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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晨一早,京城的百姓便都在谈论一件事——振威候家出生才过百天,嫡出的小小姐不见了。
这可真是惊天一般的消息——就好像没有人不知道“不到京城,不知道自己官小”一样,京城中也没有人不知道振威候家的威风,早些年的时候,凡是和振威候府闹出过事的人家,不是流放千里之外,便是连降三级,最好的状况是平调,由民风淳朴的富庶之地调到刁民丛生的贫瘠之地,嗯,级别没变,所以我们振威侯爷,还是有不那么记仇的时候的。
只是,如今老侯爷才退位,新侯爷才袭爵之时闹出这么一档子事来,这不是明明白白给振威候添堵吗?
且不说振威侯这边,便是单说如今新候夫人的娘家,威远将军府,那更是当年跟着先皇平定皇子叛乱的主,便是当今圣上,也要给几分薄面。如今这嫡亲的外孙女在振威侯府失踪,怕是威远老将军,也不会善了了。
不少人面上心急万分,心里却在期盼着这孩子最好是丢了,让振威侯府和威远将军府的嫌隙自此落下。
振威候纪元山在书房来来回回的走着,他自小沉稳冷静,遇事从来不慌不忙,父亲父亲请旨将世子之位给自己固然有自己占嫡长的原因,更多的原因恐怕还是因着自己遇事沉着有关,不然,父亲请旨的奏折,也不会到自己十六岁时才递交上去。
只是今日,一向沉着冷静的振威侯爷再也沉稳不起来,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书房来回踱步,他的贴身侍从吴天回来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吴天小跑几步过来:“侯爷。”便要叩拜。
纪元山急忙将人拦住:“不必行礼。”虚扶一把,又急道:“可是有小姐的消息”
吴天苦着脸,连忙道:“还没有。”眼瞅着侯爷要发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忙又道:“但是属下派出去的探子回报,今日并未有带着婴孩儿出城的人,且平日里与侯府有恩怨的人家,皆没有异样。”
六月的天,吴天身上湖蓝色的袍子被浸了个透,大片大片的变成深蓝色,额头的汗水密密的布了一层,也不敢伸手去擦。
说来这事也奇怪,侯府的守卫平日里牢固的跟个水桶似的,可这才出百天的小小姐,究竟是如何从人眼皮子地下消失的?想来惭愧,吴天把头深深的低下,跟随侯爷多年,他从未见过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侯爷像如今这般焦急,哪怕是当年的“三王之乱”,他也只是跟在侯爷身后,冷静临听侯爷吩咐,侯爷信任自己,才将侯府守卫之事交由自己管理,偏偏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小姐若是安全找回还好,若是找不回,他便是死个几百次也不够还侯爷的大恩的,可才三个月大的婴儿,就是没人故意为难,就真的能够平安归来吗?
吴天咬牙,跪行几步到姥爷身旁,才要开口,便听一娇滴滴的女声飘了进来——
“老爷,如今天气渐热,张姨娘怕您中了暑气,让奴婢端了酸梅汤过来给您解解暑。”
说话的女子,柳叶眉,杏核眼,粉腮红唇,腰肢纤细,身穿一身杏黄色的衣裙,手里端着托盘,飘飘袅袅的行步进来,正是张姨娘的贴身丫鬟——杏儿。
纪元山如今心思烦乱,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喝张姨娘还是刘姨娘的酸梅汤,偏那杏儿还是个不识趣儿的,把托盘放在桌上,不走,偏还要把汤碗拿起来,亲手放到侯爷手里。
纪元山正一肚子邪火没出发呢,“哐当”一声,汤碗掉到地上,纪元山一脚将人踹翻在地,叫了小厮进来:“叫个牙婆子来,远远的发卖出去。”
“老……”翠儿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便被一个身材粗壮的婆子捂了嘴,拖了出去。
纪元山踱步到吴天身前,拿起桌上的茶碗,就想摔出去,只是茶碗举起,又重重的放在桌上,闭了闭眼,出声道:“还不滚出去。”
吴天给姥爷磕了两个头,连忙起身出去了。
走在石阶小路上,吴天还在暗暗心惊,他刚刚差点就要说出以死谢罪的话了,亏得杏儿来得及时,不然以侯爷今日的心情,自己怕是没有什么好结果,想到杏儿,吴天不禁又暗暗叹了口气,侯府嫡出的小小姐消失的消息,府外怕是早就传遍了,偏偏夫人产后不调,侯爷担忧夫人身体,将消息瞒得死死的,所以府中并没有几人知道小小姐丢了。
说到底……那杏儿,到底是被张姨娘连累了,吴天暗自摇头,转念一想,若不是她自己勾引侯爷,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不过是摆不正自己位置的蠢人罢了……
人人都道侯府好,这内里的弯弯绕绕,又有几人能看明呢。
那张姨娘的父亲还是张御史呢,听说一大家子几百口人,她一个小小的庶女,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还能当了侯爷的姨娘,没点心机与手腕,谁信呐,还巴巴的赶着侯爷心情不好的时候送汤——
等等,吴天只觉得脑子里金光一闪,有什么线索在脑海里一闪而逝,他静静的停在台阶上,良久,他一拍脑袋,对,就是这样,侯府的守卫由自己亲自管辖,牢固得如同铁桶一样,别说三个月大的孩子,便是一只老鼠想要不被发觉的跑出去都难。
府中人虽不知道小小姐丢了,但侯爷今日阴沉着脸,怕是大部分人都知道的,那张姨娘不可能不知道,偏偏在侯爷心情不好的时候来送汤,该不是——要试探些什么罢?
想到这,吴天打了个哆嗦,那张姨娘,胆子当真这么大吗?
这已经不是一个小小的他能管的事了,吴天赶紧转头,又冲着侯爷的书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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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侯府内部相同,大街上也是兵来将往,骑兵所过之处,灰土扬天,鸡飞狗跳。
只是与外头的兵荒马乱不同,路边茶肆的二楼,却见一唇红齿白的小少年坐在窗边,衣着考究,不知是哪位富贵人家的小公子。
只是少年口中衔着一段杂草,翘着二郎腿,生生将面上显现的如玉气息减了大半。桌上放着一只篮子,篮子上的盖子并未盖严,露出一角淡粉色的锦被。
少年把玩着手中的茶杯,薄唇微抿,颜色像极了六月里新开的桃花。漂亮的桃花眼时而瞟向窗外,时而瞟向竹篮,时而瞟向楼梯口,大约是在等待什么人。
茶肆中的众人不免都有些好奇,这貌美的小少年究竟是在等什么人,每当有人上来,众人的目光便不约而同的瞟向楼梯,惊得小二手中的茶壶都差点掉下来几次,一下楼小二连忙瞅瞅是不是自己的腰带没绑劳,又去厨房的大水缸照照自己的脸上是否沾了煤灰,倒是让掌柜又训斥了几句毛手毛脚。
众人的目光还放在楼梯口,却听见窗边传来“砰”的一声,待回过神来,却见那貌美少年身边多了位公子,由于是背对门口,众人便只能见到少年背影,乌黑长发被一只乌木簪子挽起,耳边留下几缕碎发,身量纤长,穿着一身玄色窄袖长袍。
此刻那玄衣少年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声音高昂清亮:“纪苏墨,天下婴儿都一样,凭什么你家的孩子就比别家的貌美如花?”
“噗……”纪苏墨口中含着茶水,闻言尽数喷到盘中,“‘貌美如花’颜明泽,你爹还是你爷爷教你这么夸人的?”
玄色衣裳的少年无视他,带着嫌弃的表情看着桌上的饭菜,:“纪苏墨!!!你恶心不恶心,这菜还怎么吃!!!”
那唤作纪苏墨的少年,嘴角扬起一抹弧度,伴着下午的和煦的阳光,整张脸带着温柔的颜色,可嘴角的笑,却是邪恶的,淡定的拿起喷上茶水的鸡腿,淡定的放入口中,又淡定的咬了一口,才道:“颜明泽,就这么吃——啊——”
还故意拉长尾音,看着对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恶心的脸色通红的少女,心情更加愉快的又咬了一口。
“你……”颜明泽打小就是火爆脾气,话音未落就抡起了拳头,她不是在颜王府长大的,三年前才随父亲调回京城,也没有一般京城闺秀的温婉矜持,颜老王妃特地请了几个教养嬷嬷来教她规矩,偏偏规矩没教好,反倒一日更胜一日顽劣,颜老王爷将宝贝嫡孙女揽到身边,大手一挥,道:“我颜家女儿,巾帼不让须眉,自然不像一般世家女那样规规矩矩,死死板板的,规矩泽儿自是不必学了。”
颜明泽的脾气一日较一日见长,性子也越发欢脱似野马,但老王爷都发话了,自然是无人敢管,以至于颜王府的小魔王碰上振威候府的大少爷,真真是一见不忘,二见拔刀,三见差点血渐当场,换句话说,两人那是过命的兄弟情谊。
颜明泽一个“你”字还没说完,却听“啊呜……”一声,才要伸出去的拳头猛然顿住,屏住呼吸去听,果然又听见一声软软的,似是带着奶香味儿的“啊呜……”
竹篮里的锦被动了动,在颜明泽目瞪口呆下,伸出了一只肉呼呼的胖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