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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晋让阿喜为我们安排了房间,我的就在东厢一处阁楼上,门口是满院子的蔷薇花,屋里连熏香都不用点,让我甚是满意。
正在洗漱准备睡下时,两个水灵的小丫鬟却将一个巨大的花盆抬到我房里,我认出其中一个是莲子,竟然有些别后重逢的欣喜之感。莲子也十分高兴,忍不住与我寒暄了几句。但等我擦干脸颊看清花盆里面种的是什么,顿时三条黑线从额头齐齐划下。两个小丫鬟大半夜的被使唤来做这种体力活,竟也没有丝毫埋怨,还高兴道:“夏姑娘,这是先生特意挑的几株嫩竹,吩咐奴婢一定要琴子送到你房中,说是姑娘喜欢。”
另一个一边打量竹子盆栽的位置合不合衬一边欣然附和道:“是呀是呀,我家先生搬进这翠竹阁都一年有余了,这是头一回带姑娘回阁中,还对夏姑娘如此上心,夏姑娘当真是好福气。”
我干巴巴笑道:“呵呵,好福气,好福气。”
莲子与那小丫鬟走后,我总算是得以宽衣睡下,一躺到枕头上眼睛里就撞进一盆绿油油的竹子,脑子里便不由自主的浮现出苏晋那张脸,想起方才那两个丫鬟说的话,我有些烦闷。
在她们眼里,我是如此的不同,却不知道苏晋会这样待我,不过是因为我长得像他前妻。若非是这张脸,他那样与我完全处于两个世界的人,大概是看也不会多看我一眼的罢。不过今日我得进翠竹阁,那南宫留却未曾来过,我也算是有一项可以胜过她的地方。
大概是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我脑子里一片混乱,想的尽是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再看那盆嫩竹突然觉得十分刺眼,便郁闷的翻过身去,窗外又是几株蔷薇映入眼帘,我心头抽筋般郁结,愤愤起身吹灭了所有蜡烛,将窗户紧紧关上,一头载回床上便蒙头大睡。
所幸今夜折腾得实在厉害,我已是身心俱疲,未多时便沉沉睡了过去,第二日却是被莲子叫醒的,我爬起来一看,窗外已是燕啼声声,日照三竿。
我拍一拍迷迷糊糊的脑瓜,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莲子道:“已过午时了。”一边替我准备着洗脸水一边道:“先生交代,你昨夜劳累了半宿,今日让你多睡一会儿。”将我堆在床头的衣裳拿起来抖落整齐递给我,笑眯眯道:“厨房已经备好了午膳,先生让女婢领夏姑娘过去一同用膳,夏公子也在。”
我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所说的“夏公子”指的正是夏连那呆瓜和尚。又愣愣的穿好衣裳鞋子,洗脸梳头,乖乖的让她伺候,实在不好意思多说什么,主要是头一回来这里,便睡了这样一个大懒觉,这对于我这样勤奋自强的好青年来说,委实算得上是一桩丢脸的事情,也不晓得那苏晋会不会笑话我。
莲子将我领到正厅的时候,看到苏晋一身蓝衫,坐在饭桌边看书一副悠闲模样,而坐在一旁的夏连一脸哀怨,趴在饭桌上眼巴巴看着面前的饭菜也未曾动筷。
我略显尴尬的坐过去,咳两声道:“中午好啊……”
夏连顿时见到救星一般,坐起身来双眼放光道:“夏小六你总算是起来了,我都快饿得只剩骨头架子了,这个人非说要等你来才能开动,真是叫我等得望眼欲穿。”说罢,便一把拿起筷子夹起两个小笼包就迫不及待的往嘴里塞。
我看看苏晋,十分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其实你……不用这么客气的。“
苏晋放下书拿起勺子盛汤,朝我笑笑道:“夏姑娘多虑了,我只是不习惯用餐的中途有人插进来。”
我的笑僵在脸上:“哦。”
不过还好饭桌上有我最爱的烧鸡,足以慰藉我受伤的心灵,甚是满意的吃了一阵,我才猛然发觉苏晋脸上已经没有昨夜的银面具,便问道:“苏公子的脸疾好了么?”
他淡淡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我道:“这病倒是奇怪,来得快去得也快。”
他夹了一筷子清炒春笋放到我碗里:“有百里大夫在,这点小病不是什么问题。”
想起百里大夫的医术,我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说得也对。”看了一圈饭桌,奇怪道:“对了,怎么不见百里大夫?”
他答道:“百里大夫素来爱清净,不喜欢被我们这些晚辈打扰,且依照他的习惯,这个时辰早已食过午膳了。”
我顿时觉得有些脸红,也不晓得他是不是在暗指我起得晚,只得尴尬道:“这样啊,那我待会儿还是要亲自再去谢谢他。”说完便埋头吃饭,不再言语。
吃到一半,阿喜突然领着家丁抬了几个箱子到正厅来,恭敬禀报道:“先生,明日送去尚书府的寿礼已经备好,先生是否要清点一遍。”
我和夏连听到尚书府三个字,顿时双目一亮,抬起头来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听到苏晋道:“不用了,我明日有事不能亲自前去,你就多带些贺礼,替我与温大人好好祝寿。”
阿喜退下后,我和夏连哪里还有心思继续吃饭。我在桌底下踢他一脚,他又回我一脚,几个眼神丢过来丢过去半天,硬是没有做出其他反应。
苏晋倒是悠然自得的吃完了这顿午饭,将筷子一放,道:“二位慢用。”说完便起身踏步离开。
眼见着他就要踏出门槛,夏连那小子终于忍耐不住,大叫一声:“苏公子且慢。”
苏晋顿住脚步回过头来望我们,我急忙低下头去,抱着碗一个劲儿的往嘴里扒饭,下一刻却听见夏连笑眯眯道:“我阿姐有话对你说。”
我嘴里塞满的一口饭差点喷了出来,抬起头瞪他一眼,当着苏晋的面却也不敢发作太甚,而苏晋此时已经折步回来,一脸淡然的看向我:“不知夏姑娘有何话要说与苏某?在下洗耳恭听。”
我想,事情既然到了这个地步,那只能将脸皮再放厚些,在心中略略组织了一下措辞,我正经道:“其实不瞒苏公子,我和家弟此次来帝都,是师父特特派我们前来观摩学习长见识的。”
他点点头,嗯了一声:“出家之人多见识些东西对修行确然是有所助宜。”
我心虚的咳两声,继续腆着老脸道:“我和家弟常年在深山中,也很少见过什么大世面,方才我听你说,明日是那温尚书的寿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