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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的警探对这个被强行插入的亚裔女孩有着本能的排斥,在他们看来,这个女孩身材消瘦,面色苍白,神色冷傲沉静,不太爱说话,只是不停的看着卷宗,据说这是被害者家属跟上级部门达成的协议,一定要她在专案组做主导,据说这女孩原本是中国刑警,女孩子做警察,本身就有些违和感,西雅图的女警不多,大多是维持治安的,最好的女警探都汇集在fbi了,所以警局里几个被抽调过来的警探都带着怀疑的神色看着她。
岳沉婉抿着嘴唇,靠坐在桌子上,对着几个男人用流利的英文道:“我知道,各位对我的能力有怀疑,说实话,我并不在乎你们对我态度,在这个案子中的死者是我的朋友,对于她的被害,我感到愤怒,让我更加愤怒的是,在此前还有十一个跟我朋友同样的女人被害了,而七年来,凶手依然逍遥法外,我也是一个女人,身为女人,在为自己孕育新生命而感到无比欢喜和期待的时刻被人杀死,这是多么残忍的事情,所以,我一定要抓到他,不仅仅是为了我的朋友,也为了那些无辜惨死的女人!”
警探们的脸都有些涨红,这分明是指责他们玩忽职守,才会有那么多的女人被害,他们想反驳,却找不到任何借口,毕竟这么多起案子都是实实在在的存在,而他们确实一直在忽略。那些被害的女子大多是单身未婚的女人,生活的比较窘迫,有几个甚至是有吸毒史的□□,没有人关心她们的死活,她们也没什么追案的亲人,所以,这些案子都被有意识的忽略了。
“我翻看了所有的卷宗,对凶手有一个大略的勾画,凶手是一名白人男性,年龄在二十五至三十五岁之间,身材高大,孔武有力,是私生子,不被父亲接受,自小跟母亲一起生活,长期被虐待,他非常依恋也非常憎恨自己的母亲,有极强的自我厌弃感,他认为单身的母亲怀孕是个错误,一个孩子不能有健全的家庭,不能被世俗认可,本身就是个错误,所以,他在改变这些错误,他摘除了死者的子宫,表明他剥夺了死者作为女性的生育权利,塞入羽毛,表示他占领了这部分空虚,他憎恨女性,也惧怕女性,在他成长的过程中,应该有被女性拒绝的羞耻经历,所以,他应该是同性恋·······”
一个叫尼莫的白人警探忍不住插言:“你的意思是这杂种杀人是因为恨他母亲?”
“不仅仅是恨他母亲,他也恨自己,他认为自己是不应该存在的,从他挑选的被害者形态来看,他的母亲应该是黑发黑眸,他对这类型的女人有很深刻的情结,另外,他的母亲应该在七年前去世了,所以触动了他的一直压抑的情绪,他开始杀人,被害女子都是怀孕初期,而且有在不同医院就诊确诊的记录,说明凶手从事跟医院相关的工作,例如药剂师、护工、救护车人员等,凶手是单身,有独立住房,并且性格孤僻,少有朋友。那些羽毛经过检验,是属于鸟类的羽毛,应该属于鸽子之类的鸟类,凶手对鸟类有很深的情结,在他的住处,你们应该能找到他养的鸟。”
“既然是跟医院相关的工作,为什么不能是医生?”
“他最初杀害的女人,腹部缝合的手法十分粗劣,应该没有受过正规的医疗训练,所以,我更倾向于医院的其他工作人员。”
尼莫等警探互相交换了一下眼光,心里有几分疑惑,另一个叫约翰的警探道:“为什么是母亲?难道不能是妻子或者女朋友吗?你怎么能肯定他是同性恋?也许是他的妻子擅自打掉他的孩子让他愤怒呢?”
“他在杀人过程中没有性侵或猥亵,如果是妻子或者女朋友,他应该有着起码的性冲动,但他没有,甚至在杀人后把死者的衣服穿戴的很整齐,头发都梳的很整齐,说明他对女死者有着本能的惧怕和抗拒。”
约翰对这个解释并不满意,不过对这个案子,他们有着不约而同的沮丧感,觉得反正对方是这个案子的主导,她说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破不了案子有这个女人顶着就是了。
岳沉婉并不在意他们的想法,只是淡淡的看着他们,沉声道:“他不会停手的,最后四个受害者遇害的时间已经越来越接近了,说明凶手已经控制不住自己杀人的*,他还会杀人的·······”
西雅图都市区有340万居民。整个普吉特海湾都市地区约有370万人,约73.4%是白人,这是美国北部都市中白人成份最高的。西雅图地区是美国西北太平洋沿岸的医疗保健中心。具有领先的医疗组织,其中包括瑞典医疗中心,华盛顿大学医院及附属医学院、港景医疗中心、大众健康合作医院、弗吉利亚梅森医疗中心、西北医院、溪谷总医院、儿童医院和哈其森癌症研究中心(拥有世界上最大的癌症控制和预防研究项目)。
相关的医务人员有上万人,要从其中找到符合岳沉婉描述的人并不容易。
西雅图警局投入了大量人力查找所有人的资料,而就在此时,有人报警,又一个怀孕初期的女人失踪了。
失踪的女性叫杰妮·肯塔基,典型的西班牙美女,棕色皮肤,黑色头发,深绿色的眼睛,刚21岁,怀孕75天,她的男朋友是一个酒吧摇滚歌手,杰妮是酒吧的服务生,两个人对这个突然到来的孩子正在迟疑是留下还是打掉,杰妮下夜班时在路上失踪,手机被扔在了路边。
这下,整个警局被震动了,尤其是负责专案组的人,这个凶手是明目张胆的在打警局的脸啊,尤其是那个亚裔女孩前两天还十分郑重的说这个凶手还会杀人······
西雅图警局的警探们以前所未有的热情投入到了凶手的查找中,很快,几个跟岳沉婉勾画的凶手条件相近的人被查了出来,根据几个人的背景,岳沉婉很快在其中圈定了一个叫雷·洛卡斯基·米德洛维奇的美籍高加索人,雷,三十三岁,是急救中心的急救人员,面容俊朗,高大壮硕,经常跟随救护车出入各个医院,他是个私生子,母亲去世八年,目前一个人住在母亲留下的房子内。他没有结婚,也没有女朋友,几乎没有朋友,不去酒吧,不吸毒,也不嗑药,信用卡记录良好,假日去教堂,除了性格比较孤僻沉默,几乎是这个时代不可多得的好男人。
雷是在家中被警方带走的,询问后,警方却找不到任何与女死者相关的时间点,几乎每个女死者被害时,他都有不在场的证据。雷的态度十分配合,那双高加索人特有的驯鹿般温柔的眼睛带着点不合时宜的天真,审讯的警官都有些不适应,不时的尴尬的看看监视器,这个温驯安静的男子让他有些疑惑是不是抓错人了。
岳沉婉在监视器旁边看着他被询问的过程,沉默的想了一会,提出去雷的家中看看。约翰陪着她去了雷的家,一个独立的小别墅,在西雅图的城郊,地点偏僻,别墅非常陈旧,看得出已经很多年没有整修过了。
岳沉婉安静的看着这所房子,面无表情,一旁的约翰道:“······这是他名下唯一的房产,是他母亲留下给他的,我们的鉴证科已经把这里彻底检查了一遍,没有地下室,也没有什么密室,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东西·······”
走进房子,很典型的美国房间设计,以休闲舒适为中心,房间收拾的很干净,雷的卧室不是主卧,床的对面挂着一幅巨型油画,上面画着一群放飞的鸽子,在书房里,还放着一些油画工具,显然,雷本身喜欢画画,里面还有一幅他母亲的画像,画面上的女人很美丽,穿着深紫色的睡裙,表情安详,手上抱着一只白色的小猫,在一片粉白的花海中,悠闲的看着远方,雷的绘画手法十分娴熟,色彩搭配的非常漂亮,让人感觉画面十分清新柔和。
岳沉婉抱着手臂欣赏了一会画作,然后站在窗口看了一会,忽然问:“那里是什么地方?”她指着窗外不远处的一个农庄般的地方。
“好像是个农场之类的地方,我查查·······”约翰鼓捣一会手机,道:“哦,查到了,是一家小型农场,叫拉丝米拉农场,专门养鸽子的,那里还有个西雅图最知名的鸽子俱乐部,老板叫尼克·卡德拉,哦,你看,这是上个月他卖了一只天价黄鸽的新闻,卖了六万欧元呢,嗷,这欧洲佬可真有钱······”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约翰愣了一下,鸽子?他舔舔干燥的嘴唇,有些迟疑:“要查查这个尼克吗?”
岳沉婉看着那个规模普通,看上去不很起眼的农庄,冷笑了一下:“看来我弄错了,他还有一个志同道合的搭档·······”
雷靠坐在椅子上,看着在他对面坐下来的亚裔女子,他对黑发女孩子有着本能的抗拒,看见了心里就发紧,亚裔女子看上去年纪不大,眼神十分锐利,身材消瘦,动作轻盈的坐在他对面后,看了他一会,忽然道:“你画的那副你母亲的画像是你想象出来的吧?你在她脸上从来没有见过那样安详从容的表情,她永远那么愤怒,刻薄,充满怨毒,尤其是看着你的时候,她心底怨恨着你的父亲,因为他不肯负责任,所以,她把这份怨毒都发泄在你身上了,对吗?”
雷喉咙发紧,浑身僵直,表情僵硬的看着对面的女人,这是个多么可怕的女人,她的眼神简直可以穿透他的内心和过去,他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半晌才道:“你在胡说什么?我,听不懂!”
“三十年前,你母亲安娜是这里出名的交际花,有着沙俄贵族血统的女人在西雅图上流社会里很吃得开,可很不幸,她爱上了一个出名的花花公子,你的父亲,乔恩康纳利,那男人一听到你母亲怀孕的消息就跑了,你母亲怀着不甘生下了你,没想到,乔恩再也没有回来,甚至在加州娶妻生子了,你母亲非常愤怒,同时,因为投资失败,你们的生活也陷入了窘境,你母亲为了生活开始做皮肉生意,尽管来的都是些社会名流,可□□毕竟还是□□,周围的风言风语让你感到恐慌和屈辱,你母亲经常虐待你,为了让你保持安静,她总是让你画画,不停的画画,你的技巧娴熟,可画作太过局限,因为你总是在屋子里呆着,从来不能出去玩,那写鸽子,各种形态的鸽子就是你在窗子里看见的吧?象征着纯洁、自由的鸽子,是你对窗外世界的向往?”
雷的脸部肌肉开始颤动,半晌,他的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感觉非常怪异和扭曲,好像一副被烤变形了的画,他喃喃自语:“整天让我画画,只要有人来就让我画画,我每天都在那里画呀,不能离开不能动,离开就会挨揍,我画了好多年,好多年,没有伙伴没有学校,就只有那间房子,那些家具花瓶地毯,那个屋子里所有的东西我都画过,甚至耗子我都画过········”
“终于有一天,我看到了一只鸽子,非常白的鸽子,我很喜欢,它落在我的窗台上,我看着它,它不害怕,没有飞走,我就画了它,后来,又来了好多只鸽子,我每天都有鸽子可以画了·······”
大约因为沉浸在往事中,他的笑容变的十分诡异,让监视器后的警探们毛孔直竖。
岳沉婉倒是安静的看着他,继续鼓励他:“后来呢?你母亲去世后,你得到了自由是吗?可你的内心变的十分不安,因为你根本不知道怎样去生存,在你的世界里从来都只有你母亲一个,你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人,是谁,改变了你?让你有了面对外界的勇气?是尼克吗?”
提到尼克,他的表情变的有些羞涩:“是的,尼克,那些鸽子的主人,他是个好人,一个最好的好人,没有人能比的上他,他英俊,美丽,博学多才,他能做出非常好吃的舒芙蕾和烤鹅,他什么都知道,连天文都懂········”
“是的,他什么都懂,他还格外了解你的需要,你需要发泄,发泄你对那些女人的恐惧和抗拒,发泄你对你母亲的爱和恨,是他找来的那些女人吗?”
他霍然警惕起来,严肃的看着岳沉婉:“不,是我找到的,那些女人,都是我找到的,我在医院停留的时候总爱去妇产科转转,看到那些单身的女人拿着诊断哭泣,她们很难过,她们不想生下孩子,我是在帮助她们,是的,我在帮助她们”他的表情变的肃穆端庄,仿佛他做的事情是非常有意义的“我在帮助她们,那些孩子只会让她们痛苦,是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的,她们没有能力养,也不会给那些孩子带来幸福,为什么你们都不肯帮助她们?我是在帮助她们!”他确定的点点头,仿佛在为自己做的事情表达肯定的态度。
岳沉婉攥紧拳头,强忍着想一拳打到他的冲动,道“哦,是谁告诉你这是在帮助她们的?”
“当然是尼克,尼克是最博学的人,他说的话肯定是最正确的·········”他又开始喋喋不休的夸奖起他最崇拜的人。
约翰咬牙道:“这人是个他妈的傻子!”
“长期处于与世隔离的状态,他当然是不正常的,我看,那个罪魁祸首是尼克才对·······”
“是你挑选了被帮助的女人,尼克负责帮你带她们回来,而你在忙完工作后才回来帮助那些女人是吗?这是你的尼克出的主意?”
“你怎么知道?你见到我的尼克了?你知道他是个多么聪明英俊的人是吗?”
“是的,我见到了你的尼克,而且我肯定,他的确聪明!”岳沉婉从牙缝里挤出个微笑,然后转头去了隔壁的审讯室。
审讯室里,正坐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金棕色头发,银灰色的眸子,面容普通,可气质非常斯文儒雅,看上去风度翩翩。
他的面前摆着一个监视器,刚刚的审讯,他已经从监视器中看到了,不过他依然安静从容,面带微笑,看着岳沉婉道:“聪明的女士,告诉我,你是从哪里来的?”
“中国,你杀的那个亚裔女人,是我的朋友!”
尼克耸耸肩,表情遗憾:“哦,真是个错误,我只是非常无聊的想找个乐子,却撞上了一个好猎人,那天是雷的生日,我只是想送他一份好的生日礼物,正好撞见了你的朋友出机场,之前我在医院看见过她的,本来想下手,她却离开了西雅图,当时我还有些遗憾来着,可真是凑巧,那晚碰见了她,我很开心,你知道雷非常喜欢黑头发黑眼镜的姑娘,所以,我选了她!”
岳沉婉看着他的眼睛,冷冰冰的道:“利用一个爱慕你崇拜你的人也是你的游戏之一?你一直在利用他杀人来满足你变态的乐趣,雷不过是你的道具而已,你一直说你在满足他的想法,其实,是你一直在诱导他,诱导他把对母亲的恐惧和仇恨转移到那些无辜的女人身上,让我来猜猜,第一个被害的女人,那个叫史翠珊的□□,你最初只是想除去她,所以,你利用了雷,那个女人怀孕了,是你的孩子吗?”
尼克笑了起来:“真是个聪明敏锐的姑娘,是的,那个女人怀孕了,一个□□,居然宣称她爱上了我,要生下我的孩子,真是可笑啊,我怎么肯能让那个肮脏的女人生下我的孩子,我当然不允许,所以·······”他慵懒的挑眉,耸耸肩。
“所以,你利用了雷除掉了史翠珊,然后你忽然发现这是一个特别刺激的游戏,你可以肆意剥夺他人的生命,这让你感到心里的权利感越发膨胀,你很享受这种感觉,所以,你一次次的怂恿雷,却杀害那些怀孕的单身母亲,你告诉他,这样做是在帮助那些女人,在改正错误········”
“宾果,你说对了!”他眉飞色舞:“我爱死了那种感觉,那种高高在上可以掌控一切的感觉,真是美妙极了······”
岳沉婉霍的站起来,一伸手,把尼克从座位上拽下来,一个手肘撞击在他的肋骨部,尼克从未想过,这个消瘦的女人有这么大的劲,忙要挣扎,岳沉婉借力打力,又是一脚正好踹在他肚子上,尼克挣扎着喊:“你这是犯法的,犯法的·······”
约翰等人面面相觑,那个冷漠的东方女孩居然是这么火爆的性子?半晌,斯蒂芬忽然关了监视器道:“哦,这监视器又坏了,我看得好好修修了,约翰,咱们出去喝杯咖啡吧········”
约翰笑嘻嘻的勾着他的脖子跟另外几个道:“来,我请客,咱们好好喝杯咖啡!”、
半个小时后,他们回来了看见苟延残喘的尼克,正嘶吼着:“我要投诉你们,投诉你们警察对犯人滥用暴力·······”
斯蒂芬等人不怀好意的看着他笑道:“可以,你知道她的警号吗?”
警号?对,那个女人根本就没穿警服。
“那个女人,是谁?她打了我,我要求验伤·······”那个疯女人下手极狠,而且用的是东方功夫,表面没什么伤痕,可他感觉自己的肋骨已经断了,每次喘气都疼的厉害。
“哦,那个女人可不是我们这的警察,她是上面派来的顾问,你要投诉的话,可就复杂了,要知道,那女人不是咱们美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