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木妖娆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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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章

    苏蕴与婆母在房中休憩了小半个时辰后, 斋菜已好,便也就从厢房中出来了, 去小厅与大皇妃一同用膳。

    因一块用膳, 所以苏蕴预留的斋菜与大皇妃的同放一桌。

    顾夫人看到桌面上菜式不一样的斋菜,略有不解。

    苏蕴看出了婆母的疑惑,便解释道:“天气炎热, 我担忧母亲胃口会不佳, 便让师太加了几道酸辣可口的斋菜。”

    大皇妃谢意冉看了眼那几道斋菜,面上挂着浅浅的笑意:“便是看着也觉得开胃不少。”

    原本没有什么胃口的谢意冉看到这斋菜也顿时来了食欲。

    坐下饭桌, 用膳之际, 吃得最多的也是这酸辣可口的斋菜。

    顾夫人不大爱吃辣的, 看见大皇妃吃得欢, 便道:“皇妃似乎很能吃辣的?”

    谢意冉筷子略微一顿, 抬起眼眸, 神色略有疑惑:“我以往偏爱清淡,倒是最近的口味变了些。”

    顾夫人略一怔忪,然后与儿媳相视一眼, 苏蕴对其微微摇头。

    顾夫人收回视线, 斟酌了一下, 压低声音问对面的女子:“皇妃是真的不是, 还是为了稳妥才说不是?”

    谢意冉愣了一下, 随即才反应过来顾夫人所言为何意,她笑道:“怎的一个两个都如此说?这没有的事, 我寻了太医, 太医真的只是说我身子虚, 所以才会胃口差,胸口闷, 用了药之后也逐渐好了。”

    顾夫人闻言,也就没了怀疑,开玩笑的道:“皇妃这些症状实在是太像我先前怀那几个孩子时候的症状,也都是胃口差,胸口闷,还爱吃那些酸酸辣辣的,所以呀我才会如此怀疑。”

    “顾夫人倒也不是第一个这么误会的,我前几日在国公府满月宴上,也有人这么说,我恐是儿女缘薄了些。”大皇妃淡淡一笑,然后低下头吃菜。

    苏蕴许是重活一世,又知道一些事情,所以即便大皇妃面色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她也感觉出来了丝丝的伤感。

    垂眸思索了片刻,苏蕴也没有说什么。

    饭毕,顾夫人准备回去了,也就拜别了大皇妃。

    在马车上,顾夫人轻叹了一口气,与苏蕴惋惜道:“那大皇妃本是清流士族的女儿,无论是在样貌上,还是品行和性子上都是让人没话说的……也就是府里的侧妃不安分,可惜了。”

    大皇子心爱侧妃,这事倒也不是什么秘密。有人因此事不齿,但竟也有人说那大皇子情深。

    苏蕴上辈子还听到有人提起过大皇子与那陈侧妃两人错过多年终得厮守,是一段美好佳话。可知晓这佳话之下的牺牲品是那性子温柔的大皇妃,还有两个未能出生的小生命,便觉得这佳话虚伪且恶心。

    回过神来,苏蕴接口道“虽然儿媳与大皇妃只见过两面,但也觉着出来大皇妃是个性子温和,待人亲和的。”

    顾夫人又是一叹:“可惜了。”

    苏蕴也感觉到了惋惜,随而想到了顾时行。

    她曾经虽不幸,但那不是顾时行所为。

    纵使那四年的日子难熬,有顾时行性子的原因,但也有她性子的原因,但从来不是因为另一个女子而造成那样的局面。

    回到了侯府,苏蕴又等了半个多时辰,夏珂才匆匆赶了回来。

    夏珂道:“因药材已经熬成了药渣,又给了三个大夫辨别,所以费了些时辰。”

    说着,把三张方子给了苏蕴。

    “因前边两个大夫所列的方子有区别,所以奴婢又去了宫中老太医致仕后开的小铺,托其帮忙查看了一番。”

    苏蕴接过方子,抬眼看她,诧异道:“致仕的老太医,你怎认识的?”

    夏珂回道:“世子有时查案,遇上关于药物方面的事情也会寻到老太医,老太医与侯爷有交情,与世子交情也好,所以并不会把药方的事情说出去。”

    听夏珂所言,苏蕴也就放心地点了点头,毕竟开这方子的人也是太医,难免然后把三张方子都取出来仔细分辨了一会,最后把两张一样的方子取了出来。

    夏珂指了其中一张,道:“这一张便是老太医所写。”

    苏蕴拿起药方子扫了一遍下来,上边有一十五种药材。

    苏蕴问夏珂:“这些药你可问过老太医,都有什么作用?”

    夏珂道:“这确实是一个补药方子,能开胃助眠,也能调养身子,但……”

    “但什么?”

    夏珂问:“娘子可是怀疑大皇妃有孕?”

    苏蕴思索了一下,点头。

    见娘子点头,夏珂面色才严谨了下来:“老大夫道里边有一位五行草,若是有孕食用,用量虽少,可这药持续喝上个十日左右便会有滑胎的风险,若是有孕时食用过量,日后还会造成不孕。”

    苏蕴的脸色也因听着夏珂的话,逐渐沉了下来。

    思索半晌,苏蕴叠起药方,与夏珂道:“这事莫要旁人知晓,我自会处理。”

    夏珂颔首,应了一声“是。”

    待到黄昏时分,顾时行下值归来,用了晚膳后,苏蕴才与他说了此事事,也把要方子给他瞧了瞧。

    “夫君是大理寺的少卿,案子办得多,可看得出来是谁要害大皇妃?”

    顾时行看了眼方子,思索一会后抬眸看向苏蕴:“你这个时候倒是想起我来了。”

    苏蕴道:“我这不是与你商量么。”

    顾时行放下了方子,轻呼了一口气,才说:“我只能与你分析谁有嫌疑,又为何有嫌疑。”

    苏蕴点头:“你说。”

    顾时行缓声道:“一,最有嫌疑的便是陈侧妃,早些年大皇子不介意门第欲娶她为正妃,她拒绝了,如今只能为侧妃,很有可能想要取而代之。”

    苏蕴一愣:“侧妃转…正妃,不能吧?”

    她虽也想到陈侧妃有嫌疑,可没想到陈侧妃真敢有取而代之的想法。

    顾时行笑意微讽:“办法皆是人想出来的,若是那大皇子真想,总有办法。”

    “第二个呢?”她问。

    顾时行:“大皇子。”

    苏蕴面色霎时冷沉。

    “但我觉得,更有可能是德贵妃在利用陈侧妃。”

    闻言,苏蕴微微蹙眉,而后问:“是因德贵妃的娘家?”

    顾时行点头,压低声音,用他们二人能听到的音量道:“皇家争斗最为勾心斗角。原来大皇子生母德贵妃想让儿子娶自家娘家的姑娘,以让娘家全力相助大皇子,但不成想陛下忽然赐婚。如今再想娘家鼎力相助,只能是把位置腾出来给娘家。”

    听到这,苏蕴已然听明白了,分析:“可贵妃不好出手,便拿陈侧妃当刀子?”

    顾时行点头。

    苏蕴垂眸思索了许久,半晌后才抬眸看向顾时行:“上辈子大皇妃流产是真的,隐约是发生在这两个月,如今种种迹象也表明大皇妃已有孕,但她自己却不知。”

    顾时行轻“嗯”了一声,问她:“那你想如何做?”

    苏蕴思忖一会,问他:“傅太医可信得过?”

    顾时行斟酌一二:“,他算是姨母的人,尚能相信。”

    苏蕴随而道:“我想给大皇妃送帖子过去,邀她过府,再请傅太医暗中到府上。”

    说到这,她略有担忧:“太子殿下与大皇子私下对立,若是请大皇妃过来,会不会造成什么困扰?”

    顾时行笑了笑:“你光明正大的请人过来,而非私下往来,大皇子那边顶多琢磨你使什么坏心思。而至于姨母这边,你也不用担心。”

    “明日若真的确定大皇妃有孕了,在母亲问起时,你就把先前的顾虑说了,但只需说到怀疑有人害大皇妃的点上,母亲能想明白的,再转告到姨母那处,姨母也能明白的。”

    苏蕴思量了一会,点头:“我知晓该怎么做了。那明日一早我便让人把帖子送去。”

    说到这,露出了几分担忧:“就担心大皇妃会回了我。若我去大皇府,整个皇府都是大皇子的眼线,我恐难以与大皇妃言明。”

    关于那大皇妃来不来这一点,顾时行也无法揣测道。

    这一宿,苏蕴翻来覆去都没睡着,更是没心情与顾时行做夫妻间的敦伦。

    夜深,顾时行尚可听见她翻来覆去的声音,思索了一晌,还是把她拥入了怀中,什么都没有说,就静静地抱着。

    携云握雨虽是酣畅美事,可彼此相拥倒也有别种静适。

    苏蕴亦是什么都没说,只依偎在他怀中,闭上双眼。

    渐渐地,焦躁的心情也得以平缓。

    两人彼此相拥,缓缓入眠。

    *

    翌日一早,谢意冉收到了来自忠毅侯府的帖子。

    是那世子娘子送来的帖子。

    看了眼内容,面上有几分诧异。

    身旁的婢女狐疑道:“皇妃与那顾娘子也只是见过两面,今日怎就送来了帖子?”

    谢意冉也觉得奇怪,不解道:“那顾娘子时下邀我过府品茶。”

    婢女一愣,担忧地问:“皇妃要去吗?

    谢意冉思索了半晌,看了眼手中的帖子,缓声道:“昨日还一同用了斋饭,今日邀约,我若是拒绝了,恐会让那顾娘子心里不舒服,觉着我昨日是虚情假意。”

    说罢,又想了想,吩咐婢女:“先给我梳妆,再去库房取一盒上好的茶叶过来做礼品。”

    婢女劝道:“皇妃若是去了的话,便让西苑那边的抓住话柄了,就是殿下恐怕也不大高兴。”

    谢意冉娴静一笑:“西苑那边的无中生事也是常有的,且就算我不去,殿下也时常会因西苑那边的人而不高兴,我又何必这般在意?”

    “再说,我也想出去走走,这皇府着实让人憋闷得很。”说到这,脸上的笑意也渐渐地消失了。

    这皇府已经压得她透不过气来了,她想出去走走。

    婢女知道主子在这皇府过得压抑,也就没有再劝,转身便去给主子准备衣裳。

    梳妆后也就出了屋子,路经花园时,不巧与西苑的陈侧妃迎面遇上。

    陈侧妃是那等张扬的性子,明艳的外貌,因得宠,所以平日在府中也没有什么不敢说的。

    她见着谢意冉似要出门,便走了过去,笑道:“姐姐可真多邀约,这几日几乎日日都出门,也不知今日又是那家娘子邀姐姐过府。”

    话语阴阳怪气,让人心里不适。

    谢意冉淡淡暼了她一眼,并未与她说话,只收回目光,径自从她身侧走过。

    陈侧妃也不恼,待谢意冉走过后,看向她离去的背影,忽然扬起了声音:“妹妹没有旁的意思,只是担心姐姐身子不大好,现在又日日都不着府的,恐会累着了身子。”

    等人走远了,陈侧妃笑意更浓了。

    ——好呀,皇妃常常出府,日日奔波,于她而言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