂搂抱抱,却没有顾禹和他?”
周以棠收到的照片确实只有许亦昂和陆丹青,但冯清歌手段巧妙,没有连续地发,而是找了不同的狗仔,隔三差五地跟拍然后用不同的渠道发给各类小报,最后统一被经纪公司的人拦下,送到周以棠那里。
周以棠不语,当时其实非常凑巧,他真的是连开两场会给开懵了,又忽然看到那一堆照片,本来就乱的脑子更是成了一堆浆糊,一方面相信陆丹青,一方面却又觉得他单纯,会不会被许亦昂给骗了,实在是矛盾得很。其实只要再给他五分钟——不,哪怕是两分钟时间冷静放松一下,将思维跳脱出一贯的商业模式,周以棠都不会说出那些话。
他没有搭理许亦昂,径自推门走了进去。
陆丹青睡得很沉,虽然受着伤,但脸色倒是好了很多,看来这几天休养得很好。
周以棠略略放心了些,他伸手想去摸陆丹青的脸,却又怕吵醒他,只虚虚地用手指描摹着他的轮廓,带着温柔的思念和歉疚。
他在病床前站了很久,像是要把之前没见的日子都补回来一样。
于是陆丹青一睁眼就看到了周以棠的脸,逆光站着看不清五官,把陆丹青吓了一跳。
“醒了?”
周以棠露出一个笑,终于可以放心地去摸他的脸,然后俯下身亲吻他。
陆丹青迷迷瞪瞪地任由他在嘴巴上吧唧了一口,然后偏过头蹭了下枕头,耷拉上眼皮继续睡。
周以棠笑了笑,又亲了下他的脸,然后才在沙发上坐下。
等到陆丹青完全清醒过来已经是快十点的事了,他打了个哈欠,想撑着床坐起来,周以棠看见了便来扶他,在腰后的位置垫了个枕头,然后又给他倒了杯温水。
陆丹青拿着水杯,去没有喝,只是问他:“你怎么来了?”
周以棠顺势在床边坐下,握住他的手:“你受伤了,我当然得来。虽然晚了些,但已经是飞s市最早的一班飞机了。”
陆丹青把手抽出来,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
周以棠看见了,但他装作没注意,只轻声问:“伤口还疼不疼?”
“不疼。”
“丹青,对不起。”
陆丹青笑笑,说:“没关系。”
他们的对话如此简洁,简洁到周以棠感觉喉咙里像是被棉花堵住一样,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没有过这种经验,周以棠感到慌乱无措,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他茫然地看着陆丹青,嘴唇颤抖着,看起来很有些无助和难过。
许亦昂又在外间叼着烟乱晃悠,陆丹青看了一眼后便垂下头,说:“周以棠,我们暂时先分开一段时间吧。”
周以棠看着他,病房里安静了很久,然后才响起一个尾音及其短促的字。
“好。”
像是一颗石子被投入深潭,发出咕咚一声后便又失了所有踪迹。
“但是……”
静默之后,周以棠又挤出了几个字,“丹青,你……不要喜欢许亦昂,好不好?”
陆丹青看着自己手上的石膏,他能感觉得到周以棠的视线投注在自己身上,他对他总是容忍得几近放纵,但凡是陆丹青自己认真做出的决定,即使再不喜欢他都很少去干涉,给予了他最大的尊重。
见他不语,周以棠有些慌了,又叫了一声:“丹青?”
“我不知道。”
陆丹青说,漫不经心地撇着眼角,然后又重复了一遍。
“我不知道,周以棠。”
周以棠沉默下来。
*****
一星期后,陆丹青复工了。
许亦昂依旧留在s市,周以棠也在,不过周以棠更忙一些,按俞致的话说,一周的大部分时间他不是在飞机上就是在去机场的路上。但尽管这样,他还是保持着一星期至少和陆丹青见面四次的频率。
威亚的事情后来金导说是剧组员工的失误,已经开除了,陆丹青也没有多追究,左右死不了,在医院躺几天就当是补眠了。
陆丹青曾问过许亦昂为什么总是这么游手好闲,他只说有分公司在这里,虽然许亦昂也确实会偶尔消失个一两天,但那频率比起周以棠来说就是不值一提了,陆丹青忙起来的时候甚至都没注意到他哪几天不见了。
由于之前拍广告的事因为意外而被耽搁了,经过双方协商后推迟了半个月,也就是明天。所以今晚陆丹青请了假后特意早一些回酒店休息,结果刚洗完澡爬上床就听见房门被敲响了,力道很轻,笃笃笃三下,而后又归于寂静。
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许亦昂。
陆丹青愣了一下,许亦昂已经径自推开他走了进来。
陆丹青闻到酒气,他反手把门关上,一边问道:“你喝酒了?”
“嗯,喝了一点,应酬。”
陆丹青感到稀奇,他笑起来:“你竟然也会应酬。”
许亦昂笑问:“怎么了,我就这么不学无术?”
陆丹青开玩笑地说:“虽然没不学无术那么难听,不过也差不多了。”
许亦昂笑,他走到陆丹青面前,搂着他的腰亲吻他。
浴袍松散的腰带被轻易解开,许亦昂带着凉意的手顺着腰侧抚上脊背,陆丹青微微一颤,许亦昂咬了口他的下唇,推着他坐到床上。
“在医院的时候,我就想这么做了。”
“好几次。”
“和你进卫生间的时候,给你擦身子的时候,喂你喝水的时候。”
“陆丹青,我简直怀疑你是海/洛/因变的。”
许亦昂哑声道,他在陆丹青面前跪下,双手搭在他腿上,指腹轻轻摩挲着大腿内侧,然后凑过去含住。
“陆丹青,我许亦昂这辈子从未对什么上瘾过,除了你。”
……
于是陆怪物原本打算好好睡觉的一晚就这么泡汤了,但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其实也是个不错的夜晚。
许亦昂比周以棠放得开,会主动分开腿迎合他,进到深处时更是什么荤话都说得出来;而周以棠则更像块冷硬的石头,虽然不如许亦昂动情时诱人,但欺负他也不失为一种乐趣,逼着周以棠说出那些话,看他脸上迷乱的隐忍的快/感,再吻去他眼角的红痕和泪水,狠狠撞进去。周以棠最受不了他这样,每每都会哑着嗓子求饶,然后呜咽着靠进他怀里。
大概是察觉到陆丹青结束后的心不在焉,在熄灯睡觉之前,许亦昂不依不饶地拉着他的手臂:“明天回去拍广告不许和他住一起。”
陆丹青捏捏他的脸,笑容是许亦昂喜欢的温柔明丽,一双桃花眼注视着他,承载着三月初春时最柔软的风。
“我有分寸。”
陆丹青说,声音是与他的神情极不相符的平静。
许亦昂抿唇,然后仰头咬住他的脖颈,陆丹青皱眉:“你忘了我明天要回去干什么了?”
这种时候弄吻痕在身上简直是找死。
许亦昂不情不愿地退开,委屈地扯过被子盖住。
陆丹青不咸不淡地说道:“我冷。”
许亦昂动作一顿,却是直接把被子扯开,恶狠狠地翻身跨坐在他身上。
“冷?这就让你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