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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锦冷笑:“还吃什么,我今儿才知道,原来我们家的事儿王爷竟是这样上心!”
祁垣半点不惊讶,先对着伺候的人吩咐道:“都先下去吧,我和王妃自行用膳,不用伺候。”
等底下的人走了个干净,祁垣才对着一脸怒气的庄锦笑道:“王妃说这话就见外了吧,咱们都是一家人了,你家的事儿不就是我家的事儿吗,多关心关心有什么不好?”
“关心!就是这样关心的吗?”庄锦将祁垣的信扔了回去,“这个应该叫做密报吧,辽东都指挥使司里到底有多少你的人,才能对一个都指挥同知调查的如此细致入微,你对他们就这么不放心!”
原来,祁垣给庄锦的那封信里,详细记录了庄锦三叔和四哥庄铭的近况,以及庄铭和公主嫡女相遇的经过。若是寻常的告知事情经过的信,庄锦不会这么大惊小怪。而这封信,竟是将其三叔和庄铭的事□□无巨细的全部列了出来,详细到每日的吃饭、对话。这已经明显不是针对某一事件的说明信,而是两人专门的行踪报告,没有专人监视,不可能详细到这种地步。
自己家的亲人,竟被别人监视至此,这个人还不是别人,而是自己新婚的丈夫,那个前些日子还和自己要共谋一生的人,庄锦有种被欺骗的感觉。又想到,他三叔这边是这样,那么定襄候府是不是也在时时刻刻被人盯着,一想到这里,庄锦就觉得自己被扒光了一样,毫无*可言。
祁垣淡定的捡起密报,淡定的回道:“那你又对他们放心吗?”
“我……”庄锦竟然一时语塞。
祁垣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道:“你看,他们是你亲叔叔、亲堂兄,连你自己对他们都说不出‘放心’二字,何况是我呢?”
庄锦反驳道:“别跟我扯这些,咱们的‘不放心’本来就不同,你心知肚明。这事儿叔叔和四哥没及时告诉我,我相信他们不是有意要瞒我,而是根本没当回事。叔叔常年领兵在外,对这些一向不敏感。我们家又比不得成国公府,从小接触些官场心术,你不能指望他马上就有所改变。而你的‘不放心’恐怕是对定襄候府的不放心吧。”
祁垣嗤笑道:“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怎么就断定我们的‘不放心’是不一样的?”
庄锦盯着祁垣,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而祁垣毫不避讳的回望过去,两人对看了好一会儿,庄锦才又开口。
“给你写信的是什么人,你放在三叔身边多久了。”
祁垣摇了摇头:“你还是不信我,你嫁给我才多久,我能这么快的在他们身边安插人手?我若是这样手眼通天,还用得着如今这样苦心经营吗!我今日给你看这封信,就是要与你交个底,我若不信你,这样的东西绝到不了你的手里。”
庄锦不言语,等着他继续解释。
“你该听说过陈桓这个人吧。三年前,前任辽东都指挥使卸任,现任的都指挥使是舅舅的旧部,陈桓也调往辽东。”
“陈桓?”庄锦觉得这个人的名字听得十分耳熟,仔细一想,恍然大悟,“哦,是他,你的伴读!”
祁垣点点头:“正是,若是你了解陈桓此人,就该知道他的手段。想查个什么人什么事,必会查的清清楚楚,更何况都指挥使还是自己人,不是更便宜吗!所以,你三叔的事儿呢,说偶然也偶然,谁叫他的上司和同僚碰巧都是咱们的人呢。说必然呢,也是必然,从你确定要嫁我的那天起,你三叔就被盯上了。”
祁垣提到的陈桓,庄锦虽说不熟悉,还是略知一二的。从小就做了祁垣的伴读,也称得上是文武全才。这样的人留着祁垣身边可以说是一个不小的助力,没想到那么早就外放了。他听说这人手比较狠,颇有些酷吏风范,没想到自己家也让他给盯上了。
“能让陈大人看上,我们家真是三生有幸啊!你说要是没这码子事儿,我是不是一辈子都被瞒在鼓里呢?”
祁垣眨眨眼睛,十分诚恳的说道:“怎么会,等陈桓回京了我会正式介绍你们认识的!”
“那他要是没回京呢,定襄候府的监护人要做多久?等陈大人回京我得给他准备一份厚礼才行,这么辛苦他怪不好意思的。”
祁垣心里默默替陈桓点了个蜡,兄弟,先委屈你一回吧!
然后悄悄地把爪子伸过去,拉过庄锦的手道:“你不是饿了吗,都是你爱吃的,咱们先吃饭吧,边吃边说如何?”
庄锦冷哼一声,甩开祁垣的手,自顾自的坐到桌边猛吃起来。有好吃的为什么不吃,饿了自己的肚子便宜了谁?
被甩了脸色,祁垣也不气恼,他这会儿恨不得赶紧把老婆哄顺毛了完事。见庄锦终于开始吃饭了,料定他的气消了一些。
“你知道,我这里的人和事盘根错节,一时半会儿要说清楚也不容易。当初没告诉你,是因着既没出什么事儿,陈桓也没什么坏心思,再加上咱们成亲不久,一直忙乱,一来二去就给忘了。”
庄锦见他一直想着跟自己解释,再加上自成亲当天,祁垣就跟他谈过一次,也没必要处处防着他,心里也就舒服了许多。
又问道:“我不问你手里到底有多少底牌,这些你心里比我有成算。我只问你到底在我们家安插了多少人,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
祁垣殷勤的给庄锦端茶布菜,听庄锦这么问,忙道:“你说哪儿的话,你们家的事儿还能有什么你不知道的,这桩事儿不过也是碰巧罢了。我料想三叔也是没当回事,陈桓发觉才赶紧给我来的信。实在不是要防着你,你是我老婆,我防着你,以后这日子还怎么过。”
“这话不错。”庄锦听了笑道,“成亲那天咱们就说过,不管因为什么,既然都已经成了亲,咱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你若是处处瞒我,对我是没什么,不过是一个男人,有与没有关系也不大。对你而言,可就是做了亏本买卖了。”
听了这话,把祁垣噎的不知道怎么接话。
半晌咬牙说道:“什么叫不过是一个男人,有没有关系不大?什么又是亏本买卖?敢情咱们这是做生意呢!”
庄锦诧异道:“难道不是?”
“你……”祁垣气得语塞,这种话庄锦说过不止一两回了,他实在有些搞不清楚这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每次听着这种似是而非的话,看着庄锦一脸无所谓的表情,都叫他气不打一处来,闹了半天自己是剃头挑子一头热,除了利益,干什么人家都不在乎。
“别吃了。”祁垣一把抢了庄锦手里的碗,“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炮、友!”庄锦心里道,不过这话他到底不敢说出来,他还想多吃几顿好的呢。
庄锦眨眨眼睛,十分无辜:“王爷越发的不讲道理了,如今连饭都不叫好好吃,这还是人过的日子吗!”
“啪”得把碗一放,怒道:“你就不能正经点!”
庄锦笑着把碗拉过来,边吃边说:“您是王爷我是王妃,我能把您当什么?况且,我当成什么有什么关系,咱俩都一张床上睡过了,该干的事儿也都干了,自然是亲近的。”
祁垣压了压怒气,心里拼命的想着,今天的事儿本就是自己理亏,不能发火,应该好好顺毛。
于是决定还是说正经事儿比较好:“你四哥那事儿你打算怎么办,我瞧着定陶姑姑的意思,是要招婿了。”
庄锦听了也正色道:“这事儿我还得问问四哥的意思,看那边没动静的样子,估计他都没往心里去。家里也得跟父亲母亲商量一下才好!不过要是这婚事能成,三婶准得乐死!”
庄铭要是娶了公主的嫡女,那身份自然就不同了,今后还能愁富贵吗!家里的那个庶子,她就再也不用担心了。
“还有,你前头不是说有两件事儿吗,难不成这陈桓就是第二件事儿?”
祁垣道:“是啊,日后有机会再给你们正式引荐。”
庄锦笑道:“这是给老婆介绍自己的好基友吗?”
“基友是什么?”
庄锦:“……,朋友,朋友!”
祁垣扯了扯嘴角,又问道:“今儿宫里还出什么事儿了?”
听见祁垣问这个,庄锦正色道:“正要跟你说呢,父妃今儿说要赶紧给四妹妹找合适的人家,叫我回来跟你商量呢!”
“怎么这么急?”祁垣奇道。
庄锦道:“今儿两位长公主进宫了,说薛家大姑娘的生日快到了,要宴请宾客。定嘉长公主就问起了四妹妹,看起来十分关心的样子。我看父妃的脸色当时就不对了,后来贵妃又说了些浑话,就更乱了。这里头的事儿我也不大明白,正说回来问你呢?”
祁垣一听愣住了:“定嘉姑姑想要四妹妹做儿媳妇?”
庄锦点头:“我瞧着是这个意思!”
祁垣的表情就如同宫里清妃一样,苦笑着摇头:“这是余情未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