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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的气氛骤然破灭,顾桑榆放下抵在嘴角的筷子,小声道,“妈,墨先生在外出差,房子没人住,除了我和芳菲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同学啦,你们不要那么紧张嘛!”
“你都住进人家家里去了,我怎么不紧张?”顾妈妈皱起眉头。
“妈,你说得我好像把自己给卖了一样。”顾桑榆不满地反驳。
“难道不是?!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好住到别人家里去?还是一个大男人。”顾妈妈放下筷子,“早知道当初我就不该听你的话,在你学校旁边租房子,让你和我一起住。”
“妈,我都长大了,做事情有分寸的,再说了,我们就是合租啊!”顾桑榆戳了戳饭。
“不行,我说过了离那位墨先生远一点,反正你现在也毕业了,离开学还早得很,过完年你也别回学校了,等到开学我和你一起回去,到外面租房子住。”顾妈妈直白地下了命令,一脸的不容反抗。
“你都不跟我说原因就让我去疏远一个救过我无数次的人,我怎么可能做得到?”顾桑榆皱眉。
“人?他是人吗?!”顾妈妈坐直了身体,“连他的底细你都不知道,你就敢和他亲近?救了你那么多次?你怎么知道不是他故意使的计谋就是为了接近你?”
“妈,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有什么是值得墨先生来算计的?”顾桑榆放下筷子,正色道,“妈,爸,我不知道小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墨先生救了我很多次绝对不是说的假话,甚至可能连我的出生……没有他可能我就不会降生在这个世上。”
“桑榆,你在说什么?”顾爸爸皱起眉头。
顾桑榆擦了擦湿润的眼角,“就拿昨晚来说,我已经被带去了阴曹地府,若不是看在墨先生的面子上,有可能我就再也回不来了。”
“嘶——!!”顾妈妈一抽气,眼底露出惊恐的神色,顾爸爸的脸色也变得难看。
顾桑榆侧过身握住顾妈妈的手,同时看向一边的顾爸爸,“爸,妈,我知道你们做的一切都是为我好,但有些事情躲不掉。从出生的开始就注定了我的不同,似乎也注定了你们要操的心比寻常的父母多很多。”
“我遇到了很多事情,开心的不开心的,我也受过伤,可是爸,妈,我从未有过的充实。”
“墨千胤和我之间的关系千丝万缕,我只是暂时有了头绪,却还没来得及向他证实,但是有一点却是事实,他不会伤害我对不对?”捏了捏顾妈妈的手,顾桑榆笑道,“妈,爸,在我心里你们永远是最重要的。”
“好了,别说了。”顾爸爸瞪瞪眼,“我又不是在嫁女儿!”
顾桑榆眨眨眼,她只是在表达自己的心情而已,为什么会联想到这方面上?
顾妈妈狠狠地瞪了顾爸爸一眼,“嫁什么女儿?谁配得上我的女儿,上门的都给我打出去!”
顾爸爸先“……”了一阵,随后拍桌子,“好,卧房床底下的鸡毛掸子还备着呢,谁敢上门我就把人打出去!”
顾桑榆:“……好,打出去!!”
“快吃饭吧,待会儿饭菜都要凉了。”顾爸爸夹起一块排骨就往顾桑榆碗里放,“多吃点,看你瘦得。”
顾桑榆眨眼,“爸,我这叫标准身材,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
“说什么话呢,你太瘦了,以后我每天给你煲个汤,你要好好补补。”顾妈妈拿空碗给顾桑榆盛汤。
顾桑榆想了想,“我想喝冬瓜排骨汤。”
“行,每天妈给你做。”顾妈妈大手一挥很是潇洒。
“妈,你真好。”顾桑榆毫不客气地大拍马屁。
“哎,爸爸难道就不好了?别忘了你碗里的饭还是煮的呢。”顾爸爸斜眼看了过来。
“哼,你不就把饭洗干净放水再放进锅里了吗?做什么大事儿了?”顾妈妈冷哼一声。
顾爸爸瞬间萎靡,“是是,其实功劳都是你妈妈的,我就打打下手。”
顾桑榆瞬间挑眉笑。
就在顾家一家三口开开心心吃饭时,远在地府疗伤的某男却是后背一阵冷寒,狠狠地打了三个喷嚏。
……
吃饭完,顾桑榆象征性地陪着爸妈看了会儿电视,随后就溜回了自己房间。
老大老二老三从墙角里钻了出来,老大看着顾桑榆,“小不点,要我们去偷听你爸妈讲了什么吗?”
顾桑榆先是一愣,随后摆摆手,“不用,他们私下讨论的结果从态度上就可以看出了。”
“好吧。”老大点头。
“我要去洗澡了。”顾桑榆斜眼看向三小鬼。
三小鬼立马站成一排,穿墙到了房间外,秩序井然的样子让顾桑榆忍不住发笑。
拿起衣服痛痛快快地洗了一个澡,顾桑榆穿上睡衣,打开房门冲着走廊里罚站的三小鬼笑道,“进来吧。”
三小鬼这才乖乖进了屋子。
顾桑榆擦着脸,旁边的三小鬼就老老实实地趴在桌子边,顾桑榆歪头,“你们这些年在我家是怎么过的?”
老二鼓鼓嘴,“你都看不见我们了,还能做什么?不管我们是拉扯你的头发还是挡在你的面前你都没有反应,我们等了十八年,你终于又能看见我们了。”
顾桑榆擦脸的动作一顿,戳了戳将脸埋在胳膊里趴在桌上的老二,“真是抱歉啊。”
一边的老三挠挠头,“老二,你不是经常跑到院子里跟母鸡一起玩儿吗?”
顾桑榆:……
老二:……滚!!
顾桑榆将护肤品放好,“既然我小时候能看见你们,那为什么后来又看不见了?”
老大老二老三同时挠头,“我们也不知道。”
“在你们的印象里,就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吗?”顾桑榆奇怪地问道。
老二老三将自己缩成一团,看老大。
老大后退一步,“其实那天我们被关禁闭了,所以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清楚。”
“关禁闭?”顾桑榆来了兴趣,戳了戳它,“详细说说。”
老大捂住了自己眼睛,“有一天我们把你的玩具弄坏了,然后你就哭了,那个男人就把我们关禁闭了。”没有察觉到顾桑榆有生气的迹象,老大把手指分开,偷看了她一眼,继续道,“等我们再被放出来的时候,发现你生了一场病,然后就再也看不见我们了。”
“也看不见那个男人了哦。”老三突然从边角滚了出来,“之后你好像忘了我们似的,但是经常跑到院子里那棵大树下发呆,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顾桑榆抿唇,轻声道,“这样啊。”
“你要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除了那个男人,估计只有你爸妈才知道。”老二见没有危险,重新地滚了出来,十分机智。
“恩,好了,睡觉吧。”顾桑榆翻身上床,冲三小鬼摆手,“晚安。”
三小鬼重新缩进角落里,“晚安。”
“啪嗒”一声,灯光熄灭,屋子里只剩下浅浅呼吸声。
……
女童站在房间里,爸爸去了城里,妈妈在隔壁萧妈妈家,房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有些安静,让她觉得有些可怕。
爬上板凳,房间里的窗户已经被锁好,透过干净的玻璃,可以清晰地看见突然出现在院子里的身影,是大哥哥!
趴在玻璃窗上的小女童顿时笑开了花,从凳子上跳了下去,蹬蹬蹬地跑下楼,大哥哥就站在院子里,正等着她的样子。
女童顿时跑出屋子,太过兴奋导致脚下的拖鞋直接飞了出去,险些摔倒,幸好男人眼疾手快扶住那小小的身子。
“跑这么快做什么?摔倒了怎么办?”男人将女童抱在怀里,戳了戳她的额头。
女童瘪瘪嘴,小脸皱成一团很是委屈的样子,“怕大哥哥走了嘛……”
男人低笑两声,“不会的,大哥哥会永远陪在你身边,不会走的。”
“真的?”女童兴奋地睁大眼,肉乎乎的小手捧住男人的脸,像是在看他是不是在说谎。
面对着女童的质疑,男人也没生气,任由她看着,半响才问道,“现在相信了吗?”
“嗯嗯。”女童重重地点头,开心的在男人脸上亲了一口,糊了男人半脸口水,随后嘿嘿笑着,道,“大哥哥,我想看蝴蝶。”
“好。”
男人将女童放在院中草坪上,指尖轻颤,淡淡的光点在空中漂浮,变成只只小蝴蝶,在眼光下反着光,美得不可思议,顿时吸引住女童的眼光。
男人靠坐在树下,侧首盯着女童,唇角由始至终都带着浅浅笑意。
轻风暖和,耳边还能听见知了的叫声,不多,只有一两只,云淡风轻,祥和得不可思议。
蓦地,画面一变,女童似乎长大了些,安静地坐在草地上,目光盯着门口,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又像是在单纯的发呆。
男人坐在她身后,她却什么都没有看见似的,将下巴放在膝盖上,大眼睛里是一种名叫落寞却是那个年纪还不懂的情绪。
男人看着她小小的背影,想要触碰的双手顿在半空中,随后收回,世上仅此的美丽蝴蝶落在女孩鼻尖上,刹那间引诱住女童的目光。
男人见女童惊异的站起身,任由蝴蝶落在她指尖,微微闭上眼。
我说过的,我会陪在你身边,永远。