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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蚂蚁与巨龙
这场大型互撕戏码,落了个两败俱伤。
神殿与越歌谁也不肯后退一步,各自死死咬着对方的死穴不肯松手。
那不仅仅是言语上的互相羞辱,落到真正的事情上面,是要流血,要死人,要风起云涌让整个凤台城都瑟瑟发抖的。
凤台城有太多股势力,明着的,暗着的,已知的,未知的,强大的,虚弱的,他们交错在一起,像是一条又一条的巨龙,平日里互相擦身而过互不干扰,但任何一条率先发难,其余的便会回首摆尾,开始龙啸,互相撕咬。
王轻候是那只游走在数条巨龙细缝里的小蚂蚁,小小的黑漆漆的一只,悄咪咪地看准其中一条咬一口,咬得他难伤筋骨,却又痛又痒,然后等着这条被咬的龙,去找别人麻烦。
再一个接一个的,一条接一条的,全部动起来,看他们咬得昏天黑地。
小蚂蚁转身就跑,努力爬啊爬,爬到地缝中,外面飞沙走石,火光四溅,他静静看着就行了。
谁能知这飞沙走石,火光四溅,只是因为他贱兮兮地咬了其中一条龙一口。
现在,撕咬得最凶的是殷朝王后与神殿神使,那撕咬得叫一个让天下风云变色,谁让那是凤台城里势力最大的两个巨头?
神殿杀了不少越歌的亲信臣子,越歌也未退步杀了不少神殿在朝中安排的大臣,更是将手伸进了神殿里,月西楼在强压之下,被神殿众神使商定,暂去神使之职。
不这么做的话,越歌会一直死咬着月西楼不松口,神殿便会一直处于被动。
一旦月西楼被免了神使之职,神殿就拿回了大量的主动权,再没有铁的把柄抓在越歌手上。
轰轰烈烈地撕了小半个月之后,凤台城里稍微懂事的人都已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倒霉的,要被拿去祭刀的人就是他们自己。
能静静喝茶,静静赏景儿的,大概也就王轻候他们这些真正的幕后操盘者了。
殷九思半躺在竹条藤椅上,轻笑道:“王后与神殿这次,双方都是损失惨重。”
“前辈妙计,方有此局。”王轻候谦虚说道。
“你个后生,倒会吹捧人,此计明明是我与你一起定出的,老夫可不会独揽大功,占你个小年轻的便宜。”殷九思笑道,“没想到,月西楼真的会被免去神使职位,这对神殿来说,可是很不容易的。”
“不错,据闻她是神殿历史上,第一个被免职的神使。”王轻候点点头,慢声道。
“她若不是胡言乱语故意夸大了张恪的命理,在王后那里落下了把柄,王后也不能对她如何,什么贪污啊,笼络朝臣啊都是小事,殷朝太过倚仗神殿,干点什么事儿都要请神殿算一卦,月西楼乱说卦象,有损神殿威严和信誉,这才是她的原罪。”殷九思慢腾腾地说着。
王轻候不说话,只笑着点点头。
总不好让他跑到殷九思跟前,同他说,这事儿是我设计的,是我给月西楼早早就备好的坑,张恪也是我安排的,吧?
也得亏是王轻候这种稳得住性子的人,才能不露半点内心的想法,换个人,怕是早就喜形于色了。
“神殿与王后看似互有损失,但其实,王后损失更大。”王轻候说道。
“怎么讲?”殷九思看向他,目前来说,双方死伤人数差不多,说不上谁赢谁输。
王轻候笑了笑:“王后在民间名声太差,此次神殿讨伐王后,在民间大肆宣扬,说要为民除害,长了不少声望,就算是出了月西楼的事,也让神殿美化成他们大义灭亲,绝不容许神殿中任何人滥用职权,哪怕他已贵为神使,神殿也绝不姑息。此消彼长的,神殿倒是威风得很。”
殷九思听着点点头,笑道:“随他们便吧,这种事谁也管不了,愚民啊。”
“是神殿愚民。”
“嗯,这话改得好。”殷九思突然坐起来,道:“对了,昨日,于若愚来找我了。”
“他,若愚神使?”王轻候对这个心直口快,看不顺眼神殿各种乌七八糟事情的耿直老头儿印象很深。
“不错,要说这神殿里头我唯一看得顺眼的,也就他了。”殷九思说道,“他来跟我说,问我能不能出点力,借着这次机会,将神殿污秽之辈,一网打尽。”
“他竟有此等想法?”王轻候还以为神殿里的人都很护短才是,“前辈答应了么?”
“当然没有。”
“为何?”
“小伙子,做事别太急,也别把敌人逼得太紧,逼得太紧了是要出事的。”殷九思笑了笑,“狗急了还跳墙呢,神殿中的污秽,就是从他们那几个神使开始烂的,想把他们一网收尽,做梦!”
“也对,是小子心急了。”王轻候其实一点也不心急,他一点也没想过趁此机会将神殿连根拔起,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只不过,要在殷九思面前显露些不足和稚嫩来罢了。
不然,就该轮到殷九思提防自己了。
“你已经很不错了,年轻一辈里,你算是非常难得的了。”殷九思站起来,王轻候走上前去轻轻搀了一下他胳膊,听他道:“但我估摸着,他们是要对王后死咬到底了。”
“是的,毕竟此次撕破了脸皮,以后也很难合作,不一次将王后打落悬崖,他们就有危险。”王轻候道。
“咱们就看戏吧,这戏挺好看的。”殷九思慢声道,他已经收了不少利了,军晌已经得手,自己的亲信门生也开始慢慢换上去,他们就继续撕着吧,没空理会自己便是最好不过,让自己有空给这殷朝的朝庭换换血,也给天下洗洗阴霾。
竹林里有轻风穿过,温柔地卷起了些落叶,打着转儿地往上走,也摇动了竹林,绿浪翠海,有沙沙地声音徐徐传来,王轻候负在身后的手微微一动,手指轻轻拈了拈,像是拈着某些时机。
还有场更大的戏,不知九思前辈您,可有做好准备?
王轻候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