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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痛苦的泪水从坟墓里流出,为了还没有说出口的话和还没有做过的事。
站在梳妆镜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抬手拂过黑缎如墨的齐膝乌发,如丝的触感让她爱不释手。恍惚记得,那晚在霍格沃兹校医院庞弗雷夫人那里,她烧的浑浑噩噩,却坚持不肯喝提神剂,最后是一双冰冷粗糙的大手托着她的脑袋,强硬的掰开她紧闭的嘴,将那杯他亲手熬制的提神剂灌了下去。她知道那是她的导师,她尝出了那杯提神剂被改良的成分,她闻到了那双手上无法抹去的药香,时梦时醒间,她感到这双手不停地梳理着她散开在枕间的发丝,直到清晨。多年后,这双手虚弱的滑过她散落到他身上的发丝,漫天的血色淹没了她的生命,那种妖冶的不祥之色成为了她眼中唯一的色彩。
瑞德的脖子上仍然戴着她买给他的新围巾,整个人蜷在被子里,睡的憨甜。刘凡旭无声的微笑,她动了动指尖,行李箱悄无声息的钻进衣柜,里边的衣服也转着圈儿抱着衣撑挂上衣柜里的支架。她走到沙发前,看到已经支好的沙发床,上面铺着床褥,侧身看了眼已经睡熟的瑞德,笑咪了眼。
床褥舒服温暖,刘凡旭平躺着,却一时难以入眠。她睁着眼,怔怔的看着天花板,广场上路灯的微光透过墙上的窗户,洒到她身上的被子。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在黑湖湖底,她七年的卧室只有粼粼水光映着床被。她抬起手,捂住眼睛,嘴角扬起一抹嘲讽,女孩子对家族利益的忠诚度总是屈从于嫉妒心,哪怕她出身高贵,也被单数入学的斯莱特林女生排挤出双人宿舍。
一年级的她面无表情却满心期待,回答她的却是一间简陋、肮脏、狭小的卧室,据说只有混血种和外来者才会得到的待遇,被她这个纯血种受用了,这是斯莱特林的传统吗?不,斯莱特林臣服于强者和利益。第二天,当所有斯莱特林聚集在公共休息室,已经是七年级的级长在全院人的面前,礼貌的询问她是否需要更换卧室,给予她的家族歉意和尊重,却是给她本人下马威,因为她是个孤女,她就是整个家族,哪怕她的出身多么高贵,都不能改变她的姓氏即将没落的未来。
他们轻视她,顺水推舟的给她施压,不过是因为,他们以为她的出路只有祈求庇护,在他们之中找到一个合适的联姻对象,用最卑微的方式撑起即将没落的家族。她轻蔑的勾起唇角,磅礴的魔压喷涌而出,她傲然的站在那里,垂着眼帘看着脚下匍匐着的级长,那个刚刚还在虚伪的表示歉意的级长此时正一脸苍白惊恐的趴着,用最卑微的肢体动作祈求着她的原谅。她冷凝暗沉的眼睛,一点一点扫过周围的斯莱特林,他们同样苍白惊恐的表情,让她的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嘲讽。
她慢慢地转身,用最严苛的贵族礼仪碾压着他们的灵魂,一步一步踩着他们的心跳离开公共休息室。直到身后弥漫的恐惧被公共休息室的大门隔开,她笔直的脊背和高昂的头颅才虚弱的垂下,她靠着地下室冰冷的墙壁,颤抖着手指摸索着从衣袋里掏出魔药,勉强倒进嘴里,辛辣的药水顺着食道流进胃里,她痛苦的咬紧嘴唇,眼睛却清明一片,她的表情仍然冷漠安静。
手中的魔药瓶被陡然夺去,她冷冽的视线刺向来人,却发现无声无息出现在她身边的是霍格沃兹的魔药学教授,同时也是斯莱特林的院长西弗勒斯斯内普教授。他空洞阴沉的视线,带着刺骨的冰冷,慢慢地从上到下刮着她,只是片刻的时间,她已经觉得自己的身体快没了知觉。她勉强支撑身体,倔强的仰着下巴,努力直视他的眼睛,他一脸冷漠的将魔药瓶举到眼前,先是看了看瓶中残留的魔药色泽,然后嗅了嗅,他的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嘲讽,就像她刚刚在公共休息室做的那样,他低沉的声音如毒蛇般带着毒液充斥着恶意“魔力稳定剂。你是一个斯莱特林?”
这不是询问,这是质疑。她忽然扬起嘴角,面无表情的脸上陡然绽放出了绚烂的色彩,绝代芳华不过如是,只是她的笑容渐渐变得嘲弄,眼帘垂下遮住了眼底渐渐涌起的暗沉“抱歉,斯内普教授,我以为您知道?”她扶着墙站直了身体,下巴微扬,脸上的嘲弄也回归了冷淡“这是我的生存方式。”
斯内普教授没有再开口,他迅速转身,黑色的斗篷在身后旋出一个漂亮的波浪,他气势汹汹的大步离开,身影逐渐被地下室的黑暗吞没。那是她第一次和她未来的导师交谈,以非常不愉快的方式结束。
刘凡旭放下压着眼睛的右手,翻了个身,意识朦胧的看着窗外的夜空,慢慢地闭上眼睛,似乎进入了梦乡。在她的梦里她仍然站在霍格沃兹地下室漆黑的走廊里,抚摸着熟悉的冰冷墙壁,心中忽然被膨胀的希望涨满,她抛却了贵族礼仪,在漆黑的走廊上狂奔。跑到精疲力尽、跑到胸腔窒息,也没有跑到她心中的目的地,在她以为她要永远这样无止境的奔跑下去的时候,那个熟悉的黑色大门突然出现在走廊左边的墙壁上。
她几乎跌倒在潮湿的地板上,踉踉跄跄的,蹒跚着挪到门前,双手摸着木门上熟悉的纹理,她的眼睛忽然被一层雾水遮住,她看不清她熟悉的黑色大门,她焦急地拍打着,双手用力的拍打着,她想要尖叫,地窖拒绝她的进入,因为她忘记了开启黑色大门的暗语。她被绝望淹没,她忽然发不出声音,她的双手被黑色大门磨得血肉模糊,但是那个穿着黑色巫师袍,头发油腻腻,脸色蜡黄,皱着鹰钩鼻,时刻都阴沉着一张脸的导师没有给她开门。
忽然黑色大门的纹理里溢出鲜血,汩汩的血红覆盖了大门然后是墙壁最后是地板,铺天盖地的不祥之色将她笼罩。她猛地惊醒,胸口的窒息感让她痛苦的坐起身,她看了眼窗外已经有些泛白的天空,掀开被子走进浴室。刘凡旭给瑞德布了一道静音咒,她指尖轻触锅台,厨具乒乒乓乓的自己跳动着,食材从冰箱里排着队踩着军步走到悬空的菜刀下等待处理,看了眼开始自动制作早饭的热闹厨房,她满意的转身,拎着毛呢长裙小心翼翼的走过瑞德身边,穿过墙壁走近坩埚。
她仔细检查了下魔药的成色,然后走到工作台前,处理好下一个步骤需要的魔药材料。清洗完双手,她想起昨天下午瑞德突然回来的原因,伸手从衣袋里掏出被瑞德扔掉的手机,摁开按键,亮起的屏幕上,手机信号为空。她沮丧的皱眉,确实,如果这个时候有人拨打电话,一定是不在服务区。她犯愁的抬手揉了揉眉心,可是,只要是在这间魔药制作室,再换个新手机也照样是不在服务区,应该说所有的电子产品在这里都会被干扰屏蔽,因为她的魔法阵。
她烦恼的将手机关机重新塞回衣袋,点了点指尖,靠近房顶的一个抽屉自动打开,从里边飞出一条项链,它在空中打了个旋儿,径直朝她摊开的手心飞来。她拿在手里看了看,白金质地,蛇骨链、白兰花吊坠,中性锁骨链,吊坠两厘米长,男士佩戴不会特别扎眼,重要的是那上面被她刻画的复杂炼金术式和如尼魔文,可以保护瑞德躲避物理伤害和三次死咒。
走出墙壁,刘凡旭先去厨房将已经做好的早餐端上餐桌,然后点了点锅台,让列队等她检阅的厨具各就各位。然后她走到瑞德身边,看了眼他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伸手摁亮屏幕,信号虽然只有半格但确实不是全空,悄悄松口气,还好她改良过防御咒语,不至于像在魔药制作间那样信号全无。
她揉了揉额角,看向瑞德的睡脸,心里的烦躁被安抚,她微笑着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脸颊,顺手撤掉了静音咒。瑞德皱皱眉,睡眼朦胧的睁开眼,他迷茫的看着她,好半晌才清醒,他揉着头发做起来,打着哈欠含糊道“几点了?”刘凡旭拿起他的手机递给他“七点,你要现在起来吗?”瑞德点点头,眯着眼睛额头抵住她的肩膀。
她轻笑,从衣袋里掏出白金吊坠,给他戴上。瑞德直起身,眯着眼睛抬手摸了摸脖子上的吊坠“这是什么花?”刘凡旭垂眸看了眼瑞德手指间捏着的,和田玉雕琢、镶嵌着白金的吊坠,回答道“是白兰花”她的家族族徽。瑞德眨巴着眼睛,明显清醒了好多“木兰科含笑属落叶乔木高达17—20米盆栽通常3-4米。树皮灰白幼枝常绿叶片长圆单叶互生青绿色革质有光泽长椭圆形。花蕾瓣8枚花白色或略带黄色花瓣肥厚长披针形浓香花期6-10月。花语纯洁的爱真挚。我只在书上看到过,嗨,它真漂亮不是吗?”
“是的,它很漂亮。”刘凡旭垂下眼帘,看着自己的指尖“所以,带着它,任何时候都不要摘下来,好吗?”瑞德点点头,指尖仍然摩挲着白兰花吊坠“好的,我不会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