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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早上,庄锋和慧完再次来到李海兴家。
这次没穿“工作服”。庄锋头发没了,穿道袍不伦不类。慧完也趁机换下僧袍,和庄锋一样,穿一身休闲服。他头上有戒疤,因此还多加了顶帽子。
客厅里,两人见到了“年轻漂亮的女孩”李薇。
李薇正坐在沙发上嘟着嘴生闷气,旁边的孟妍把削好的苹果递给李薇,她理都不理。
看见庄锋两人,李薇噌一下站起身:“把瓶子还给我!”
装鬼的瓶子,上次已经被两人带走、砸碎,扔进大街上的垃圾桶了。
李海兴脸一沉:“咋呼什么,坐下!”
“不坐!”李薇毫无畏惧,“我收藏的东西,凭什么不经我允许,一声不吭就给我扔了?还有,你们擅自进我的房间,这是侵犯我的隐私。”
她说的你们,不仅指庄锋和慧完,也包括李海兴夫妇。
显然,李海兴管不住李薇。
孟妍扯了把李海兴,笑道:“小薇,进你的房间事先没跟你说,是爸爸和阿姨不对,我给你道个歉。两位师父都是高人,来帮咱们的,你别这样。”
“高人,有多高?”李薇嗤的笑了一声,走到庄锋和慧完面前,围着他们转了个圈,“听说你们一个是和尚,一个是道士?大叔,装高人也要敬业点吧,好歹手里拿个木鱼、拂尘什么的好不好?”
慧完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贫僧算不上高人。木鱼倒是有,被师兄给没收了。”
念经敲木鱼,闹得庄锋睡不好,做梦老梦见石匠砸石头刻碑,一怒之下把木鱼夺走,藏了起来。
李薇又看庄锋:“他是贫僧,那你就是贫道喽?”
庄锋微笑:“你智力合格了。”
“有多贫?”李薇紧盯庄锋的眼睛。
庄锋毫不示弱回瞪。
李海兴夫妇皱眉,慧完默诵佛号。也许在李海兴和孟妍看来,李薇这么做,仅仅是不礼貌。然而慧完知道,从此刻起,较量已经开始了。
“这取决于你。”庄锋说道,“贫道贫起来,我自己都害怕。你真的想知道我有多贫吗?你想知道就说呀,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知道我多贫。虽然你很有诚意的看着我,可是你还是要跟我说你想……”
“停!”李薇捂着耳朵叫。
“你让我停我就停,那我多没面子啊。你应该表现出足够的诚意,比如‘小道长,求求你别说了’,或者‘道长是真·贫道,在下服了’……”
“我靠!”
李薇大叫一声,一个鞭腿踢向庄锋。
姿势还挺专业,劲道也不小,显然练过。
可惜以庄锋的身手,这点本事还不够看。轻轻一抄手,就把李薇的脚脖子给抓住了。
“放开我!”李薇挣扎了几下没效果,咬着牙根说道。
“一言不合就动腿,你属袋鼠的呀。”庄锋放开李薇,“还有,你练的这是跆拳道吧?奉劝你一句,那种粗浅的东西不学也罢,想练武,还得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武功。”
“要你管!”
李薇气呼呼回到沙发上坐下。
李海兴连忙招呼两人落座:“实在抱歉,小薇被我惯坏了,两位千万别往心里去。”
“没事,贫道专治各种不服。”
庄锋目光扫了慧完一眼。
慧完微微摇头。
先前庄锋和李薇较劲,固然主要是迎接挑战,不能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吓唬住。同时,其实也是给慧完机会,观察她是否有问题。吵闹、动手,都会导致情绪激动,从而暴露出平时刻意隐藏的东西。
也许李薇在伪装激动,然而妙法宗高徒慧完,也不是白给的呀。
可惜慧完并没有发现李薇有异常。
“现在,我们来谈谈瓶子的事儿。”庄锋边说,边观察李薇的表情。
李薇翻个白眼,嘴里嘟囔了几句。
她在乎的其实是别人随便进她的房间,瓶子并不重要。她喜欢收集瓶瓶罐罐,却并不痴迷。李海兴也没告诉她,瓶子里有鬼。知道真相的,暂时只有李海兴夫妇,以及龙傲天。
“小薇,请问你的瓶子,是从哪儿搞到的?”庄锋问。
李薇满脸不耐烦:“捡的,不行呀?”
“好好说话。”李海兴呵斥,“这件事很重要。”
“淘的呗。院里那几个酸菜坛子你们看到没,我当时其实是买坛子,买得多,卖主就赠送了那个小瓶子。我说,你们不会真以为,家里不干净跟那破瓶子有关吧?”
李海兴想说话,李薇抬手阻止:“行了行了,我不跟你吵。反正我连风水都不信,也没感觉家里有什么不对。瓶子都扔了,我也可以原谅你们,还有什么可问的。”
“你打开过瓶子吗?”庄锋问。
“当然打开过,里面是空的。”
“没什么奇怪的感觉?”
“奇怪的感觉……”李薇沉吟,“别说,还真有。”
庄锋精神一振:“说说看。”
“我第一次打开瓶子,就在卖主那儿。当时我打开瓶盖,其中一个酸菜坛子的盖子突然掉在地上,摔碎了。那种感觉,就像小瓶子的盖,和坛子的盖连在一起似的。或者说,小瓶是坛子的镜像,反正挺奇怪的啦。”
“后来呢?”
“后来,我让卖主配了个新盖子,就运回来了呗。”
庄锋站起身:“去看看那些坛子。”
院子一角摆了四个大坛子,大约半米高,样子和小瓶差不多,表面同样相当粗糙。庄锋打开其中一个的盖,还能闻到明显的酸菜味。
庄锋重新盖上盖:“您收藏品味真独特。”
“我乐意。”李薇一梗脖子。
“滨海人没做酸菜的习惯,坛子应该不是本地的。奇怪,谁会专门从外地运来这种东西?就算是为了卖,怕是除了你这种奇葩,也没人肯买吧。”
“奇葩说谁呢?”李薇竖眉毛。
“你又不打算做酸菜,买酸菜坛子回家码着,不是奇葩是什么?更过分的是,你竟然都没刷洗一下。”
“这叫原汁原味。”
“怎么,你还打算涮水喝啊……”
李薇被庄锋的话气得直哼哼,如果不是确定打不过她,非动手不可。
慧完仍然没看出什么异常。
因此,李薇恐怕真的不知情。而且如果庄锋没猜错的话,鬼本来是住在其中一个酸菜坛子里的。李薇打开瓶子,鬼就趁机搬新家了。
那么问题来了,卖主知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