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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子皓摇摇头,原本他以为上官慕白可能会带着秦冰冰出海,去他原先居住的那个岛屿。可派人一路追踪查探,却并没有得到半点踪迹,显然是根本就没有往海域方向而去。
“我记得,冰冰的孩子也快九个月了吧!”上官慕白和她在一起,虽说不大会做出些伤害她的事,可孩子又怎么说得准呢!毕竟这孩子是他的情敌的!
齐子皓抿了一口茶:“不用太过担心!四面都有咱们派出去的人,正是因为秦冰冰要生孩子了,反而找起来更方便一些。上官慕白再本事,总不可能自己为她接生吧?”
“说的什么话呢,这个时候还在开玩笑!”叶卿清嗔了一句,而后思虑半晌,继续问道,“你是一早便派了人四处追踪么?”
“嗯!”齐子皓抬眼望向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么?”
夫妻久了,甚至看她皱个眉他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叶卿清支着下巴,一双盈水妙目微微眯起:“有时候,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觉得……可能他们根本就没出定京城,或者是就在定京城附近。”
叶卿清的话如同重石砸下,激起一大片水花,也令得齐子皓豁然开朗。
如果他追踪的是燕少桓亦或者是燕随之流,那这么长时间没有消息还有些说得过去。因为他们身边的那些人都是以皇室秘密训练武卫的方式培养出来的,隐藏能力自然非同一般。可上官慕白不同,即便跟着他的人以前大多都是从雁盛山庄出来的,可区区一个武林门派哪会这般厉害!
“宝贝儿,你真是聪明!”齐子皓趁着她不注意在她侧颊上狠狠地偷袭了一口。
燕随秘密出了翌阳城之后他就将秦冰冰的事传给他了,只怕这会儿人正火急火燎呢!此事他心里有愧,虽然并非出于本意,但到底是他疏忽了,当初答应了燕随要将人照顾好结果却没做到,这会儿他必得全心全力地去办。
叶卿清脸上迅速爬上一抹红晕,娇嗔道:“以后不许白天亲我,而且门都没关呢,一会儿再让孩子给看到了问那些奇奇怪怪的问题我可不管!”
说这话的时候,她不免想到了前两日他们在房中亲吻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响动。结果,从情欲中出来,就发现衣柜的门正在一颤一颤的。
齐子皓大步走过去将柜门打了开来,就见齐静沅抱着齐靖晖一起从里面滚了出来,跌坐到了地上。
偏偏这两个小家伙一点儿没有注意到他们父王已经几欲青黑的脸色,站起来的时候,眨着两双极为相似的大眼一脸茫然在她和齐子皓之间不停地穿梭。齐静沅还傻乎乎地跑到叶卿清身边问了一句:“母妃,父王他刚刚为什么咬你啊?你疼不疼啊?是不是你做错了事情他在惩罚你呢?”
叶卿清满脸通红,滚烫得犹如一只煮熟了的虾子,尴尬地咳了咳,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
倒是齐子皓脸色舒缓了不少,冲着她暧昧地笑了笑,上前抱起了齐静沅,一本正经地答道:“父王是喜欢母妃才会咬她的,不会疼,咬得很轻!”
“齐子皓!”叶卿清又羞又怒,他和女儿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可惜人家父女两个根本不搭理她,兀自在一旁说得开心。
只有齐靖晖趁着这个机会一溜烟扶着屋子里的桌子凳子步伐不稳地跑到了叶卿清身边撒乖卖萌。自从那日回来之后好好地发作了一番,这小家伙对着旁人还是爱理不理的样子,可每逢到了叶卿清身边就变得极其乖巧,相当地黏乎。
齐静沅搂着齐子皓的脖子,纤长浓密的睫毛扑闪扑闪的十分可爱,瓷白的肌肤就像个年画上出来的雪娃娃一样。
她翘着小嘴儿,小小的眉毛微皱,像是在极力思考着些什么:“父王,那以后娇娇要是喜欢谁,也可以像你咬母妃那样咬他吗?”
“咳咳咳……”齐子皓单手抵拳放在嘴边,差点儿被自己给呛到,望着这个看起来古灵精怪实则压根没什么心眼的女儿,齐子皓觉得他有必要好好地给女儿竖一道防线,于是板起脸,语气认真脸色严肃地道,“不可以,你是女孩子,不能咬!而且,要是谁敢咬你,你先狠狠地对着他的眼睛打一拳,然后再让身边的人好好地教训他一顿,回来之后还要告诉父王知道吗?”
“哦!”齐静沅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其中的深意,反正齐子皓的话她是记住了。而且,她一向都觉得父王说什么都是对的,父王的话一定要听!
而自然,这番话以后最大的受害者便是那个从小就惦记着曾经在他脸上咬过一口的女娃娃的小男孩……
见叶卿清脸色绯红地和他抗议,齐子皓挑起了她散落在胸前的一缕乌发,置于指间把玩了起来:“放心,我都注意着呢!再说了,孩子还小,又不懂,看到了就看到了呗!”
齐子皓觉得没什么所谓,更何况那天只是他一时没注意,哪能还让这事再来一次!
自从怀孕之后,叶卿清在卿园里的时候一般都穿着宽松的家常服,秀发也只是在脑后轻轻挽起,用一根碧玉簪簪了起来。不施粉黛,看起来简单干净,凑近了,充斥在他鼻间的也是淡淡的清香。
因此,没什么事儿的时候,齐子皓最爱做的事情便是陪着她窝在卿园里看书,亦或者陪着她在园子里走走。
开了年之后,父王与母妃就去了郊外的温泉别庄。
当年父王被困南楚十几年留下的腿患如今虽然未再复发,可每每春季泡上一番温泉总是能将秋冬积攒的那些寒气驱散个干净,总是有利无害的。
叶卿清听着他这一番不靠谱的话之后,伸出粉拳在胸口处砸了砸:“竟会胡说八道,一点儿做爹爹的样子都没有!”
可嘴上虽这么说,嘴角甜蜜的笑容却是骗不了任何人。
齐子皓她的拳头包在掌中,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微微带着疑惑:“清清,你可还记得,当年为你父母报仇灭了叶景文一脉和李家一事?”
“怎么了?为什么好端端地问起这个?”这件事她怎么可能忘记!
虽然现在的生活舒适安逸,可那些年在荣国公府里受到的不公冷遇以及李氏的陷害她半分都未敢忘怀。在知道真相又没有报仇的那段日子里,这些事情还时常是她的噩梦呢!
既然问出来了,齐子皓也没有打算隐瞒:“当初叶景文、李氏还有李家一干人等皆被斩于菜市场,尸体也被扔在了乱葬岗。可就在这次咱们回来不久前,有人在郊外发现了他们的墓碑。”
虽然他得到消息后,派人去查看了一番发现墓碑下面并没有埋有尸骨,可无端出现这个墓碑,必定不是什么巧合!
“怎么可能!”叶卿清惊呼一声。
他们死了都快六年了,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发现有墓碑?
更何况,哪有人去替他们立墓碑!叶卿瑄、叶卿苑都死了,李家直系也全都抄斩了,就算那兄妹俩如今还在世上,依着他们凉薄的性子,人活着都不会管,况且还是什么劳什子的身后事。
齐子皓眼中渐渐迸出寒光,轻轻地摩挲着她的掌心示意她不用担心:“只怕……压根就不是为了立墓碑而立,而是想借此来警告咱们亦或者是对我们造成恐慌。”
谁都知道,叶景文夫妻的死与叶卿清脱不了关系。那些墓碑材质新颖,分明是刚刚刻成不久。就连发现墓碑一事,只怕也是有人刻意为之。
“不过你放心,是人是鬼,只要他敢露面,本王必定让他有命来无命回!”最好只是个恶作剧,若是敢有什么行动的话燕少桓之流的下场就摆在眼前!
叶卿清点了点头,她相信齐子皓。只是,任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谁会在这个时候拿已经死了那么久的人来做筏子!
而这件事,似乎真的只是个恶作剧,到后来便没有了下文。但是到日后真的见到那个人时,叶卿清才恍然大悟,原来从很久之前那人就已经向他们下了战书,只不过为了巩固势力却能隐忍蛰伏多年只等着最后的致命一击。
……*……*……
这时候,正在被齐子皓的人大肆搜查的上官慕白和秦冰冰正身处一处“桃源”之中。
四季如春,漫花遍野,如同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山谷里。
谷中的人虽然不曾出去见过外面的世面,可都十分淳朴善良,即便对上官慕白和秦冰冰这一对“无意”中闯进谷来的陌生“小夫妻”亦是十分照顾。不仅帮着他们在谷里搭建了屋子,而且还时常拿自己种的瓜果送上门来。
上官慕白长得好看,又文武双全,在谷里极受欢迎,特别是那些孩子们,一个个恨不能整天地跟在他后面。
“大妹子!”隔壁的李大嫂提着一篮子鸡蛋走进了他们的屋子里,将篮子放在了桌子上,走上前摸了摸秦冰冰腹大如盆的肚子,“这些鸡蛋送给你吃,眼见着你这还有一个月便要生了,不吃点儿好的可不行!”
秦冰冰有些不好意思地推拒道:“李大嫂,可别,您赶紧拿回去,留着给虎子和妞儿吃!”
李大嫂瞪了瞪眼,拉着秦冰冰的手佯怒道:“少不了他们的!大妹子你就别跟我客气了,慕白可没少教我们家虎子和妞儿认字,这几个鸡蛋算得什么!要说这女人啊,就是得遇到一个知冷知热的男人。瞧瞧你们家慕白多好,这天天家里的事儿全都他一手包揽了,洗衣做饭一样不差!还是大妹子你有福!”
说罢,还轻轻地在秦冰冰的手上拍了拍。
秦冰冰苦笑,大约这谷里的人都没有觉得上官慕白不是完美的吧!
这几个月,有时候连她都觉得似乎从来就看不懂上官慕白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明明就是不顾她的意愿强行将她留在身边,可每日见到她的冷脸却能一脸春风地当做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一样。
初初被他掳走之时,全身乏力无法动弹,后来直到来了这谷中有半个多月了,上官慕白才让她恢复正常。只是,现在根本就不需要上官慕白时刻盯紧着她,只怕是她出去和任何人说她不是他的妻子都不会有人信。
秦冰冰没有想到当初在定京城外的十里坡跌下的山崖往里走竟会有这么一番天地。这山谷名曰落英谷,除了崖下的一处出入口,还有一处应当是通往一座她不知名的大城,上官慕白就是带着她从那里进来的。
出入口隐蔽,虽然谈不上与世隔绝,可谷里的人对谷中的生活十分满意,不愿离开。平日里也只有一些年纪轻的壮年小伙子们定期出去为大家采购一些谷里没有的东西。
秦冰冰原本试探着想让人给她带信出去,却发现那些人基本不出远门,连定京城这个名字都不知晓。她怕被上官慕白察觉出端倪带着她又换地方,只好作罢!
上官慕白走进屋里的时候见秦冰冰正在发呆,将手里的鱼篓放在了地上,指着桌上的鸡蛋问道:“刚刚有人送来的吗?”
秦冰冰回过神来,这才发现李大嫂已经回家了,对着上官慕白微微点了点头。
“那待会儿中午我给你做蛋羹吃!”上官慕白笑着将鸡蛋和鱼篓拿进了旁边的厨房里。
看着他忙碌却走路生风的背影,秦冰冰蹙眉不解。
在他心里她真的就这么重要吗?能让他放弃尊贵的身份过这种山野村夫的生活?
虽然秦冰冰也觉得在这里的日子比锦衣玉食的生活来得更加自在,可是终究在一起生活的对象不对。而且她心里时刻记挂着燕随在北燕那边的安危,实在无法心安理得地在这里以笑脸示意上官慕白。
午饭的时候,上官慕白替秦冰冰盛好递到了她的手中,甚至连鱼刺都已经剔得干干净净。都说君子远庖厨,秦冰冰没想到上官慕白这看着跟个谪仙一样的人居然能做的一手美味。
虽然他们现在等同于过起了隐居的日子,可他对于吃穿用度的要求却是一点儿没有委曲求全。也就这谷里的人心思质朴善良,觉得他们二人在此生活不易,有点儿好的东西都会送过来。
就比如说他们身上的衣裳虽然不起眼,可用的都是极好的杭锦。她也知道上官慕白手下的那些人应当还留在附近,只是不明白他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见她一直拿筷子心不在焉地戳着碗里的白饭,上官慕白将手中的碗放了下来:“怎么了?今日的菜不合胃口么?”
秦冰冰摇了摇头,干脆将碗放了下来,开门见山地道:“上官慕白,我想知道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上官慕白弯了弯嘴角,拿出帕子擦拭着自己的手,将问题绕开。
秦冰冰素日里就不是个有耐心的人,这些日子之所以隐忍不发,便是期冀着燕随或者是齐子皓的人能来找到她。可眼看着肚子里就要出生了,她已经没办法继续再与上官慕白这样耗下去了。
秦冰冰干脆直接一拍桌子,站起身来:“难不成你要一直与我待在这里?还有,我早就说过了,我不是你的妻子,你为什么总是在外面胡说!”
“要是真的一直在这里也挺好的。”上官慕白喃喃出声,而后看着秦冰冰那圆鼓鼓的肚子笑道,“不说是夫妻?难不成说咱们是私奔出来的?你要怎么解释这个孩子?”
“你——!”秦冰冰被气得面红耳赤,这人怎么这般无耻!
她需要解释这个孩子吗?这是她和自己丈夫成亲之后堂堂正正地怀上的!
她抚了抚胸口,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这世上女人那么多,你干嘛就盯着我一个人?更何况,我肚子里孩子的爹爹是燕随,你这样将我霸在身边有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有什么意思!这世上女人再多与我何干?我只要你一个人!”上官慕白猛然将手中的帕子狠狠地扔到了桌子上,站起身来,嘴角嘲讽地一勾,“秦冰冰,你要怪就怪你自己以前对我太好了!别说你已经嫁人了,就算你不是女儿身,我也爱你。你懂了吗?我爱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你这具身体!否则,你以为我会一直由着你的意愿,每天和你躺在一张床上却盖着两床被子?”
他的情绪有些失控,秦冰冰不愿意让他碰他可以等,但他不能想着他会有害她之心。爱屋及乌,为了不让她难过,他不会动这个孩子。他伤害谁都不会伤害她!
“你有病啊!”秦冰冰下意识地白了他一眼。
什么叫她不是女儿身他也爱,肯定是病了,病了!
上官慕白嘴角弧度未减,他是病了!一直就是病的!
以前,是身体上的……现在,是心里的……
“我已经和谷里的杨婆婆说好了,由她来帮你接生。你不用怕,这谷里的孩子基本上都是经由她的手出生的。该准备的我都准备了,不会让你有事的!”上官慕白紧绷着嘴角,音色不虞,“我再怎么样也不会对你的孩子下手,你别将我想得那么坏!”
说完,连午饭也没吃便赌气出去了。
秦冰冰撇了撇嘴,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凭着上官慕白对燕随的敌意,她实难相信他会好好对她和燕随的孩子。
低头看了看桌上可口的菜色,秦冰冰有些没心没肺地又端起了碗来!她不吃,肚子里的孩子还要吃呢!
……*……*……
落英谷出口的云州城内,一个身着黑衣、脸上蒙着半面黑纱的女子坐在一家客栈里,窗口所对的那条路,便是去落英谷的方向。
百灵揭开脸上的面纱,不同于以往那般的稚嫩纯真,她的脸上施着浓厚的妆,红唇妖艳,整个人却透着一股狠厉和逐渐腐烂的气息。
她坐到妆台前,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抬手轻轻地抚上自己的脸颊,心中冷笑,上官慕白恐怕怎么都不会想到,她会将姑祖母妙手仙子送给她的唯一一件宝物用在了他身上。
追踪粉,无色无味,一旦洒到了身上,无论他人去到哪里,只要追踪蝶在她手上,上官慕白就别想摆脱她!
门被打开,一名身形高大的男子走了进来,对着百灵道:“咱们的人已经纠结齐了。你将你那蝴蝶准备好,今晚便行动!”
百灵抬眼,正好对上了一双异色的眸子,她很快便将视线挪开:“别忘了咱们的约定。到时候,若是孩子出生了,你们带走孩子,将上官慕白和秦冰冰留给我!若是没有出生,那就算那个女人的命大!”
假如落到了她手里,她一定让她生不如死,好报她被羞辱之仇!
那人有些不耐烦地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既是答应了你,自然不会食言!”
看着百灵提到那两人时扭曲的脸庞,他不禁腹诽道,女人就是麻烦!一个个地为了那些情情爱爱的,得不到就生恨,真是比他们这些刀里来剑里去的人还要狠毒、恐怖!
若不是他们家爷神机妙算走一步看百步,他才懒得搭理这个毒女人!
……*……*……
原本以为秦冰冰的孩子至少还有一个月才会出生,可没想到孩子似乎是来不及等着来这世上了。
当天夜里,听到秦冰冰低低的呼痛声,上官慕白刷地一下便掀开被子下床将屋里的灯点亮了。灯光映照下,秦冰冰额头上沁出的丝丝细汗都看得十分清晰。
“上……上官慕白,我肚子……好痛,只怕是要生了。”秦冰冰只感觉一阵阵坠痛的感觉袭来,好不容易才完整地说完一句话。
上官慕白赶忙将衣裳快速套上:“你别怕,我去喊人。”
幸好,准备充分,杨婆婆没一会儿便被上官慕白喊了过来,同来帮忙的还有李大嫂和谷里几个已经生过了孩子的妇人。
李大嫂只将上官慕白往外推:“慕白兄弟,你赶紧出去,这产房里可不是爷们儿待的地方!你就放心将大妹子交给我们,保管他们母子平安!”
上官慕白皱着眉看着眼前的木门在他面前“砰”地一声关了起来,屋子里传来的惨叫声让他不停地在门外踱步,心中钝痛犹如刀割,恨不能代她受这份痛苦。
这时,翼青和翼白神色慌张地走了过来:“主子,不好了!有人闯谷!”
上官慕白第一想法便是齐子皓或者是燕随的人找了过来,可是翼青却摇头道:“看他们的身形,倒像是西秦人!”
西秦人?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来?更何况,他与西秦可从来就没有过交集!
“现在情况怎样了?”上官慕白蹙着眉。
现在秦冰冰正是危急时刻,若是对方来者不善,后果……不容乐观。
翼青禀道:“现在咱们的人正在谷口拼死抵抗,只是对方人很多,又都是高手,咱们只怕挡不住多长时间。公子还是先带着人离开吧!”
“不行!”上官慕白眸子一眯,几乎没有任何考虑便开口拒绝。
若秦冰冰好好的他自然可以带着她走,可现在离开了这里,找谁给她接生!
微微思虑,上官慕白吩咐翼青和翼白二人:“翼青,去将谷里所有的人都召集起来然后带他们从十里坡崖底的那个出口先行出去避难!翼白,去将咱们剩下的两颗雷火弹拿过来。”
“主子……”翼青、翼白不约而同地迟疑了一声。
雷火弹威力非同小可,若是一个不注意只怕他们自己也会被波及到。
“马上去!”上官慕白声音坚定,翼青翼白二人只好立即行动。
好在,没一会儿,屋子里的叫声便熄弱了下去,接着便听到了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
上官慕白推开门走了进去,就见李大嫂抱着个襁褓包着的小婴儿一脸笑容地走了过来:“恭喜你恭喜!慕白兄弟,大妹子给你生了个漂亮的闺女!”
刚刚出生的小女孩,皮肤虽然还不够瓷白,却也不像一般婴儿那般皱巴巴的。小嘴儿因为刚刚哭过还是一瘪一瘪的,惹得上官明白心里仿佛被击中了心中最柔软的部分。
他抱着孩子走到床前,却见秦冰冰已经因为耗尽了力气已经昏睡了过去。
杨婆婆叫了一声:“呀!这还有一个呢!”
幸亏后面这个孩子头先露了出来,虽然秦冰冰晕了过去,可孩子还是有惊无险地出来了。
“也是个漂亮的小闺女!”李大嫂走上前,喜笑颜开地将小娃娃抱了起来。
上官慕白瞥了一眼,两个孩子虽然都还未睁眼,可这面部五官却是一模一样。只怕稍微糊涂一点儿的爹娘,还真是分不出来呢!
“冰冰她怎么样了?”上官慕白脸上仍是十分担忧。
难怪她那会儿肚子那么大,现在又早产,原来是怀了双胎的缘故。
燕随还真是好命!
抱着手里的孩子,上官慕白忽然就产生了一种亲近之感,忍不住伸出手逗弄了一下。
突然,一声呼啸声自耳边袭来,上官慕白眼疾手快地将抱着孩子的李大嫂推开,手里也紧紧地抱住了另一个孩子:“你们待在这屋子里,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出去,照顾好冰冰和孩子!”
李大嫂等人被突然射来的一箭吓得双腿发软,连连应下。
门外,翼白已经赶了过来,跟在百灵身后的那些高大强壮的黑衣男子看着他手里的雷火弹,忍住没有妄动。
百灵揭开脸上的面纱,红唇扬起:“慕白哥哥,好久不见了!”
看着上官慕白眼里一闪而逝的震惊,百灵心中隐隐有得意闪过,只是在看着他手里抱着的那个孩子时,嘴角的笑容残忍而又讽刺:“慕白哥哥,你可真是大度,别人的孩子也能视如亲生!”
上官慕白眼中闪过一丝不耐,显然根本就不想与她多说一句,他对着黑衣人里面的头头道:“你们想做什么?”
黑衣人虽然有些诧异上官慕白的直白,但还是开门见山地道:“将你手中的孩子给我,我们便会离开!”
“你们过河拆桥!”百灵一听黑衣人居然要食言立马就急了起来。
黑衣人却是满不在乎,那雷火弹他们曾有幸见过一次,威力可非同小可,难不成还让他们拼着血肉之躯去送死啊!
上官慕白眼中一紧,没想到这群人居然是打着孩子的主意来的!他们是谁的手下?要一个刚出生的孩子有何用?
眼见着上官慕白紧紧护住了怀里的孩子,百灵阴测测地笑出了声来,对着身后的黑衣人道:“还不动手么?放心,他们根本就不敢用雷火弹,除非不想要自己的命了!”
经历了当初雁盛山庄的那场浩劫,百灵再清楚不过雷火弹的威力有多大,若是此刻炸开来,别说他们,只怕连后面那个屋子都保不了!
闻言,上官慕白和翼白相视一眼,先发制人动起手来。
对方人多,即便上官慕白和翼白的功夫都不算差,可到底双拳难敌四手。其中一人挥着手中的软鞭朝上官慕白而去,趁着他被围攻,将他手中的襁褓勾了出来丢给自己的同伴。
而那人一接到孩子,立马在同伴的护送下朝着出口而去。
“翼白,你去追!不可力敌,莫失踪迹!”两人背靠着一起,上官慕白替他挡下所有人,低声吩咐道。
翼青丝毫没敢耽搁,抱着雷火弹便朝着孩子追踪而去。
而上官慕白也被那些黑衣人重创,吐血倒地不起。
那些黑衣人的目的已经达到,吩咐停手不约而同地朝着谷口奔去。
“慕白哥哥,你怎么样了?”百灵蹲下身企图将他扶起来。
上官慕白本捂在胸前的手将她的手一把挥开:“滚开,别碰我!”
百灵猝不及防地坐到了地上,眼里恨意丛生:“上官慕白,你就这么讨厌我吗?当初你利用我将秦冰冰带走,将我一个人迷晕置之不理,你可想过我的感受?我是你明媒正娶拜过堂的妻子!”
“妻子?明媒正娶?”上官慕白单手撑在地上坐起身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你也配?你算什么东西?至于那个什么所谓的拜堂,不过就是笑话一场!”
百灵被他刺激得几欲发疯,抽出手中的剑站起身来就要冲到屋子里去:“我不配?难道那个嫁过人还给别人生过孩子的女人就配了?我今天非取了她的性命不可!”
上官慕白几乎是同时站起身来,挡在她面前,眼神阴冷,薄唇轻启:“你若是想对她动手,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你以为我不敢?”百灵哭着将剑抵到了他的心口上,厉声叫了起来。
上官慕白未再开口,脚下如生了根般一动不动。身上白衣染上了星星点点的红色血迹,看起来决然而又带着一种凄美。
百灵握剑的手不住地颤抖,心中爱恨交织。泪水打落在脸上,将她精心描绘的浓妆晕染得狼狈不堪,一如她每次在上官慕白面前时那样。无论是好是坏、是美是丑,他都未曾仔细看过她一眼。
就如同现在,上官慕白自知自己受了重伤不是她的对手,就用他自己的姓名来要挟她。因为他知道,他是她的死穴!
可是,她好不甘心!凭什么呀,秦冰冰对他不假辞色,可她对他一片真心,为什么他不肯接受她却要为了那个心中没有他的女人连性命都不要呢?
于上官慕白而言,秦冰冰就是一颗毒瘤。而她,要亲手替他将之拔除!
“上官慕白,你若是再不让开,信不信我真的要了你的性命!”女人狠起来比谁都狠,尤其还是这么一个已经接近癫狂的女人。
百灵手中的剑用力进了些许,已经可以看出胸前的白衣上慢慢沁出血迹了。
上官慕白嘴角一勾,用力将身子往前一挺。血肉入剑的声音,在对峙的静夜里显得尤为刺耳、尤为恐怖。
百灵的泪水顿时僵在了脸上,然而还不等她叫出声,一只利箭横空而来,直接穿过她的手腕射穿了过去。
力道之大,直接带得百灵惨叫一声跌倒在地上。
看着十里坡入口的方向,那些疾奔而来的人,上官慕白嘴角泛起的笑意中夹杂着苦涩,到底还是找来了!
然而这时,他比任何时候都庆幸燕随和齐子皓带着人赶了过来,否则他怕是没有能力护住那里面的一大一小了。
只是,这抢来的幸福已经结束了,彻底结束了。以后,想必他们应该也不会有机会再见面了。
好在,他还有回忆!
“你在外面,让人马上救他!”燕随眼神冰冷地看了上官慕白一眼,随即便将他丢给了齐子皓,自己进了屋里。
“算起来,你还得叫我一声皇叔是不是?”上官慕白嗤笑了一声,看向齐子皓。
齐子皓锐利的眸子眯了眯,板着脸并未有多少改变:“这一声‘皇叔’你受不起!”
清清这一次的事情和他也脱不了关系,若非他还关系着秦冰冰的生死,刚刚他就不会射出那一箭!
上官慕白并不在乎齐子皓怎么想,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将里面的药倒入口中:“我不屑让他救我!你放心,我死不了!”
最后他低声喃道:“就算死了,也连累不了冰冰!”
“你说什么?”身后,燕随抱着还在昏迷状态下的秦冰冰,厉声质问。
另一个女娃娃,则被一直粗条大意的半月抱在怀里,第一次抱这么小的孩子,生怕将未来的小主子给摔了!又不敢太用力,怕把她给掐疼了。整个人如临大敌般所有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
上官慕白的视线在秦冰冰脸上做了最后的停留,像是要将她记住一辈子,而后闭了闭眼:“结情蛊,她体内的母蛊,我的才是子蛊,所以,只有她影响我,我的生死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燕随脸色紧绷,恨不得将这个骗得他们团团转的男人碎尸万段!
“你救了冰冰,也护着她生下了孩子,这次的事情便算了!”燕随知道秦冰冰若醒着肯定不会同意她对上官慕白动手,但还是给了下了最后警告,“永远都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而倒在地上的百灵在看到被抱出来的另一个孩子时,脸色陡变,甚至连手腕上传来的剧痛一时都忘记了。看着那一行人离开的背影,她的双瞳紧缩,里面流淌着无尽的恨意与算计。
“滚!”连回头看她一眼都不屑!
百灵咬了咬牙,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朝着出口而去。
箭羽,被她生生地劈断。
上官慕白,总有一日,你会为今天的所做所为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