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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后退二步,侧向前,绕。
“这是郑少送给您的。过几天情人节,不大方便,所以……”
这个送花的,没有一脸欠抽的笑,反而比较安静淡然。
说话也没有刻意的雕琢,让人听着,随不喜欢,也不会讨厌。
既然不讨厌,我就不讨厌了。
车子就停在前面不远,我绕过去,回家。
“呃,还有点儿小礼物,还请妆小姐笑纳。这是签收单,麻烦您签个字。”
这人斜了一步,不完全的挡在我面前,不完全,就是说,他只挡了半个位置;我只要侧身,就能过去。
我不侧身,我继续往边上绕。
侧身而过,若是让他施了迷药怎么办?
我可不保证今次殷亦桀还会发疯的不要命的开着面包车来救我,也不保证人家还有之前的被破解过的手段对付我。
“呃,请问……您是妆小姐吗?”
我看了他一眼,不语。
“客人让我们将东西送给一位叫妆可人的小姐。”
那人状似很疑惑的看着我,出言询问。
态度,依旧不温不火,不让人喜欢,也不让人直接就讨厌。
不过讨不讨厌与我都没有太大干系,我没有理他的打算。
我管你的客人如何,我自己还没人管呢。
呃,不对,准确来说应该是
“我自己都管不过来呢。”
错开一步,走远。
“哟,好大的架子呀。好多人追啊。”
我承认不承认不要紧,学校认识我的人大把的有。
“她是妆可人,听说绑了大款,拽得很。”
有人很好心的提点送花的。
也又许多人淡淡的从旁边经过,看一眼送花的,看一眼我,淡淡的,没有看戏或鄙视的感觉。
我暗暗点头,这就好,这就对了。
这个世界,并非人人都在乎看着我怎么样。
我也不觉得今儿就这么突然蹦出这么多人来给我送花是个什么事儿。
无关乎情爱,无关乎冷暖富贵,从头至尾,不过一出戏。
至于谁在导演,谁是演员,又有谁愿意免费充当群众演员,都与我无干。
我,只走自己的路。
上了车,我靠在软软的后背椅手,感觉比较轻松。
真的。
如果不想让人当提线木偶,就记住自己的双脚,坚定的走自己的路。
就算在景点不留神被人家拍进去当了背景,也总比让人摆布强得多。
我不知道殷亦桀的想法和打算,也不知道玉壶冰的计划和安排。
我只知道,这个司机不错,我可以安全的到家,就足够了。
我还知道自己手上提着粽子一袋,是我最爱吃的大肉栗子粽,不是,很幸福吗?
被人惦记着,哪怕只是几只简单的粽子,不是,很幸福很幸福吗?
我都有点儿怀疑,廖亮为何突然对我这么好。
难道,仅仅因为她妈又有了工作?照说她父亲的死,与我多多少少都有那么点儿干系啊。
想不通,不过她给我的粽子无毒,我也不觉得她会有如此的耐心给我下慢性毒药,一如电影小说里讲的那样。
那是故事,日常未必有的。也许这一段日子过得太刺激,我神经错乱了吧。
总觉得人对我好,都掺着阴谋!
虽然,我大抵找不出来缘故。
因为,我从来无恩于他们,也不觉得自己是个崇高伟大的人,值得别人惦记着过年过节看望一下。
不知道,就不想了吧。
或许,我可以认为,我还拥有一份平安但真实的友谊,就像,有个人,在下一个街角,安静的给我一把伞,说:
“要下雨了。”
是啊,这样的天,阴沉沉,不知道即将下雨还是下雪。
天也很冷,虽然车内的空调开得很足,但是外头真的很冷,至少,车窗外看的不是很真切。
车前面玻璃上不时喷出些水,雨刮器摇一下。
能看见,路上的人行色匆匆。
虽然还是正月,不过,该忙碌的也都忙上了。
“都来米……当地当……”
电话响了。
我慢条斯理的拿出来。
是的,不着急。
这世上没有什么着急事会找我,我相信。
打开一看,陌生的电话号码。
我更不用着急了。
接通,放在耳边,嗯一声。
“喂,您好!请问是妆可人吗?”
一个男性,呃,不考虑如今这个中性的声音与变性手术。
姑且称其为男性吧。
我想得有点儿多哈。
不过,左右闲着,想也就想了对不对。
自娱自乐,绝对比拿别人娱乐来的崇高而伟大的多,我是个高尚的人,不是么?
“喂,能听见吗?我是郑璟仁,hello……”
我正在yy的起劲,对方推定为男性的同志似乎有些不大确定我在听电话。
因为那人介绍到半截,大概听到我呼吸了,来了声洋文。
洋文!听的懂吗?
虽然不晓得他的洋文嘛意思,不过大概知道他是想和我说话,我嗯了一声,算是答复。
“请问您是妆可人小姐吗?我是玉少的朋友。呃……hello?”
郑璟仁同志这个逗哏的似乎逗的有点儿心虚,说半截子又断了,给我show洋文。
真个是头大。
这个,玉少的朋友,我要不要搭理一下呢?
可是,我不是正在听着电话吗,这不算搭理吗?
大概我的呼吸传递了我存在已经正在倾听的信息,郑璟仁来了兴致,继续他的单口,当然,遇上我这等捧哏的,他不自己单口,这话就说不下去了。
“妆小姐,很高兴能认识您。呃,不知道晚上有没有时间,赏脸出来吃个饭?一定不影响您学习,一定。您学习好,大学生。我也……没那个意思。就是仰慕已久,想交个朋友,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
我不觉的这是什么狗屁荣幸,也不觉得我的高尚到了让人仰慕的程度,充其量不过让我能挺直脊梁做人而已,我的脸也就这么大两块,赏不了别人。
车子停在我家楼下,司机一般不将车子停在地下车库,因为送我到家他就会走。
不过,这位司机大概是玉壶冰给我安排的保镖,每次都会极称职的送我到家,进门,落锁,然后才走。
既然到家了,我也没空再和人家逗哏了,挂电话,随后跟上,回家。
回家,多么幸福的字眼。
我们家,温馨舒适,虽然少点儿人气,但绝对适合人类居祝
司机将书包给我放门口鞋柜上,点点头,走了。
家里,女人和女工都走了。
我一个人,每天要打扫的并不多。
厨房,香气扑鼻,看了饭也做好了。“家”呀。
我东挪西腾拾掇了一番,换了衣服。
餐厅里,正摆着两荤两素,一汤一点心,外带米饭。
女人做的饭很好吃,色香味俱全。
我热了二只粽子,独坐大大的餐桌旁,桌子底下开关开着,桌子中间的饭菜一直热着。
粽子,是咸肉板栗的,血糯米,白糯米,好香啊。
咬一口,满嘴都是幸福。
真的。
虽然从有即是无的角度,或者其他辩证法的角度,当你觉得幸福的时候,其实并不幸福;但,我还是觉得蛮幸福的,从无即使有的角度,也许可以试着反证。
呵……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幸福,两个人有两个人的快乐。
接受了,再难都是幸福,因为心坦然;排斥着,皇帝老子也愁烦,因为心使然。
一个人,多自由,我风卷残云,将四菜一汤全搞定,吃的肚子都有点儿撑了,啊!我怎么感觉自己有点儿弱智?
呵呵呵……一不留神吃多了,我,汗!
也没人饿着我呀,今儿~……看仔细了,我吓得要命,二碗米饭就不说了,四个菜呀,我竟然也吃得下,大恐怖。
吃多了,感觉肚子也不少太舒服,放弃洗碗刷锅,我,挪到阳台透透气儿。
电话响了,看一眼,又是个陌生电话。
干脆,我懒得管。
这个世上,需要我在意的人就一个二个,最多不超过三个。
我不觉得殷亦桀会这么给我打电话,舒服应该也不会,宋大学大概更不会。
既如此,不管,我直接忽略。
阳台上,有些冷。
窗户开着一条缝儿,有阴凉的风吹入。
夜色,深沉。
天,黑。
空气,漂浮着一层看不清的压抑。
街灯,昏黄。
那几处背阴的角落,堆积未化的雪,足有一二尺厚,黑漆漆,像个煤堆。
我们这里,或者我从小到大,从未见过五天不化的雪。
今年,绝对可以在本市历史添上不怎么浓墨重彩的一笔。
三三两两的人,或急或徐的路过,回家的路,未必都很匆忙。
阳台的花儿,依旧葱绿,不多,九盆,长得都还不错。
茶花依旧开着,我站的位置,曾经,那个和茶花一样妖娆而红妆的人,不见了。
我,站在这个位置,却无法替代他的存在。
也,无法感受他残存的气息。
我不知道,他留下的印记,能持续多久,不知道。
进屋拿了件儿大衣,抱着本子,我,阳台落座。
这微冷的感觉,似乎,能让头脑清醒一些。
我需要一丝清明来感知自己的存在,我需要学习来填补某些空白,我需要努力为自己争取一个温暖明亮的未来。
不想说爱,我,只想保留一分属于自己的色彩。
学习,和充实自己,是一件很占用时间和大脑的事情,充实嘛,不就是如此吗?
当然,若是有他来充实我,感觉也许会更好一些。
身上忽然有种莫名的躁动,于这清冷中萌芽、滋长。
我汗!虽然还能顺利的将几道难题看懂,不过,有一半脑子,真的在想他。
我都不知道,是我脑子太对以至于一道模糊数学问题占不满;还是我身体出了问题,在清冷中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